明秀語出驚人,從她的語氣中我聽出了一點對這個劉老闆的喜歡,又或者是迷戀的意味。
“明秀,你,是不是傻了,他可是差點殺了你,而且你看看孩子,這有可能是他的親生骨肉,他都不管不顧的,你還在這裏替他說話。”明悅說着氣憤的挽起了袖子,作勢要打,還是桃花眼疾手快,攔了下來。
“有話好好說,動不動就動手,你們也太不像樣子了。”婆婆在一邊說,明悅這才住了嘴,可能是因爲這裏畢竟是婆婆的孤兒院,所以也不敢在别人的地盤上太放肆吧。“那丫頭,這麽晚了,外面也不見得安全,今天也沒能送你去老屋,明天吧,明天我也跟着你們一起過去,躲一躲也好,這幫人比從前的土匪還要不講道理,指不定明天又會鬧出什麽幺蛾子。耽誤你的事兒了吧?”婆婆問。
“不礙事兒的婆婆,我不趕時間。”我說,不過心裏還是七上八下的打鼓,雖然今天來的那幾個人身手并不怎麽樣,但是下手确實是沒有輕重,簡直就是一群亡命之徒,就是女人和老人也不手軟,可見這個劉老闆也是個狠辣的角色,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俗話說,強龍難壓地頭蛇,俗話又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我倒是真的沒有見識過什麽打群架之類的事情,像我們這樣有些許身份的人,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兒,多半都會做的滴水不露,幹淨漂亮,所以什麽擺事兒,約架,這樣的事兒自有下面的人去做,我們多半連一句話都不會聽到。
有人說我們這一輩是繡花枕頭,我不知道别人怎麽想。反正我覺得說得有理,基本上在我這裏所有的黑白道上的事兒,都是我父母一手包辦的,再不濟還有我姥姥。在後面主持大局,而我這個名聲在外的繼承人,出席的不過是一些場面的事情,說白了不過就是個被架空的花瓶。介于如此,不知道爲什麽。我對于明天即将發生的事情反而有點期待,總之一句話,明秀明悅這灘渾水我是趟定了。
夜已經深了,大家都感到困倦,紛紛沒有了動靜,我感到身後一陣冰涼,立刻意識到是誰來了,不過明秀就坐在我身邊,我沒有辦法說話,所以直了直身子。示意他我已經知道了。這麽長時間下來,我和薊子洋早就有了默契,他根本沒用我說話,就自兀自的說了起來。
“我去過你們家老宅子了。”薊子洋說。
聽到這句話我頓時感覺醍醐灌頂,提神醒腦,好吧,不管是提什麽,反正我全身的毛孔瞬間全都張開了,冷汗就冒了出來。人在這個時候的反應其實挺奇怪的,明明我非常的期待去到我們家的祖宅。可是這中間真是命途多舛,現在又被扯進了護士學校女學生的事件之中,可是現在聽到薊子洋突然提到了祖宅,我心裏還有點忐忑。
讀者們别怪我。誰讓我是個愛腦補的人呢。還沒等薊子洋開口我就在腦海中開始摩畫祖宅的樣子。會是什麽樣子呢,一個簡陋的瓦房?還是氣派的宅院?是燈明瓦亮的民居?還是電視劇裏的鬼宅?我的腦海裏瞬間充滿了疑問。
“别想些有的沒的,到時候你自己看就知道了,不過那地方可算不上是什麽好地方。”薊子洋幽幽的說,他最讓人不待見的一點就是,他總是喜歡這樣賣關子。“對了。我沒有看到你那些人,估計還沒有到。”他說完這一句就飄走了,最近我總是覺得薊子洋有點古怪,經常神出鬼沒的不見蹤影,也不知道在搞什麽名堂。
薊子洋走後我開始打盹,我一開始确實隻是想打個盹,誰知道一睜眼,天都已經蒙蒙亮了,我看見桃花忙碌的身影,我就在院子裏靠着一面矮牆,睡了一宿,好在身上不知道被誰給披了一件大衣。雖然我不算是嬌生慣養的,不過這樣的露宿體驗這還真是第一次。
“姐姐,你醒了?昨天看你睡着了,屋子裏那些小孩子又開始鬧起來,就沒叫醒你,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委屈了一晚。”桃花不好意思的說。
“沒事兒,天暖和,也不覺得冷。其他人呢,怎麽沒看見?”我問。
“都在呢,婆婆在裏面給小不點們熬粥,姐妹倆在外面拾柴火呢,那位大記者還在屋裏躺着呢,也真行,唯一的那麽一個大老爺們,現在躺的跟大爺似得。”桃花心直口快,看到文質彬彬,一身書卷氣,手無縛雞之力的劉智難免會有些埋怨。我苦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尖叫聲。
