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這半個月來的追擊,除了讓義雲天稍微有些狼狽之外,還讓他獲得了一些好處。
比如說,讓他的感覺更加的靈敏。
義雲天神色猛地一變,察覺到了數百米外随着風聲傳過來的細微枝葉折斷聲。
“哼,當真是陰魂不散啊!”
義雲天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任何遲疑的,施展開輕身功法,向前飛奔。很快的,他的身影就已經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在義雲天剛剛消失不到半分鍾。西方樹林内,五六條影從樹林内走了出來。
當先一人身形高大魁梧,腰間挂着一柄連鞘彎刀,一雙眼睛威棱而又霸氣,仔細的掃了前方幾眼。忽然咦了一聲。身形一閃,已經來到了剛才義雲天坐着的地方。
在那個地方,淩亂的丢棄着一些骨頭。
“堂主,有什麽發現嗎?”一個穿着白衣的屬下問道。
用兩根手指捏起一根骨頭,放到鼻子前嗅了嗅。那名堂主登時在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裂頭魔剛剛離此不久。老三,你看一下,裂頭魔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一名個子頗高的中年大漢從後面走上前來。他膚色黝黑,兩眼精光閃爍,一副嚴謹卻又精明的樣子。蹲下來仔細的在地上看了看,然後又趴下嗅了嗅地上的氣味,再順着前方匍匐前行了數米。這才從地上一躍而起。
“這邊。那小子從這邊走了!”很明顯,這叫做老三的人是一名追蹤循迹地高手。
“這邊?”堂主忽然皺了皺眉。
老三指的方向是正東方。
“堂主,有何不妥?”還是那名穿白衣的屬下。此人乃是大長老後期的修爲。算是這名大師中期堂主的第一屬下。
“若是我所料不差,往前再走數十裏,豈不正是那……”堂主欲言又止,忽然大手一揮,“管他那麽多,留下兩個人,和長風堂主、泗水堂主聯系。其餘的跟我走!”
“是!”
登時一行六人留下兩人之外。其餘的都跟着堂主向前追擊而去。
不過就是因爲剛才的耽擱,義雲天起碼已經和他們拉開了一公裏以上的距離。其實,這半個月來,這樣地戲碼已經上演了數次。
因爲武盟方面人多的原因,每次義雲天都能夠提前感覺到他們,從而先走一步。而武盟方面,又仗着人多和地形的熟悉,再加上尋蹤覓迹的高手,總是能夠遠遠的追在他的後頭。
偶爾武盟各方面人手互相聯系,還能夠短暫的将義雲天包圍起來。不過總是讓義雲天逃脫。往往武盟多方人馬已經将義雲天所在的山頭包圍。但是多方協作搜山的時候,又總是被義雲天施展穿透異能将整個山頭都穿透,從而逃脫。
義雲天從一株擋道的巨大樹木上面直穿而過,沒有絲毫地停留,繼續先前行去。
身後追兵的聲音一點都聽不見了。但是義雲天卻并沒有放松,他知道,在他身後不遠,一定跟着陰魂不散的武盟人馬。而他之所以知道這麽清楚,完全是先前有這樣的經驗教訓的緣故。
“咦,怪了。這裏的地形地勢好像和前面的不太一樣。”義雲天忽然敏銳的發現,前面地貌和自己一路走過來的地貌都有一點不太一樣。
他停下腳步,打量起來。
之所以說不一樣,是因爲一直走過的地方都是植物茂密,腳下土壤松軟。而眼前地卻漸漸的林木稀少起來。這還不算,原先地上厚厚的黑色土壤也變得稀少起來。然後一大塊一大塊的岩石開始裸露出來。
“怪了!”義雲天疑惑的神色一閃而逝。
從懷中掏出地圖。義雲天找到目前自己所在的方位。
“咦,前方是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标注!”義雲天苦笑一下,果然是一張簡陋地地圖,除了城市之外,就隻有大型地山脈、河流之類的有标注,其他的都是空白。
“算了,這樣的地貌雖然不容易躲藏。但是大塊大塊的岩石反而可以更好的發揮自己異能的長處!”義雲天目光之中閃過一絲紫芒。然後将地圖收了起來。
剛剛将地圖收好,義雲天兩耳一動。
“來的很快嘛!”
