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到了。”我猛然說道,“這岸并不在前面。”
“不在前面?那在那邊,在左邊?右邊?還是後邊?”阿羅興奮的問。
“都不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這岸在我們的……心裏。”我說。
“陰陰,你是不是中了什麽蠱術了?怎麽都開始說胡話了。”阿羅說我。
“并不是,其實鲲已經提醒過我們很多次了,他說岸就是緣。緣,乃是命中絲也,命理輪回之法,探自身之緣,必要尋自身之慧根。”我說。
“陰陰,你怎麽跟那個臭魚一樣,說話怎麽都聽不懂的,這說了些什麽啊,你能不能說你們的人話?”阿羅說。
“跟你簡單說,也就是你尋得了真我,就能夠尋到這岸,尋求真我有一個簡單的方法,就是自省,也就是入定。之前我姥姥爲了讓我能夠控制陰陽術,教了我一些法門,其中就有清空思想,和入定兩種方法,咱們試試。”我激動地說。
“入定?陰陰我是妖精,可不懂什麽是入定啊。”阿羅不解的說。
“入定,入于禅定。有時得道者的示寂,也稱爲入定。修禅定的方法有很多種。按照佛教的禅定修法,不管修哪一種禅定,都要進入初禅、二禅、三禅和四禅這樣漸進地修上去。要入定,就要具備一些因緣,就是當時要離五蓋。所謂五蓋是:昏沉、掉悔、嗔、疑,還有貪欲。當這些煩惱沒有現前的時候,如果修法正确,都有機會入定。”我解釋說。
“陰陰,我還是聽不懂,你就說怎麽做吧?”阿羅直接的說,摩拳擦掌的躍躍欲試。
“入定,首先要有入定前的一些感覺。就是說,如果一個人的身心都很舒适,修法又很正确。那麽,他要入定之前會産生輕安的現象。即全身非常舒服,一般人的感覺是全身輕飄飄。初學禅定的人,在入定前會有輕安現象:有些人會覺得身體越來越大。甚至整個身體都在膨脹,大到他會覺得充滿這個世間;有人會覺得身體越來越小,或身體浮起來。這些都是輕安的現象,這種現象過後,就會産生很快樂的感受。這都是入初禅前輕安的覺受。在禅定裏,初禅、二禅、三禅都有不同的快樂感受,到了四禅就沒有樂受了。入定的人一定會覺得全身很舒服很快樂,這快樂的感覺會使他身上原有的病痛等不舒服感消失。另外,當他入定的時候,呼吸一定是非常均勻、非常舒适的,呼吸一定會變得微細。”我說,一邊說着,一邊盤腿坐在了地上,看阿羅一臉困惑的樣子。顯然還是不懂,但是似懂非懂的跟着我照着做了起來。
“入定最重要的三件事,是入定的一個法門。”我接着說,“在禅定裏面,有快樂的感受,呼吸很細,心念也很微細。就憑這三件事情彼此之間相互的變化,就能夠體會到入定的境界。”我說着已經開始渾身放松,尋找那種快樂的覺受。
阿羅從來沒有嘗試過這樣的修行,自然是非常不适應的。她原本就喜動不喜靜,現在讓她安靜的打坐入定更是難上加難,果然過了不一會兒,我就聽見了阿羅輕微的呼吸聲。她并不是入了定,而是已經睡着了,不過這樣也好,因爲擔心阿羅,我總是靜不下心,不能摒除雜念。這也是入定的大忌。現在阿羅那邊顯然是沒戲了,還是我來吧,摒除雜念,放空大腦,沒過多久就進入了初禅的境界。
入定之後的感覺,自然是渾身輕松自在的,我感覺自己仿佛是身在空中一般,身子也變得輕飄飄起來,整個人變得空靈,就像是置身在一處無我的境界。周遭的事物慢慢的消失了,感覺不到身邊雲希明和陸大叔他們的存在了,雖然他們就在我的身邊,而且我的腿還抵着大哲的膝蓋,然而此刻,什麽都沒有了。也感覺不到船,似乎自己的飄着的,船并不存在,存在的隻有我。溫泉湖也沒有了,那升騰起來彌漫的到處都是的熱浪,那湖水,還有空中的明珠,此刻卻是都不見了,什麽都是無,周遭都是安靜的,隻有我。
入定的境界慢慢的提升,那種身心舒暢的感覺,非常的好,此時此刻這樣的詭異環境之下,竟然能有這樣的體驗,當真是不錯的放松吧,我的神經開始放松,這幾日的經曆也都抛諸腦後,忽然覺得面前吹來了一陣微風,我心說,到了。
