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觀察那個監控錄像裏面的人,他長得很瘦,約摸有一米七八左右,監控裏看到他帶着一個藍色的鴨舌帽,看不清臉。不過我注意到那個人的鬓角兩邊有白頭發露出來,應該是個上了年紀的人。
“找到甯善榮了麽?”我問。
“還沒有,始終聯系不上,他在國内的地址裏面隻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媽子,不過在他的房間裏,我們找到了很多珍貴的文物。”闵瀾說。
“幫我調查這些人。”我指了指那些幹活的人,“查一查這個天天跟他們在一起幹活的人,是誰。”
“明白。”闵瀾的反應非常的快,已經在聯系公安系統了。
“領導,我們可都是老實巴交的工人,這東西我們運過很多次了,都沒有出過差錯啊,你們是不是記錯了?”坐在我面前的工人說話的語氣很誠懇但是并不畏懼,顯然是見過大陣仗的。
“您不是第一次接受問話是吧?”我問。
“那可不,那陣子說我們負責運送的東西出了事兒,好多領導,警察,來找我們問話。那場面真是夠壯觀的,要不是我膽子大,一早就吓出毛病了,你看看老楊,被吓的都病了。”工人說。
“老楊?!”我看了看手裏的名單,這個名單上面有四個人,也就是有登記名字的四個人,但是這些人裏面沒有一個是姓楊的。
“這個姓楊的是誰啊?你們的名單裏好像沒有姓楊的,這個人也是你們的同事麽?”我問。
“啊,對啊,老楊是我們這兒的臨時工,他年紀大了,已經超出了我們這些工種的年齡,不過老楊家裏很困難,我們都明白他的不容易,也都不說破這個事兒。他也不簽合同,有活就跟我們一起幹。公司那邊給他開現錢。”
“那這個老楊怎麽沒有來呢?他現在在哪兒?”我問。
“聽說他病了,畢竟上歲數了麽,已經跟着我們經過了好幾輪的問話了,我們就合計這次他不來也沒有什麽不妥。就讓他在家裏等消息。”
“你們和這個老楊關系怎麽樣?”闵瀾問。
“老楊啊,挺不容易的,就自己一個人,好像還給什麽地方定期捐款,他總是把自己的工資定期打到一個賬戶上。他自己省吃儉用。幾乎也沒有幾件像樣的衣服,但是他經常給我們帶好吃的。有時候是月餅,有時候是點心,你還别說這個老楊穿的不怎麽樣,倒是挺會吃的,他帶來的點心都特别好吃。”工人一邊說着一邊還回味無窮的樣子。
“您知道老楊家在什麽位置麽?”我問。
“這個還真不知道,他總是一幹完工作就走了,從來也不多待,不過有一次我着急走,也走的挺早的。看見他在倉庫附近的一個胡同裏走了進去,那個胡同一直都說要拆遷,已經沒有多少人住了,不知道老楊是不是住在那裏。”
“你剛才說老楊和你們一起接受過問話?”我問。
“是啊,之前每次我們都是一起來的,就是這一次,他不是病了麽,才沒來。”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我送走工人。回到辦公室,“瀾瀾,這件事兒,你怎麽看?”我問闵瀾。
“從剛才工人們的描述來看。他們說的那個人應該和我們要找的甯善榮不是一個人,甯善榮的家世殷實,應該不會是這麽一個窮酸的樣子吧。”闵瀾說。
“從表面上看确實不像,但是你要知道這可不是一個普通的人,甯善榮是窮苦人出身,又精通偷盜技術。如果這個老楊真的是甯善榮的話,
他完全有可能在搬運的過程中把文物進行調換。”我分析說。
“可是我們幾乎調看了所有的監控,沒有發現啊,況且那些文物那麽大,也不是說換就能換的啊。”闵瀾說。
“先不管那些,既然有線索,我們就不能放棄。讓大哲和陸大叔查查這個老楊住的那個胡同,在讓王娜姐查查交易記錄,看看這個老楊的賬目往來都是誰,他定期給誰打款。最後再看看那些點心,看看是哪裏買的,我總覺得老楊應該不會有錢吃特别高檔的點心。”我說。
“好的,知道了。”闵瀾說着出去安排了,我留在公安局的監控室裏,這個老楊究竟是什麽人?和這個案子有沒有什麽關系呢?
我的電話鈴聲響起,是公安局刑偵科打來的。
“喂你好。”
“是隗陰陰同志麽?我是局刑偵科的,這邊有個特殊情況,剛才我們在押送汪錦的時候,她突然掙脫我們的看管同志,一頭撞在了牆上。”
“什麽?!她現在情況怎麽樣?”
