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你并非不痛苦,我看過你之前的起居記錄,你幾乎每天都是晝伏夜出,原因就是你害怕夜晚的來臨,你晚上睡覺的時候會夢到那個孩子吧。”李雲凝一直坐在一邊此時卻開了口。
“沒錯,我每天晚上都會夢見他,就像是陰魂不散,他夜夜前來索命。爲了趕緊擺脫這種夢魇,我燒毀了所有他的東西,将他提前火化,但是沒有用,那種夢魇還是會出現。”汪錦難得的露出了難過痛苦的表情。
“如果你早一點遇到我,我會建議你去看心理醫生,你的這種情況,必然是具有心理疾病的表現,長期的在生活不和睦的家庭中長大,必然就會是這種結果,但是你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是情況發展的越發嚴重,以至于你自己的孩子也成爲了你的感情的犧牲品。”雲凝惋惜的說。
“誰說我有病?我沒有病,我好着呢,我現在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汪錦狡辯道。
“我真是爲你覺得悲哀,你這一輩子從來不知道什麽叫愛,如果一定要說愛的話,你應該很喜歡你的小叔子吧?”我問。
“我不知道,已經這麽多年了,我們都在一起,他是個混蛋,我很清楚這一點,但是我就是不能放下,我爲他收拾爛攤子,真的是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汪錦說。
“那你的第二個孩子呢?你爲什麽看的那麽重?他和欣涼有什麽不一樣?爲什麽你對待那個孩子就那麽好,對欣涼就能夠下的去那麽狠的手。”我問道。
“這沒有什麽爲什麽,隻能說,我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了,而涼涼,就算是他倒黴吧,投胎不利,遇上我這樣的母親。”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世界上竟然會有這樣不負責任的人,而這個人竟然還是一個母親。
“我更爲欣涼覺得悲哀。爲他感到不值得。你應該聽說過隗氏集團吧,關于我們家族的傳聞也不少,你應該知道我們家族的本事,那麽巧我就是隗氏集團的繼承人。現任的當家。”我說。
“你是隗家的人?!”汪錦有些驚訝。
“你們甚至沒有關注過你們搬走了以後,是誰租下了你們的别墅麽?就是我。那麽巧我還認識你已經死了三年多的兒子。”我說。
“你胡說,你騙人,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你騙人!”汪錦似乎接受不了這個既定的事實。咆哮着說。
“是麽?你叫汪錦,最喜歡吃的水果是荔枝,你最喜歡睡硬闆床,但是你身體虛寒很怕冷,經常夏天的時候也要蓋薄被子。你有一床蠶絲被,非常昂貴,你真愛非常,有一次欣涼不小心在上面弄出一個小洞,你生氣的打了欣涼一巴掌,那是你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打他,是吧?”我說,“我和你見面的次數不過兩三次,這些你的隐私的事情我如果沒有人告訴是不會事先知道的不是麽?如果這樣你還是不相信的話,要不要我找一個證據?欣涼有一隻收養的流浪貓,全身黑色,叫阿困。欣涼出事兒的那天晚上阿困也一同死在了欣涼的身旁,碰巧我也認識阿困,你要不要見一見?”我故作挑釁的說。
“你說的都是真的?那孩子确實是陰魂不散?他是不是不肯放過我?他是不是想要來索命?”汪錦變得慌張起來,“你告訴他。不知道錯了,我……我下輩子一定對他好,我給他多燒點紙錢。”汪錦口不擇言起來。
“陰陰姐,看來她的病已經非常嚴重了。現在她的精神狀況,不容樂觀。”雲凝小聲跟我說。
“那并不是我要考慮的問題,欣涼遭受過的痛苦,我要她加倍償還回來。”我說。
“嗯。”雲凝和闵瀾點頭支持我。
“你知道麽,欣涼從來就沒有怨恨過你,他每一次跟我提起你的時候都是一臉的幸福。他總說你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媽媽,是最溫柔的媽媽,他也很愛他的弟弟,即使是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個亡魂,他還是經常忍不住想将好吃的東西留給他的弟弟,真是諷刺啊,一個蛇蠍母親,竟然養育出來一個孝順兒子。”我說。
“那是那孩子自己傻,他難道不知道麽?他明明看見了我?他明明知道是我殺了他!他是自己傻,怨不得别人!”汪錦說。
