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好意思……”我感覺我的臉現在恐怕更紅了,我趕緊跟來的人道歉,不過這個闖進我的病房的人我并不認識,那人一看就是和雲爺爺一樣的年紀,也不知道是不是走錯了病房,可能也是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歡迎儀式吓了一跳,我們彼此都僵在原地,氣氛有些尴尬,一時之間我都不知道除了道歉還應該說點什麽。
我趁機打量了一下這個人,他大概是一米七左右的身高,短發向後梳的非常的整齊,黑白參差的發色,并沒有顯得他很蒼老,反而讓人覺得這個大叔跟幹練,有着符合自己的年齡的成熟氣質。他的臉頰很消瘦,五官也很立體,不難看出年輕的時候應該也是個帥的掉渣的男神。不過他的穿着我就實在是不敢恭維了,先是他的眼鏡,明顯的便宜貨,也有可能是地攤貨,眼鏡框是塑料的,弄成了琥珀那樣的深淺不一的花紋,尤其是眼鏡腿,兩邊全都用厚厚的膠帶纏住,也不知道是摔壞過了多少次。再看那身衣服,好歹現在也是将近夏天,可是這位大叔還穿着長衣長褲,一身标準的灰色中山裝,讓我想起了電視熱播的年代大戲什麽的。
“額……我想問一下,這裏是不是隗陰陰的病房……”大叔率先開了口,沒想到真的是來找我的,我正要答應,一個聲音打斷了我,雲爺爺出現在了房門口。
“房間門口的牌子上面不是清清楚楚的寫着麽。”雲爺爺的語氣有點冷漠,不過一聽就知道,他是在開玩笑的,他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大叔的……不對應該叫大爺才對,拍了一下大爺的肩膀,然後突然哈哈大笑,“老夥計,怎麽是你啊?!”
那位頗具風度的老大爺也笑了,不過不是那種哈哈大笑。隻是很文雅的微微一笑,“是啊,老夥計,好久不見了。我這次來。是來找陰陰的。”
“怎麽?你找隗家丫頭有事兒?”雲爺爺壓低聲音,嚴肅的說。
“是,不過還是先讓我自我介紹一下吧。”帥大爺說,“你就是隗陰陰吧,長得和你看看年輕時候很像。我姓沈,也算是你姥姥和這家夥的老相識了,你就随意一點,和雲家小子一樣叫我一聲沈爺爺吧,我現在的職務是中國社會科學考古研究所,幹事。我這次來帶來了中央的對于此次考古過程中的突發意外狀況給出的處理方案。”沈爺爺說話言簡意赅沒有一句廢話,我聽的非常明白,可是越是聽的明白,就越是糊塗。
考古研究所?!幹事?!我以爲我這次制造的麻煩需要勞動更上面一些的人事官員,沒想到派來的是我姥姥和雲爺爺的老相識。而且還是研究所的,而且還隻是個幹事,話說沈爺爺這樣的年紀,才隻是個幹事,是不是有點……
“老沈,你怎麽還是幹事?從我認識你,到現在,怎麽也有二十年了,你當了一輩子的幹事了!”沒等我提出質疑,雲爺爺先提出了質疑。
“職稱嘛。那是年輕人追求的東西,我一把年紀了,幹事也挺好,幹事才幹事。”沈爺爺說着把一個檔案袋子遞給了我。我看見上面還貼着絕密的封條,這樣的戲碼還真是老套。
文件特别的厚,大概意思就是說,這次隻是一次考古意外,國家會處理,讓我們安全部第十七局全體。進入考古研究所深造學習,着重調查和研究公主墳古墓的情況。
“這……這是什麽意思?”我心裏知道,我們這就算是拿到了赦免,但是這種赦免來的太突然,讓我毫無心理準備。
“事實上,是我們研究院也有一個重大發現,這個東西,你一定見過吧?”沈爺爺拿出來一張紙,看起來像是一張圖紙,我接過來一看,就愣住了,那上面畫的分明就是我最之前找到的那一截青銅鑰匙,我正在猶豫要不要編個什麽樣的謊話遮掩過去,又覺得不妥,沈爺爺這樣直接的拿着一張圖紙找到我,一定是心裏已經有了計較。正當我在心裏糾結的時候,一個聲音在門外響起。
“我們隗家的東西,你也打起了注意,你的手伸的可是夠長的了。”這個聲音就像是我的救星一樣,我一激動從床上下來站在了地上,然後就看見姥姥走了進來。我看見姥姥今天甚至沒有拿拐杖,面色紅潤,說話底氣十足,心裏也放心了。我偷偷的使用了陰陽術,但是沒有看到馮媽,也沒有看到薊子洋,我心裏難免有點失落,又有一點隐隐的擔憂,不知道爲什麽,上次和馮媽對話之後,我總是覺得怪怪的,總覺得馮媽好像有什麽事情瞞着我一樣。姥姥看我站在地上,臉色立馬就變得難看起來。
“傷的還是不夠重,還能在地上站着。”我趕緊躺回床上,姥姥嚴肅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爺爺,“姓沈的,我外孫女兒現在這個樣子,什麽學習,什麽深造,在我看來都是屁話,我現在就要給她辦理轉院,我們回上海去了。”