就這麽耽擱地一會兒功夫。後面地武盟人馬已經追了上來,距離這裏不過兩三百米的路程了。幸好那一段路程還是樹木林立,遮擋了視線,否則義雲天非得暴露不可。
擡頭看了一眼天色,已經差不多是下午五點鍾地時候。按照義雲天的經驗,差不多再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天色就要黑下來。
義雲天不敢怠慢,身形一閃,施展出清風浮動的身法,快速進入了前方這一片植被稀少,到處都是裸露的石塊的地域。
幾乎在義雲天過去不久,在那名身形高大的堂主帶領下,緊緊追在義雲天後面的武盟人馬出現了。
還是那名膚色黝黑,各自頗高的追蹤高手上前。
蹲了下來,精光閃閃的眼睛隻是略略一掃,就已經判斷出了義雲天前進的方向。在這等高手的眼中,就算再細微的痕迹,都可以判斷出來。義雲天簡直無所遁形。
看了看眼前這片和身後截然有異的地貌,堂主猶豫了一下,不過終于還是一揮手,帶領手下跟了上去。
義雲天進入這片地域半個多小時了。
從先前的植被稀少到植被絕迹,從先前土壤稀少一塊塊裸露的石塊,到土壤絕迹。全部都是大塊大塊地石頭。這些石頭顔色全部都是黑色的,表面顯得十分的光滑,好像被打磨過。
太陽已經快要落山了,陽光斜斜的從後面照射過來,将義雲天的影子長長的映照在前方的地面上。
走着走着,看着兩旁不時的出現猶如小山頭一般的黑色巨岩,義雲天心中一個伏擊地計劃悄然成形。
就在此時,他猛然眼前一亮,前方道路上。赫然出現了一片雜亂聳立的石林。
這一片石林雖然不大,而且猛一看好像彼此之間的間隔還不是很窄。但是實際上,隻要深入其中之後,就會發現,你的四面當中,常常就有三面都是聳立的石塊,而且,石塊之間,越到後面,就越是窄小。
這樣的地形。簡直就是天生給義雲天的異能制造的。試想在這樣的地形當中,穿越固體障礙如同無物的義雲天,豈不是要大展所長。
而且最妙地是,天色已近黃昏,昏暗的光線之下,義雲天更是如虎添翼。
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義雲天身形一閃,進入了這片石林之内,然後很快的就不見了蹤影。
過了差不多十分鍾的時候,在那名身形高大的堂主帶領下。武盟的追捕人馬出現了。之所以過了十分鍾之久,實在是因爲這名堂主對眼前的地形十分的謹慎。
不過他的這種謹慎卻不是害怕義雲天的偷襲,而是在害怕另一種東西。
太陽地半個身軀已經沒入地平線以下了,隻餘下一點夕陽的光輝,不過卻已經照射不到這裏。後面茫茫的群山,已經完全将陽光遮擋住了。
天色顯得昏暗起來。
登時。那一塊塊黑色的岩石就猶如聳立的巨人一般。給人一種極爲壓抑的感覺。堂主帶着三個手下小心翼翼地行走在黑石之間,在黑暗地光線之下,猶如穿梭在地底的精靈。
“堂主,要不我們等一等長風堂主和泗水堂主,現在天色昏暗,傳說當中裂頭魔又很喜歡偷襲,可比讓他偷襲得手。”那名穿白衣的香主建議道。
說話的當頭,他還極爲謹慎的用目光在四周掃射。好像裂頭魔會随時從黑石後面撲将上來偷襲。
遲疑了一下。堂主淡淡的說道;“不用了,反正他們也很快就能夠追上來。裂頭魔。嘿嘿,我到真想看看,他到底是怎麽将北海堂主那個蠢貨偷襲緻死的!”
