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山谷内,一顆大樹前。
義雲天用長刀不怎麽費力的挖了一個大坑,從三個大箱子裏面取出了一些金銀之後,将三個大箱子統統的埋了進去。三個大箱子都是上好的木料精心所制,防水密封性能都比較好。埋在土裏,義雲天也不用害怕這金銀珠寶有什麽損壞。
看着義雲天面色平靜的将一大筆财富當着自己的面埋進土裏,嫣紫微微一笑道;“公子,你到是很相信我,就不怕小女子見财起意,等你走後,把所有的金銀都拿走!”
義雲天沒有說話,将所有挖出來的土原封不動的用力填了回去。然後拍了拍手,才随意的說道;“一些金銀而已,若是你要,我現在就把它們取出來,統統送給你。”
義雲天說的是實話,這些金銀他是真的不放在心上。埋在這個地方,他日還會不會回來取出來,還真的是一個未知數。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這三個箱子實在是太過惹眼了,放在身邊也着實有些麻煩。
“還是算了!”嫣紫其實也隻是随口一問。況且她一個弱女子,哪裏拿得動這麽多金銀。
義雲天最後看了看,覺得沒有什麽大問題了,才和嫣紫兩人離開了這個地方。
在回去北玄城的路上,義雲天看了嫣紫一眼,問道;“嫣紫姑娘,你離家有多久了?”
嫣紫道;“差不多有十天了吧!”
“離家這麽久,令尊令堂肯定想念的緊吧!”義雲天說道。
實際上,義雲天這麽說主要是想問問嫣紫什麽時候回家去,總這樣和他一個大男人在一起,被人看見可不好。不過,這種事情還是要嫣紫開口才好。無論是義雲天出錢讓她自行回去,還是讓義雲天送她回去,總要說出來才好。
“是啊!家父家母此刻說不定多麽擔心呢!”嫣紫歎了口氣。
義雲天欲言又止,最後終于道;“那麽嫣紫姑娘你何時起程歸去?總跟着在下。也不是一個辦法!”
嫣紫身體一振,義雲天說的這麽明白了,她就算再蠢也聽出來了。沉默了片刻,她淡淡的說道;“此次雖說是遭逢大難,但是畢竟已經逢兇化吉。而且得遇李公子這等貴人相助。所以本來嫣紫是想趁此機會。多在各地走一走,看一看的,畢竟在家中父母管教甚嚴,很少出門。不過。既然李兄覺得有些不方便,那麽。嫣紫起程歸去便是。”
她語氣顯得有些冷淡。頓了一頓又道;“此北玄城離洛水城并不遠。而且家中在此地應該還有商鋪,嫣紫表明身份,應該可以讓商鋪掌櫃的寄信歸去,到時既然有人來接。”
義雲天聽着她娓娓說來,卻有些不是滋味。心想:“你我萍水相逢,分離自是應當,怎麽現在搞得好像是我逼你走一樣。不說我對你有救命之恩,到好像我欠你人情一般!”
當下義雲天閉口不言。悶頭趕路。嫣紫也繃着一張臉。緊緊的跟在義雲天的後面,也是一言不發。
兩人就這樣走着。等到達北玄城的城門地時候,太陽已經升起老高了。兩人今早在下船之前,已經吃過一頓烤魚,填飽了肚子。所以奔波了一早上,卻也不餓。
此時在城門口一帶,正是人流高峰期。無數的貨船停靠在城門前的碼頭上,通過海路運送過來的貨物流水般從貨船上搬下,又飛快的搬進馬車,一車車地或者進城,或者運入碼頭邊地倉庫。
号子聲、叫賣聲、讨價還價聲交織成一曲生動的碼頭交響曲。
義雲天兩人也就随着人流,慢慢的進入那城門。義雲天很不适應這種人流密集的場面。
在大光明武境地時候,除了參加的冰雪城城主府夜宴和冰雪寒堡堡主府喜宴之外,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麽多地人。因爲在大光明武境,多次他都是過城門而不入,還有就是武境地城池人口沒有凡人境那麽多衆多的人流讓感覺十分敏銳的義雲天有些緊張。甚至讓他渾身的肌肉都繃緊了。現在他才有些發現,感覺敏銳有時候也不是一件好事。起碼,在這種場合,很容易精神緊張。
幸好,這段路并不長。很快的,随着人流,兩人通過了城門,進入了北玄城。道路一下子寬敞起來,身份的人流紛紛的散開,讓義雲天松了一口大氣。
“怎麽啦?”嫣紫的感覺也十分地敏銳,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義雲天地異樣。
“沒有什麽!”義雲天伸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短短地幾十秒鍾,讓他比面對大師級的高手都更覺得費力。
就在此時,側前方,人流堆中,忽然鑽出來兩個追打打鬧的少年。這兩個少年衣着樸素,約莫十一二歲的樣子,雖然有些營養不良的樣子,不過稚嫩純真的兩張臉上,卻洋溢的開心的笑容和一絲絲運動過後的紅暈。