“确實是,欣涼确實很傻,他在臨死前看見了你的臉,但是他并不願意相信,他不願意相信自己的母親竟然就是綁架和殺害自己的兇手,他甯願相信自己的母親一直深愛着自己,爲着這個所謂的相信,他選擇了忘記。他忘記了所有他遇害當天的事情,隻是爲了單純的保留你在他心目中的美好的形象。”我說。
汪錦似乎徹底的崩潰了,爲了自己的孩子,爲了自己的愚蠢和無知,爲了自己的做過的錯事,犯下的罪責,她埋頭痛哭。
“是我,都是我的錯,我不配做一個母親,我對不起欣涼!是我對不起那孩子啊!”汪錦的哭聲震動了整個辦公大樓,門口早就已經聚集了不少人,很多人都紅着雙眼,他們或許不知道甯欣涼是誰,但是他們都爲這樣的一個禽獸不如的母親感到憤怒。
“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想知道一件事,就是你,和甯善榮,究竟在文物的案子上做了什麽手腳?”我問,人在最脆弱的時候,最容易放松警惕,此時的汪錦幾乎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
“我不清楚,文物都是他弄來的,我負責打理公司,我也不清楚爲什麽會有那麽多的文物,也不知道文物是什麽時候被掉的包,隻知道每次你們警察進行調查的時候,我們的公司都被撇的幹幹淨淨,查不到任何證據。另外也是他告訴我讓我把文物放在私人拍賣會上拍賣,至于那些我看中的,我就想辦法讓那些愚蠢的男人買給我,這件事情,是我公公不知道的。”汪錦說。
“所以說,甯善榮還是參與到了文物的調包案件中,因爲所有的古董都是他提供給你的,而他就是那個使用了化名小小簽的大客戶是麽?”我問。
“沒錯,他就是小小簽。”汪錦說。
“你公公現在在哪?”我問。
“我不知道,這些年他一直生活的很低調,我也不知道他爲什麽需要那些錢,他有的時候在日本,有的時候悄悄回國,行蹤不定,他也不使用手機,他和我聯系總是用座機,也不讓我主動聯系他。”汪錦說。
“原來是這樣,我最後再相信你一次。告訴我你公公在國内的住址。”我說。
汪錦在紙上寫下一串地址,遞給了我。“謝謝你的配合,之後我們會把你的口供交給警方,畢竟你需要爲你曾經做過的事情,負責。”我說。
“我最後還有一個請求,你們能不能把陳院長放了?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他是國内最好的醫生,我希望你們能夠讓他繼續爲我的孩子治療。”汪錦請求道。
“這一點我會轉達公安部門的,具體是不是能夠如你所願,還要看最後的裁決。但願他們能夠采納我的建議。”我站起身走出了問訓室,心情竟然格外的沉重,兩個孩子,一個母親,爲什麽能夠做到這樣大的差别,我實在是不能理解。又或者是因爲她原本對兩個孩子都沒有什麽關愛,隻是欣涼的死讓她覺得愧疚,才對第二個孩子格外的上心。畢竟那個小孩子是無辜的,希望他能夠早日找到合适的配型,治好自己的疾病,可以健康成長。
剛剛走出問訓室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一看号碼是大哲打來的。
“喂,大哲?”
“陰陰啊,你的手機爲什麽總是打不通啊?”大哲問。
“我剛才在問訓室提審了汪錦,她已經供認了殺害自己親生兒子甯欣涼的全部過程,也供認了那些文物是她的公公甯善榮提供給她的,我想現在差不多可以傳訊甯善榮了,隻是還沒有确鑿的物證,可以證明就是甯善榮調包了文物。”我說。
“¥#%。”大哲罵了一句髒話,“還真是她啊,自己的親生兒子啊,怎麽下的去手,對了,關于物證方面,我想我這裏有了新的進展,我和老陸找到了一段監控錄像,看出了一點門道,我們現在就在公安局辦公樓六樓的監控資料室。”大哲說。
“很近,我在三樓,我現在上去找你們。”沒想到大哲他們也在局裏,我三步并作兩步,沖上了六樓。
六樓的監控室裏,陸大叔正在截取有效的監控,大哲說的監控錄像來自于山東公路監管處,這段視頻是在山東古墓附近的一處公路上拍到的。畫面裏一輛貴重金屬押送車輛正在裝卸貨物,顯然這就是旺昌隆物流公司在接手運輸山東古墓的文物,我看完了整段視頻,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這視頻有什麽不對麽?”我問。
“這樣看的話,确實沒有什麽不妥,但是你知道,運送這樣的國家級文物,每一個接手的人都要有簽字确認才可以,當時登記的運送這批貨物的人員名單在這裏,一共是四個人。”大哲把名單遞給我,指着屏幕說,“就是這四個人,但是,你多出來的第五個人,是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