他口中的北海堂主就是被義雲天偷襲幹掉地那名大師前期地堂主。在武盟當中,大家都是堂主,不過一般情況下,都不會稱呼名字,而是在堂主面前冠上你所在城市的名稱。
比如說,北海堂主,就是北海城地武盟分堂的堂主。
而此人,乃是南宣城武盟分堂的堂主。可以稱呼其爲南宣堂主。武盟各個堂主之間,都是平等的關系,不過文無第一,武無第二。相互之間,總是有一點不對付。
所以,義雲天幹掉了那名北海堂主,南宣堂主不但不感到氣憤,反而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
聽到自家堂主用這種語氣說話,他手下的那些香主們也都一個個的笑起來,笑聲之中自然帶着一絲的鄙夷意味。确實,十個人,其中還有一名大師前期的堂主,竟然被一個小輩偷襲而死,說出去當真夠丢人的。
因爲有了這麽一個插曲,所以,南宣堂主一行人腳步變得輕快起來,很快的,就已經距離那片石林不過兩三百米的路程。
而此時,天色也迅速的黑了起來。很快的,相互之間,就隻能夠看到朦胧的影子。
“堂主,要不要休息一下!”還是那名穿白衣的香主。
南宣堂主打量了一眼前方兩三百米處的石林,影影綽綽的,好似萬鬼伫立。又是遲疑了一下,然後開口道;“不用了,加快一點腳步。我倒要看看,那裂頭魔是不是真的要往那個地方去!”
聽到堂主語氣之中的陰森意味,那名穿白衣的香主忽然打了一個寒顫。目光飛快地在四周看了一眼,然後猛然間好像和某些影像對上了一般。臉色變了一變。
“堂主,你是說,這裏是傳說之中的……”
“不錯,前方不遠應當就是武者的禁地——兩生淵!”南宣堂主眼内光華閃爍,帶着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神色說道。
兩生淵!
包括那名白衣香主在内,南宣堂主的三名屬下齊齊打了一個寒顫。
兩生淵是什麽所在,他們自然聽說過。
傳說之中,隻要修煉真氣的武者進入兩生淵,就會滋生心魔。無論意識修爲多高。最後都會變成嗜殺、好色、瘋狂的惡魔。這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自身地真氣常常會在對敵之時莫名其妙的失控。
對敵之時莫名其妙的失控,這簡直就是宣布這人的死刑。對敵時聚精會神尚且危險萬分,何況還是真氣失控?那麽,這兩生淵簡直就是武者的死地。
這樣一個恐怖的所在,聽說就在前方,當然由不得他們不臉上變色。
“放心,還差的遠呢,起碼還有數裏遠!”南宣堂主見狀。給自己的屬下吃了一顆定心丸。不過繞是如此,那三名香主,依舊是神色之間,有了一絲的遲疑之色,不過不敢表現出來而已。
說話之間,四人已經來到了石林之前。
沒有絲毫猶豫的,南宣堂主帶頭,四人進入了那石林之内。進入石林之後,這片石林地奇異之處就顯露出來。貌似寬敞的石林之間,在進入之後。卻慢慢變得窄了起來。而且人的四面之中,有三面就是黑色屹立的石塊。
“緊跟一點!”南宣堂主低聲吩咐道。
一行四人,首尾相連,快速的向前走去。差不多過了兩三分鍾的時候,這一片石林已經被他們通過了四分之三。不過剩下的四分之一,那石塊之間的間隙。卻越發的窄小起來。若說剛開始可以容納十人并肩而行的話。現在就是三人并肩而行,都有些困難了。
而且,天色徹底地陰暗下來。雖然天上的月光照射下來,但是隻是帶來一些朦胧的光線。而且石林雜亂,月光斜照,石塊之間的黑影互相重疊交叉,更是顯得有些恐怖雜亂。
就在此時,四人從一塊巨大石塊的右邊繞過。這塊石塊很大。而且很不規則。走在最後面的那人乃是那名尋蹤覓迹地高手。前方三人剛剛好從石塊地突出處繞過的時候,而這名尋蹤覓迹的高手還在突出處的前方。
就在此時。一條手臂無聲無息的從這名高手的左邊石壁上伸出來,然後瞬間沒入了此人的左邊太陽穴。閃電般的将這人地左邊額頭撕裂開來,然後義雲天地身體也從石壁上穿了出來。
義雲天的穿透固體障礙地乃是瞬間穿透,所以并不能夠隻伸出一隻手,然後幹掉此人的時候再縮回去。他必須要精确把握住時機,右手先穿透出來,然後閃電般的幹掉此人,再下一個瞬間,身體從石壁内穿透出來。