“目前還不知道,我們已經把她送到了中心醫院進行搶救。”
“我知道了,我現在立刻過去。”
市中心醫院的病床上,當我看見汪錦的時候,醫生正給她蒙上白布單。
“我們已經盡力搶救了,但是傷者的頭部受傷嚴重,腦部出血,經過搶救醫治無效,已經确認死亡。”局裏刑偵隊同志向我彙報說。
“她臨死前有沒有什麽異常的表現?”我問。
“特别異常的表現倒是沒有,不過聽押送他的同志說,她在押送的途中一直自言自語。”
“她說了些什麽?”
“說什麽你放棄了我,我就是一枚棄子什麽的。”
“好的,知道了,謝謝你。”我回到辦公室把情況通過電話告訴了闵瀾和李雲凝。
“難怪我們在審問她的時候,她一直在四處張望像是在等待什麽人。”闵瀾說。
“先不讨論她的問題了,讓您們分頭調查老楊,調查的怎麽樣了?”我問。
“差不多了,我們現在正在往回趕的路上,下午咱們辦公室見。”闵瀾說。
“好。”
大家陸續趕了回來,看樣子收獲不小。
“大家說說吧,調查的情況怎麽樣?”我問。
“我們先說吧。”陸大叔說,“我和胖子調查了那條工人們提供地址的胡同,周圍全都是拆遷房,沒有多少人在住,走訪了幾乎人家也都說不姓楊,對老楊也沒有什麽印象。那條胡同有點長,我們一直走到最後,發現這條胡同後面就是甯善榮家别墅的後門,這一點我想絕不能算是巧合。”陸大叔說。
“他們家的後面是一個花園,我們一直沒發現其實有一扇隐蔽的後門可以通到别墅裏面。”大哲說。
“之前調查的時候家裏的老保姆說,他們的别墅沒有後門,隻有一個小倉庫。倉庫我們也查了,沒有問題,但是現在看來那個倉庫應該還有一個後門。”陸大叔說。
“那個老保姆有沒有問題?”我問。
“沒有什麽問題,隻是年紀比較大了。”大哲說。
“這就是最大的問題,誰會用一個年紀這麽大的保姆?”我說。
“我這邊也有一些發現。”王娜說,“這個老楊的賬号确實每個月都把一些錢彙到另一個賬戶,賬戶的名頭是一個兒童慈善基金會。”
“做慈善?!”大哲反問,“他存了多少?”
“并不多啊,每個月也就幾千元錢。基金會那邊我也查過了,這樣的小金額捐款每個月都有很多,他們隻是做簡單的登記和記錄,不會去追究捐款人的身份。”王娜說。
“兒童基金會?!要是這麽說的話,極有可能就是甯善榮,甯善榮失去了兒子和孫子之後很有可能會想要通過這種方式來獲得一點心裏安慰。”我說。
“我也有話要說。”闵瀾說,“我問過了那些負責搬運的工人,他們給我看了老楊帶給他們的點心,特别的精緻。我調查過了那些月餅不是一般的普通商店和糕點鋪子做的,是市裏一家五星級酒店的定制服務,通常就隻有vip客戶每個月才有答謝的禮品,而汪錦剛好就是這個酒店的貴賓客戶。”
“這樣說的話就解釋清楚了,甯善榮,就是小小簽,也是老楊,他利用自己的物流公司的便利,自己裝扮成普通老百姓老楊,借機會調包了運送的文物。而那些點心是每個月汪錦寄給甯善榮的,他不愛吃,或者吃不完才帶去給工人們吃。”我說。
“推斷的是沒有錯,但是現在的問題是,到底這個甯善榮在哪兒?”大哲問。
“就在他的别墅裏,就是那個老保姆。”我說。
“不是,我想說的是,這老頭心理素質也太好了吧。我們調查了多少次了,他次次參與,我們也去家裏調查過,他一點破綻也沒有露出來,這老頭子也太賊了。”大哲感慨道。
“要知道,這個小小簽可是和我爺爺,還有陰陰的姥姥一起盜過墓,下過地的,睡覺的時候還不知道睡過多少次死人墳,這樣的心理素質,還會害怕你的這個小小的審訊?”雲希明。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大哲頭疼的問。
“是時候去拜會拜會這位小小簽了。”我說。
傍晚十分,我們全體一起來到了甯善榮的别墅。這别墅很低調的掩映在樹叢中,位置也偏僻,距離可以通車的公路還有好一段距離。
我們在門口遇見了他們家的那個“老保姆”,他正提這個手提包準備出門。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您這是要去哪兒?”我笑着問。
“東家犯了事兒,沒人開支,我打算收拾東西回家。”他淡定的說。
“不要再裝了,小小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