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面前的木盤子,裏面的隻有寥寥的幾片生菜葉子,和幾顆聖女果,就是在我減肥的時候也沒吃的那麽少過。
“怎麽,你沒有收到我給你發的郵件,我給你更改了你最近一個月的食譜。”姥姥輕描淡寫的說。我心說,姥姥這明明就是先斬後奏,而且手機電腦平闆都沒收,一樣也沒有帶過來,讓我怎麽收郵件啊。看着我陰沉着臉姥姥反倒還不願意起來。
“你可不要浪費啊,這些都是人家寺廟自己的菜地種植的,可都是綠色的有機蔬菜,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清心,好好的在這裏清修,一個月之後……”
“什麽?一個月?姥姥,你不是說半個月麽,怎麽又變成一個月了?”我問。
“計劃沒有變化快,既來之則安之吧。”姥姥說完自己也去打了素齋,我看到有小蔥拌豆腐,玉米粥,拌黃瓜,還有南瓜湯,可是我,就隻有生菜葉子和聖女果,一點味道沒有不說,這個量也實在是太少了,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幽怨的看了姥姥一眼,敢怒不敢言,之後默默的吃我的生菜。
第一天就這樣結束了,下午系統的參觀了一圈寺廟,還有周邊的一些有名的風景區,悟善非常耐心的作爲向導給我們講解,或許是因爲這孩子從小生長在寺廟裏,所以行事作風跟别人有所不同,說話談吐也不像是普通的小孩子。晚飯果然我還是生菜葉子和聖女果,不過這次姥姥大發慈悲,賞了我一碗南瓜湯,這南瓜湯不見油星,就隻是南瓜煮水,但是沒想到味道竟然還很不錯,喝起來有一種純天然的鮮美。
晚上躺在房間裏,沒有電腦,沒有手機。也沒有車水馬龍的喧嚣,沒有霓虹燈。窗戶外面全漆黑一片,但是空氣中卻有難得的大自然的清新的味道。坐在窗戶前,那裏擺放着一張桌子。拿出從家裏帶出來的字帖,開始練字。我小的時候也曾經練習過一段時間的書法,後來就慢慢擱置了,我的字寫的并不算難看,現在終于有時間和機會。好好的練練字。房間裏一片靜谧,我的心也是,前所未有的安靜。
“今天的表現還不錯,你少有這樣安靜的時候。”冷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薊子洋。
“你怎麽在這兒?”我問。
“不是你讓我跟着你來的麽?”薊子洋說。
“我的意思是,你來我房間幹什麽?”我問。
“沒事無聊,過來轉轉而已,好了,你繼續練字我不打擾了。”薊子洋說着飄了出去,不過他這一來一走。就把我原本安靜平靜以及寂靜的心,全都打破了,整個人都開始惶恐,莫名其妙的惶恐。字是練不下去了,所幸站起來開始練習自由搏擊,把所有的基本動作都打了一遍,出了一身的汗,欣慰的是,這廂房竟然會配備洗浴設施,可能也是考慮到會有女士的賓客吧。簡單的沖了澡,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就睡了。果然運動才是最好的助眠方式。
這一夜無夢,也算是休息的不錯,可是天還沒有亮,我的房門就被敲得震天響,我看了看手表,現在才早上五點。我是沒有睡懶覺的習慣,每天六點就準時起床,但是五點這個時間段,明顯違反了我的生物鍾。我迷迷蒙蒙的起床,打開門,看見姥姥站在門口,已經穿戴整齊。
“就知道睡懶覺,起來了,起來了,我已經給你安排了晨間的鍛煉,趕緊起來吧。”姥姥說着也不管我是不是已經睡醒,拉着我就往外面走,也不管我還穿着睡衣。
早晨還是有點微涼,天也還沒有完全大亮,姥姥帶着我來到了寺廟的後面,那裏昨天也曾參觀過,是一片空地,僧侶們早上在那裏上晨操,我看到所有的僧侶已經整齊站好,我們的悟善站在最前面,面朝着所有的僧侶,正在訓話,那派頭,一點也不輸給高層的領導幹部。
姥姥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竟然開始發呆,我趁着這個檔口,趕緊奔回房間,換了一身運動裝,草草的洗了一把臉,然後又折返了回來。
姥姥看了看我,哼了一聲,也不知道是贊賞還是不高興,我也管不了那麽多,站在姥姥身後,等待下一步的指示。這個時候悟善已經訓話完畢,僧侶們各自散開,開始了一天的晨練,這個寺廟裏面武僧不多,隻有那麽幾個,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打拳,大多數的僧侶都在圍着空場跑圈,悟善走了過來,對我說。
