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趕到山下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果然像吳滕說的,山下聚集了不少警察,他們在山丘的周圍圍了一圈的警戒線,我也看見了袁茹的身影,她正在打電話,似乎忙的不可開交,看見我們過來了,她差點喜極而泣。
“陰陰,你們出來了!吳滕的人給我們打電話,說找到了你們,我還以爲我聽錯了,我還以爲……我還以爲……”袁茹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了。
“放心吧,我們沒事兒,也沒有那麽脆弱。倒是你這邊,怎麽看上去不太樂觀的樣子?還有,把你的眼淚控制一下,我的部長大人。”我打趣的說,袁茹苦笑了一下,抹了抹臉。
“我現在實在是笑不出來,昨天淩晨,這個垃圾場突然着火,不僅如此,還死了人,現在我們正在加緊調查,可是這裏是垃圾場,環境複雜,取證非常的困難,所以說現場破壞嚴重,根本就沒有什麽線索可言。這裏又是全市最大的垃圾場,如果一直封鎖,一天就足以使市中心堆滿垃圾,我能不能把現場封鎖太久,因爲衛生局那邊已經開始發飙了。”袁茹頭痛的說。
“可是袁茹,着火的是垃圾場,你把這個山丘圍起來幹什麽?”我問。
“這是一起蓄意縱火,有目擊者看見了嫌疑人靠近着火點,并且着火點附近有明顯的潑灑汽油的痕迹。目擊者說,之後看見有人慌慌張張的往這邊的山裏跑了,但是我們追到這裏沒有找到,遇見了吳滕他們,我就請他們搜尋你們的時候順便幫忙,同時我們也将整個山丘封鎖,這樣一來,即使吳滕他們找不到人,我們也能确保山上下來的人不會跑出去,但是到現在也沒有找到人。山上也沒有什麽人出來。”袁茹說。
“可是我有一點不太明白,袁茹,你是安全部的部長,這事兒讓警察局來處理就可以了。爲什麽連你也來了?”我壓低了聲音說。
“當然是有原因的。”袁茹也壓低了聲音說,“這次失火,其中的一名死者曾經試圖跑出去求救,他當時渾身是火跑上了公路有很多人都看見了他,在群衆中引起的反響非常大。可是最後還是不治身亡了。另外這位死者臨終前說了一句話,他說,日本人。因此國家擔心這是一起涉外案件,所以才格外棘手。”袁茹說。
“原來是這樣,這麽說來确實是很難辦了,哦,對了,死的是什麽人啊?”我假裝漫不經心的問。
“縱火的中心是一個窩棚,裏面住了兩個拾荒者,是兄弟倆。哥哥叫阿皮,身有殘疾,跑出來求救的是個孩子,是弟弟,叫阿楠,因爲這周圍全都是易燃易爆物品,所以火勢蔓延的很快,撲救……”我沒有聽清楚袁茹後面說的話,我隻是腦海中浮現出來阿皮和小楠的樣子,他們死了……我這樣想着。感覺眼前一黑,一頭栽在了地上。
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我沒有被送入醫院,而是被安置在了移動帳篷裏。聽說這是雲希明的決定,他說我一定不想離開這裏,還是這家夥比較懂我。好在我并沒有什麽大礙,一方面是在古墓裏面休息的不好,使用天之瞳和陰陽術又非常的消耗體力,我難免有些疲勞過度。另一方面,剛才聽聞了阿皮和小楠的死訊,也是有些急火攻心了。我想着阿皮打算重新做人,想着小楠即将上學,他喜歡看動畫片,而這一切現在都變成了泡影。聽說我醒了過來,大家都陸陸續續的趕過來看我,也給我帶來了不少的消息。
陸大叔和大哲,吳滕,林壯,重新編制了巡邏的人員,希望能夠盡早抓住縱火者,同時,袁茹又加強了一倍的警戒,絕對不會有漏網之魚。可是這些都不是我關注的,就算抓到了縱火犯又能怎麽樣呢,人已經死了,縱火犯受到再嚴苛的懲罰也不換不回阿皮和小楠的命,尤其是小楠,他還那麽小。我正難過,突然吳滕的一句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唉,真是可惜了,原本他們救了我,我還打算感謝他們呢,誰知道幾天不見,竟然人就沒了。”吳滕說。
“吳滕,你說什麽?你說你認識阿皮和小楠?”我問。
“是啊,對了,我忘記跟你們說了,我當時喝多了,也不知道怎麽就跑到了垃圾場裏,幸虧他們兄弟倆經過救了我,不然我可能都喂了野狗了。我原本想着找到你們之後就去感謝他們,可是現在卻……”吳滕惋惜的說,我卻在心裏犯起了嘀咕,怎麽會這麽巧呢,這個垃圾場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竟然這麽巧,吳滕走到這裏,正好被人看見,而且剛好是被小楠和阿皮看見,而且他們之後又死于縱火,這中間到底有什麽關聯?