果然睜開眼睛,眼前的景物已經是大大的不同了,溫泉湖泊依然清澈,但是并沒有熱浪翻滾,相反那些湖水竟然顯現出一種清冽之感。水中依舊遊弋着各式各樣五彩的魚兒,還有很多盛開的荷花,蓮花,白粉相互交織,真是美不勝收,不同于先前隻有白蓮那樣的單調各色。我看那些魚兒輕快的躍出水面,竟然不是那種醜陋的怪魚,可見這裏要麽沒有那種怪魚,要麽就是又有更高境界的幻術了。
大船緩緩而行,我看到阿羅倒在我的身邊睡得正香,大家夥兒也都還沒有醒,大船劈開綠波緩慢而行,前面不遠處,已經可以看到岸邊了,我看見鲲站在岸邊的水裏,腳下依舊踩着那片柳葉扁舟,隻是現在看來那并不是什麽扁舟了,倒真的是一片柳葉。鲲微微笑了笑,似乎是在肯定我的做法,我也不急,就任憑着這大船把我慢慢的帶去岸邊。
“表現得不錯,竟然能夠找到這裏來。”我來到岸邊從船上挑下來,鲲笑着對我說。
“就算是碰巧蒙對了吧,這就是你希望我來的地方?想見我的那個人就在這裏?”我問。
“正是,我先帶你轉一轉吧,這也是我們這裏的待客之道。”鲲說。
“好。”我欣然答應,雖然我滿腹的疑問,心急如焚,擔心船上的大夥兒,但是我心裏清楚,入定的狀态很難維持,也很脆弱,但凡是心中有一絲的慌亂,就會出定,如果真的是出了定,隻怕這仙境一般的地界就再也看不到了。
鲲引着我一路的往前走,這岸上的四周竟然很是開闊,頭頂上飄着片片粉雲,無風自動,也不見了那幾個照明用的明珠,太陽光也是不見的,但是這裏依然極亮堂,沒有光源,但是卻依然光亮無比。岸邊叢生的有各式各樣的花草樹木,有的我認識,有的我見都沒有見過,連名字都叫不上來。鲲就那樣冷着臉走在我身邊,也不介紹,隻是走得很慢,怕是想要給我時間好好賞玩。我們走過一處園林,似乎又是走到了原地,因爲我看見大船停靠的岸邊,可是令我驚訝的是,眼前的景象卻是已經大不相同了。剛才還郁郁蔥蔥的樹木植被,此時竟然變成了一片金黃,那滿地的落葉,金黃燦燦煞是好看。
“我們現在走的這個庭院是一個環形,這樣一圈就已經走完了。”鲲說,那語氣就像是不負責任的導遊一樣。
“我知道,可是這景色怎麽……變成了秋天了?”我說。
“死機更替,原本就是如此。”鲲說的理所當然,我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樹木,眼看着那些黃葉落盡,天空中忽忽然又飄起雪來,不多一會兒樹枝上面就積滿了雪,鲲也不催我,就那樣站在原地等着我。
“這個庭院就這樣自己進行着四季的變換更疊,怎麽倒像是有生命一樣。”我說。
“人有生命,獸有生命,奈何這樣的庭院就不能有生命。”鲲又恢複了之前說話的那種模棱兩可的方式。
“咔……”一聲脆響,大雪紛飛,積雪已經将松柏的樹枝壓斷了。
時常奔命在喧嘩的鬧市,早就不知道賞雪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了,忽然很多回憶就湧了上來,想起姥爺,又響起欣涼。欣涼就很喜歡雪,不知道看到這樣的大雪,會是什麽感覺,也不知道冥界會不會下雪。雪漸漸的下小了,等我反應過來,我和鲲已經站在了厚厚的積雪裏,雪深的都沒到了小腿肚,我竟然剛才毫無感覺,就好像我站在外面看水晶球擺件一樣的感覺。
“鲲,你說,現在我們到底是在真實世界裏面,還是到了幻境?之前寶玉睡了一覺,去了一趟太虛幻,是不是如今我也到了什麽神秘的幻境之中?”我問。
“假作真,真亦假,你怎麽知道你此刻看到的幻境,就不是真實的?”他說。
我忽然覺得這話挺熟悉的,之前遇見九翼騰龍的時候,好像也曾聽過類似的話,我倒是一時也分不清楚現實和虛幻了。
“時間差不多了,不能再等了,走吧,他還等着見你。”鲲說着在前面帶路,我們接着往前走去,我看到四周的樹木有發生了變化,樹枝上的雪化成了雪水,有些樹枝上面已經發出了新芽,又一輪新的輪回開始了。
我跟着鲲往前走,前面是一處掩映在竹林深處的院落,乍一看并不覺得什麽,但是仔細看來,就會發現那庭院竟然隐隐的籠罩着一層五彩的光華,雖然并不是什麽雕欄玉砌那樣的奢華所在,但是不自覺中透露出一股子貴氣。鲲停住了腳步。
“到了。”他說。
我擡頭一看,隻見門楣上懸着一塊匾額——尋仙洞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