“是,是,是,還是養好身子最重要。”沈爺爺竟然和雲爺爺一樣,言聽計從。
“可是就算要辦理轉院,也不急在一時吧?”雲爺爺說。
“我說現在就是現在。”姥姥不容置疑的說,她又看了看我,“好好歇着,辦好了我派人來接你。”姥姥說完就轉身走出了病房,臨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又轉過身跟沈爺爺和雲爺爺說了一句,“不過這次陰陰的事兒,還是要多謝你們了。”
“哎,别着急走啊,我知道了,現在就辦啊,現在就辦。”雲爺爺追在姥姥身後,讓我覺得很好笑。
“我也先走了,陰陰,咱們以後在一起學習研究的時間還長着呢,咱們到時候上海見。”沈爺爺說。
“沈爺爺,這次的事兒……”我不知道要怎麽說,心裏總還是有些忐忑。
“放心吧陰陰,這次的事情涉及到外籍勢力,非常的複雜,上面決定這樣低調處理,一方面爲了保護國家文物,另一方面也是爲了保護你們的安全,你們都沒有事兒,實在是萬幸。這件事兒之後,我們會詳細制定一個方案,來研究研究,這個。”沈爺爺揚了揚手裏的圖紙,笑着走了出去。
“陰陰,是不是說,咱們沒事兒了?上面沒有追究?咱們還可以繼續冒險?”大哲興奮的說。
我弱弱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把這個喜訊告訴大家去。”大哲說着跑了出去。
“隗小姐,我再給你倒杯水吧。”我都忘記了,護士長還在屋裏。
“不用了,您也先去忙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我說,護士長什麽也沒有問,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我躺在床上,大腦一片空白,隻是呆呆的看着天花闆。現在快到中午了,陽光正好,病房的牆壁被映照的非常的明亮,但是和這些截然相反我的心裏卻是陰雲密布。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是讓我應接不暇。山東古墓的事情還沒有徹底查清楚,又來了一個公主墳,不僅如此,公主墳裏竟然還有皇家的寶藏,這種隻在傳聞逸事中聽說的事情,一旦成真,讓人一時難以接受。現在古墓已毀,寶藏已埋,又牽扯上了日本人。還有那個姜冰冰,究竟是什麽來曆?!我越想越是覺得頭痛,把自己埋在枕頭裏,恨不得立刻逃離這裏,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抛諸腦後。
就這樣想着,我竟然真的覺得特别的困,慢慢的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有可能是一直擔心自己這次的過失的懲處問題,現在一旦知道逃過一劫,心裏難免有些放松了下來,所以這一覺睡得也還算是踏實,估計等我睡醒了,我的轉院手續也快辦好了吧。
把我吵醒的是窗戶外面刮起的風聲,不知爲什麽好像突然起了大風,我正想喊護士長來關關窗戶,又一想,這個醫院沒有呼叫鈴,索性任由風繼續吹,蓋了蓋被子又打算再睡一會兒。突然想到轉院的事情,我一個激靈醒了過來,卻發現,不對,這不是我的病房。
房間的朝向,屋子的擺設,窗簾的顔色,家具的規格,這并不是換了一間房間那麽簡單,我根本就不在之前的那家醫院裏,這裏……這裏……是我上海的公寓啊。太久沒有回來,竟然忘記了自己房間的樣子,實在是慚愧。還有一點我很惱火的就是,我不知道是怎麽被送回來的,那麽長的距離,我竟然毫無感覺,我甚至都沒有問過那個護士長的名字。我無力的躺在床上,突然一個聲音在屋子的角落裏傳來。
“你醒了。”薊子洋微微笑着說。
“是你搞得鬼?”我生氣得問。
“不完全是,我隻是幫你睡了一覺,你太累了,需要休息,現在有沒有感覺好點?”薊子洋難得溫柔。
“還好,我沒什麽事兒,就算我有點累,你也用不着讓我睡了整整一天吧。”我生氣的說。
“不是一天而是三天三夜。”薊子洋說。
“三天?!你是說我睡了三天?!”我驚訝的說。
“沒錯,我的法術隻是幫助你安神,真正睡了三天的是你自己。”薊子洋漫不經心的說,“既然你醒了,去客廳吧,你姥姥在等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