我正想着,外面突然走進來一個小幹事,見得多了,也知道他是袁茹的人。
“部長,剛才我們在整理死者遺物的時候,發現了這個東西,他把這東西死死抱在懷裏,還包裹可好幾層,不知道是不是什麽貴重物品,我們拿回來給你定奪。”小幹事把裝着那東西的證物袋子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我看了看那東西,不知道是什麽,包裹了好幾層,有報紙,塑料,還有毛巾,最外面的毛巾被熏的漆黑,但是并沒有被火燒的痕迹,裏面的東西應該是完好的。
“你們說這能是什麽?”王娜姐問。
“不知道,我猜很可能是錢,他們撿破爛嘛,掙幾個錢不容易,所以逃跑前把錢卷的嚴嚴實實的。”大哲說。
“錢錢錢,你以爲都像你一樣啊,每天就知道錢。”闵瀾說。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袁茹說着已經帶上了白手套,打開了證物袋子,一打開就聞到刺鼻的焦灼的味道,那是經過了濃煙煙熏的味道。袁茹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一層層的包裹,結果最後掉落出來的竟然是一個老式的手機,我認出那是阿皮的手機。這個手機信号很好,他用來打電話,還有一個是智能機,用來上網,這個打電話的手機他會随時帶在身上,但是這個手機有什麽用呢。
“手機?這有什麽用?幹嘛當個寶貝似得。”大哲不屑的說。
陸大叔不露聲色的也帶上了白手套,拿起了那個手機,按下了開機鍵,經典的開機聲音證實這手機還好用。陸大叔随手擺弄了幾下,然後停了下來。
“是錄音,這裏面有兩段錄音。”陸大叔說。
“陸大叔按時間順序播放吧,我們聽一聽。”我說這話的時候心情很忐忑,會是什麽錄音呢,阿皮最後就在這世上的話。陸大叔按下了開始鍵,對話聲音穿了出來。
“反正我們幫了你的忙,要是沒有我們把他灌躺,你怎麽可能裝成他混進來,所以好處必須咱們一人一半。”這是文千的聲音,聽到這句話吳滕生氣的握緊了拳頭,看來事情已經非常明了了,裝成吳滕的那夥人收買了文千文萬,他們才把吳滕灌醉,好讓對方可以偷梁換柱。
“錢已經給你們了,你們還想怎麽樣?就幹了這麽點事兒就想要獎勵,還想要一人一半,你們有點貪心啊,就不怕貪多嚼不爛麽?”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果然裝成吳滕的是一個女人因爲裝成吳滕,他的嗓子聲音奇特,女人也可以輕松模仿。
“你要是不同意,那也行,你把古墓的地圖給我一份,我們進去之後各忙各的,要不然我就當中戳穿你,你考慮一下?”文千威脅說。
“好吧,不過事成之後可不要纏着我,否則有你們的好受。”那女人說。之後就是雜音了,陸大叔又按了一下開始,第二段語音也開始播放了,這次傳來的是阿皮的聲音。
“小楠别怕,你要跑出去,記住不要停使勁的跑,不管遇見誰,都要大喊我們的暗号,暗号是日本人,記住了麽,日本人,隻要他們聽到暗号就一定可以救我們的,就當我們在玩遊戲,不要怕勇敢一點,記住了麽?”阿皮問。
“記住了。”這是小楠的聲音。
“好,準備,跑。”阿皮說,然後沒有了小楠的聲音,阿皮的聲音又傳了出來,“隗隊長。”他竟然在和我說話,大家全都看着我,“隗隊長,我希望你或者你的人能夠聽到這段錄音,但是我沒有太大的把握。隗隊長,火勢太大了,逃不出去了,我告訴小楠要喊日本人,不知道他會不會記得,這是我這輩子對他說的最離譜的謊話,火這樣大,小楠就算逃出去恐怕也是活不成了,我的身子,就更不用說了。剛才有人縱火,我聽到了日語,是日本人,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得罪了日本人,唯有前幾天無意中得到的錄音,可能真的有什麽陰謀,我把手機留下來,希望能夠幫上你們的忙。隗隊長,我是真心想要悔過了,爲了小楠,也爲了皮南村。但是或許有些晚了,我快要堅持不住了,隗隊長,如果我走了,皮南村就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但願你們可以立一座碑,紀念曾經那個世外桃源一樣的地方,叫皮南村,再見了。”阿皮的聲音消失了,我卻早就已經淚流滿面了。
阿皮,你已經幫了我大忙了,因爲你幫我們找到了潛入我們内部的那個人的身份,第一段錄音中的那個女人的聲音,我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小姜,姜冰冰的聲音。(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