這期間,必須精确把握才成,如果晚了一秒,義雲天穿透之時此人已經已經在數米之外,早了一秒,那麽就會被此人發覺,進而暴露義雲天能夠穿透石壁的秘密。
而義雲天之所以能夠如此精确的把握住此人的行蹤,因爲此人是大長老中期的修爲,差了義雲天一個級别。
抽出右手,義雲天顧不得其他,瞬間又倒穿回去。身形一閃,已經消失在石壁内。
就在此時,南宣堂主臉色一變,他感覺到了身後的最後那名手下的氣息陡然之間消失了。
“回去!”身形一閃,那名堂主刹那間越過那個突出處,瞬間出現在已經軟到在地的那名尋蹤覓迹的手下處。
“怎麽會這樣?”南宣堂主神色一震,然後眼睛之内抑制不住的露出震驚莫名的神色。
隻不過是短短的一瞬,一名手下就已經被裂頭魔偷襲緻死了。在那麽短的時間内,裂頭魔到底是用何種手法呢?
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在南宣堂主的想象當中,除非是宗師級的高手才有這種可能,否則,就算是大師後期的高手也絕無可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内,無聲無息的幹掉自己的這名大長老中期的手下,然後又在瞬間逃匿。
但是十分明顯的是,根本就不可能是宗師級的高手。因爲宗師級的高手沒有必要跟你玩什麽虛的,直接上來三拳兩腳,就能夠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四人全部幹掉了。
“這……”白衣香主和另一名大長老級别的香主也飛快的過來,看到此等情景,也是吃驚非常。
“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兩個人口中喃喃自語,震驚的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月光斜斜的照射過來,朦朦胧胧的給聳立的石塊映照出一片斑駁的暗影。石林内寂然無聲之中,隻聽到兩聲壓抑的呼吸。
南宣堂主沒有說話,而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蹲了下來,伸出右手,将那已經死去多時的手下的頭顱擡了起來。在朦胧的月光之下,赫然在左邊的太陽穴上,裂出了一條深達腦袋内部的裂痕。
“裂頭魔!”倒吸一口涼氣,包括南宣堂主在内的三人都是在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慢慢的站了起來,南宣堂主霍然轉過身來,兩隻威棱而又霸氣的眼睛掃了兩名手下一眼。正要開口,此時,異變發生了。
頭頂上,忽然呼的一聲,一塊巨大的黑色石頭當頭砸了下來。風聲壓頂,石頭沉重之極。被人這麽悄無聲息的抛了下來,怕有近千斤的力道。
“哼!”南宣堂主反應奇快無比,悶哼一聲。兩隻大眼内精光閃爍之間,忽然眼前銀光一閃,他腰間那柄彎刀已經閃電般的出鞘。
低喝一聲,身形旋風般飛起。銀光燦爛,刀氣洶洶奔湧,一道霸烈如開天辟地的雄渾刀勁瞬間反撩而上。重重的披在那巨石之上。
轟的一聲爆響,那塊巨石被如此雄渾猛烈的刀勁一擊,瞬間四分五裂。
就在此時,一條蜷縮的人影從那裂開的巨石上面伸展開來。
南宣堂主再次冷哼一聲,此時正是他新力未生,舊力已盡的時刻。不過他卻沒有一點的當心。因爲,他還有兩個手下。
果然,就在此時,那名白衣堂主和另一名堂主輕嘯一聲,兩人身形如電,縱身飛起。
然後再次怒喝一聲,兩人四隻手掌拍出,登時,驚濤駭浪一般,雄渾的掌勁如爆,先後向義雲天怒沖而去。
這兩人都是大長老後期修爲的高手,又是全力出手。那麽,一擊之下,裂頭魔不死也要重傷。
南宣堂主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仿佛已經看到措手不及的裂頭魔被自己的兩個手下的掌力打得向後吐血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