“桃花姐,他們,他們…”明悅一邊喊着一邊跑進了院子,“昨天那幾個人帶着一幫人過來了,就快把咱們的院子圍住了。”明悅一邊說一邊喘。
不用她說,我已經看見了院子外面烏烏泱泱的來了一大幫人,爲首的正是昨天那三個人。我看了看院子裏,四面都是院牆,這個山坳中間的小獨院還真是無處躲藏。最爲令人沮喪的是,明秀已經落在了他們手裏,正被昨天那個老三抓着頭發,半推半拽的扯着走,看着心裏就來氣。我手心裏面全是汗,心說,少不了要吃點苦頭了。
昨天那個特别張狂但是一無是處的老三,此刻張狂的不得了,“就你們幾個臭娘們,昨天你們讓爺丢了臉,今天爺要找補回來。”那老三顯然是得到了他們老大的授權,髒話滿天,嘴臭的很。明秀被扯着頭發,臉上已經顯出了紅紅的巴掌印,這幫畜生,我在心裏罵到。
“昨天。”那個老大開了口。“如果你們聽話,把這女孩交給我們,原本就會沒事兒,誰知道你們不長眼,竟敢阻礙我們辦事兒,現在就不得不連你們一起收拾了。”那老大昨天被我在大腿上狠狠一掐,今天早上走路還是一瘸一拐的,站在身後的小喽啰一個個全都蠢蠢欲動,可是那個老大卻做了個停止的手勢。
“别的人,都給你,她。”他伸手指了指我,“歸我。”我看着他那副德行,心裏忍不住哼了一聲,就憑你,我心說。
外面至少有二三十個青壯年男人,院子裏隻有四個手無寸鐵的女人,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婦人,外加上躺在屋裏幫不上忙的重病号。這場仗要是打起來還真是毫無懸念,我向後做了一個撤步,不爲别的,擒賊先擒王,等會兒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把那個帶頭老大拿下。
院子裏的氣氛有點緊張,簡直就是劍拔弩張,那個老大舉起手,我知道隻要他的這隻手一落下,勝負即刻揭曉。
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奇迹發生了,不過救了我們的竟然是一個電話,帶頭老大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手機,皺了皺眉頭,趕緊接了起來。
“喂?”
“……”
“這……可是……”
“……”
“好,我知道了,我們現在就撤。那麽那個叫什麽明秀的怎麽辦?”她問。
“……”
“好,知道了,就按您說的辦。”那個帶頭大哥說着挂斷了電話,然後沖着身後正抓着明秀頭發的老三說,“上面說,放人,咱們第一時間撤離。”那個老大無奈的說。
“放人?老大,咱們人來都來了,就這麽回去啊?”老三不甘心的說。
“你敢不聽上面的意思?”那個老大嚴肅的說,一聽到上面兩個字,老三立刻就松了手,把明秀推倒在地上,惡狠狠的說,“算你們命大。”
一行人慢慢的撤離了我們的院子門口,我原本剛剛放下一顆心,心說不管剛才的電話是誰打的,也算是救了我們一命,可是剛過去一分鍾,門外突然出現了一個身影,正是那個爲首的老大,他惡狠狠的看着我,然後跟身後的老三嘀咕了幾句,不知道說了什麽。
那個老三點了點頭,揮揮手,他們身後跟着的幾個小喽啰迅速的圍了進來,顯然是對剛才做出的決定,又要反悔了。
“你們幹什麽,你們上面不是已經讓你們停手了麽?”明悅機警的說。
“上面隻說任務取消,但是沒有說不讓我們解決個人恩怨,咱倆的事兒,還沒完。”那個老大指了指我。
說話間,那些小喽啰已經将我和帶頭老大圍在了中間,明悅和明秀他們全被攔在了外面。
“我喜歡有膽量的女人,身手不錯,模樣更不錯,就是脾氣差了點,不過不礙事兒,回去可以好好調教。我勸你最好不要反抗,這一院子的老弱病殘,你不想他們有事兒吧?”那老大陰陽怪氣的說。
“你太卑鄙了,姐姐,你身手好,你不要管我們,趕緊走吧。”
“丫頭,你自己能走了,趕緊走。”婆婆,還有桃花,還有明秀明悅異口同聲的說,我咬了咬嘴唇,但是最後還是松開了緊握的拳頭。
“我跟你們走。”我說。
“這就對了,帶走她,今後這是我的人了。”那老大說這話伸出手摸向我的臉,我胃裏傳來一陣惡心,但是那隻肮髒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因爲下一秒,我看着那隻手在我眼前落到了地上,那對熟悉的雙刀将這隻手從手腕處齊齊削掉了。
我心中一喜,我的後援團,總算到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