“女施主,跟我來吧,我帶你去看你的晨練項目。”悟善帶着我穿過空地,來到了一間禅房,因爲很多禅房都是僧侶的居所,所以昨天并沒有一一參觀,今天來的這間禅房,位于空地邊上,那裏有一小排禅房,這一間在最邊上。我們來到房間門口,但是并沒有進去,而是停在了門口。禅房的門口放着一口大缸,不對說大缸并不确切,那是一種魚缸,古色古香的擴口瓷質魚缸,不過看樣子應該是現代的仿制品,上不得台面。
“就是這個。”悟善指了指那個魚缸說。
我正想在這禅房門口的廊下放置的魚缸,不知道是養了什麽魚,探頭去看,才發現根本就不是什麽名貴的魚,裏面竟然養的全都是孔雀魚,一條條在魚缸中遊弋,倒是很有生氣。
“這又是什麽名堂?”我不解的問。
“這一缸孔雀魚,是我養的,不過我從來不去管它,原本裏面隻有四條,兩公兩母,我每天給他們喂食。孔雀魚繁殖的很快,過不多久就産下了很多的小魚,可是孔雀也是最愚蠢的魚類,因爲他會把剛剛生下來的小魚吃掉。正常人家養這種孔雀魚,到了繁殖的時候,沒有不用心看着的,隻等母的把小魚生下來,就趕緊撈出來,單獨養大,才敢放回到大魚一起。我偏沒有這樣,任由那些大魚吃掉小魚,這魚缸也是一方世界,适者生存,優勝劣汰,如果逃不掉大魚的追捕,也就沒有資格活着了。第一批生出來的小魚,已經死光了,很快母的又生了小魚,因爲有兩條母的,所以繁殖的速度更快了,慢慢的四條大魚開始來不及吃掉自己的小魚,一些僥幸活下來的小魚,慢慢長大。又開始了新的一輪繁殖,就是這樣的周而複始,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批了,反正現在就是每一天都有魚死掉,每一天都有魚生出新的小魚。”悟善這樣的長篇大論跟我講解孔雀魚的事情,我卻還是一頭霧水,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麽。
“我需要做什麽?”我問。
“數魚。”悟善說。
“數魚?”我還以爲是我聽錯了,這一缸的孔雀魚,看上去雖不說密密匝匝,但是也是星羅密布,就算是靜止的都未必數的清楚,更何況這樣總是遊動的,這實在是太難了。“這怎麽可能,根本就數不過來啊。”我說。
隻見悟善沒有說話,而是兩眼死死的盯着魚缸裏的魚,他的眼神不停的移動,大約過了五分鍾,他擡起頭,“203條。”他說。
“這裏面的魚這麽多,而且又有那麽多的魚長得都差不多,你怎麽能夠分的清楚,再說了,你說多少就是多少,也不會有人知道究竟對不對。”我有點不服氣的說。
“這很簡單。”悟善說着走到了拐角處的一處那裏堆放了不少工具,他取了一個大木盆,打了半盆的水,又取來一個小小的漏勺。“剛好今天應該給這魚缸換水了,我們就來數一數吧。”悟善說着開始從魚缸裏往外面撈魚,這個時候我注意到,有那麽幾條魚真的已經即将繁殖,肚子都是圓鼓鼓的,心說等一會兒這幾條産下了小魚,悟善的那個數據可就不作數了。
悟善個子還很矮小,翹着腳笑眯眯的往外撈魚,終于所有的魚都撈了出來,簡直令人難以置信,數字分毫不差,我在魚缸中再也找不到一條魚了。
“好厲害,你是怎麽做到的?”我問。
“就是數魚啊。”悟善天真的說。
“微視。”姥姥在身後說,“你還記得你們初中的書上有篇文章說,能張目對日,明察秋毫,見藐小之物必細察其紋理。悟善就是有這樣的本事。魚也和人一樣,沒有相同的兩個人,也就沒有相同的兩條魚,在悟善的眼裏,這些魚各有不同,記住每條魚的特征,然後細數,憑借記憶力,就能夠數的清楚這些魚。”姥姥說。
“可是我也沒有微視啊?”我說。
“但是你有陰陽術和天之瞳,你要想辦法運用你的能力,尤其是天之瞳,你要把你能夠看到的人身上的那些微妙的變化,還有代表他們各自性格和心理的顔色區分的更細緻。”姥姥說。
我終于知道了這次清修的目的,這是一次針對我的自身能力的強化的訓練,我身上的能力,雖然強大,但是疏于控制,并且發揮的并不穩定,這次姥姥就是讓我學會如何控制自己的能力,我終于明白了姥姥的良苦用心,我點了點頭,“姥姥我知道了,我這就開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