這樣的兩個少年,正是嬉笑打鬧的年紀,加上外形也不讨厭。所以,當他們開始出現的時候,義雲天也不過看了一眼,然後就把目光移了開來。
不過,兩位少年太過調皮,或者太過專注。前面跑的那人忽然身形躲閃了一下,然後一個沒有站穩,瘦弱的身體直向義雲天倒來。義雲天身手何等靈敏。幾乎是在那少年剛剛有向他倒過來的傾向的時候,已經反應了過來。右手似緩實快的一抓,一把就抓住了那少年的領子。
登時,那少年的身體穩當下來。
那少年擡起頭來看了義雲天一眼,登時一張小臉上現出幾絲惶恐的神色,嘴唇哆嗦幾下,結結巴巴的說道:“對……不起,大……爺……”
“沒關系!下次注意一點就是了!”義雲天溫顔說道。
他幾乎一眼就看出,這個少年絕對是一個孤兒。因爲和他自己小時候一樣,這位少年的神色上充滿了一種常人所無法了解的孤獨、畏懼和不滿。
對于孤兒,義雲天一向是本着同是天涯淪落人的心态。既不蔑視。也不同情。他知道這樣就夠。孤兒的自尊心也很強烈,絕對不需要世俗的同情。世俗地同情往往帶來的不是幫助,而是一種施舍,作秀一般的施舍。
聽到義雲天這樣的語氣,那少年眼神之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色。不過這異樣地神色誰也沒有看見。因爲他低下了腦袋。
對于義雲天來說。這不過是一個小插曲。所以。他沒有多想,和嫣紫兩個人,直接向前走去。
“小天,走!”後面那個追地少年快步走到還在發呆的那個少年跟前。然後低聲說道。
兩個瘦弱的身軀,轉眼之間就消失在人群之中。不過。很快的。就在不遠處一個頗爲隐蔽地小巷口出現了。除了他們兩個之外,還另外有三個人。
這三人都是十三四歲的年紀。衣衫褴褛,面黃肌瘦。
“老大,你果然猜對了,這對狗男女果然又進城來了!”一個稍微有些矮地十三四歲少年有些興奮地說道。
“哼,小豬,有什麽可高興的。找了一個早上,也沒有找到那小子把東西埋在什麽地方。”少年老大有些不高興的哼哼道。
“那到是!”叫做小豬的少年垂下頭。
“老大。那家夥太過機靈。根本近不了身!”叫做小天的十一二歲男孩說道。
“算了,既然近不了身。對方又有武功在身,已經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了。嗯,小豬,你和小山兩個人去,看看他們的落腳點,然後再告訴周八虎。讓他們二虎幫去解決吧!”少年老大沉吟了一下說道。
“老大,恐怕周八虎不會輕饒了我們的,不如請小北老大出面!”叫做小山地十三四歲少年說道。
他說完之後,其餘地少年也都看着少年老大,顯然,周八虎是經常欺壓在這些少年的頭上地。作爲地方幫會,二虎幫免不了也需要這些三教九流的小人物爲他們效命。不過,對于強橫的二虎幫而言,對這些三教九流的小人物不可能太好,打罵也是經常的事。
“不行,小北老大是有身份的人,經常和我們這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在一起,會對他有不好的影響。所以,盡量不要去打擾他!”少年老大正色的說道。
他在這些少年之中頗有威嚴,聽他做了決斷,這些少年也都凜然而尊,頗有章法。
義雲天自然不知道自己在背後已經被人盯上了。
随着作爲商人的那名内應跟着周八虎一起狼狽的離開,義雲天那三個箱子裏裝滿從海盜處搶來金銀财寶的事情自然就瞞不住了。原本周八虎隻是以爲是一些财物,但沒有想到竟然是三大箱子金銀珠寶。
三大箱子金銀珠寶對于周八虎,對于二虎幫是極爲重要的。像他們這等二流幫會,充其量一年也就弄個十萬兩銀子。這十萬兩銀子除了維持幫會的日常開支之外,大部分都被幫會頭目吃喝玩樂花掉。
凡人境這凡人兩字,不是白叫的。這裏無論是世家大族,還是幫會聯盟,沾染上的凡人氣息遠不是武境之内的那些以修煉爲目的的門派所能夠相比。吃喝玩樂嫖賭,普通平常人的嗜好,世家大族、勢力雄厚的聯盟還罷了。那些小一些的幫派,當真是一應俱全。而且,說實話,别說這些凡人境的幫會,就算是武境,每年也不知道有多少前來曆練的年輕高手堕落下去。不但修爲增長緩慢,而且很多從此就不再返回本派,加入幫會聯盟的也不知道有多少。
維持吃喝玩樂嫖賭的基礎是什麽,是金錢。
所以,當周八虎知道了義雲天那三大箱子全部裝的是錢之後,也顧不得他剛剛才被李三公子逼得狼狽離開碼頭,就立馬通知了小龍幫的人,盯緊義雲天兩人。
這一切的前因後果義雲天全然不知。此時,他正帶着嫣紫,打算先找一個落腳的客棧再說。
雖然義雲天修爲深厚,精力過人。但是連續高強度的在海上漂流數天。風吹日曬,說不疲勞那是假的。就算他不累,嫣紫這位一點武功不會地弱女子也需要好好的休息一番。
所以,兩人略微商量了一下,就将先找到嫣紫家開的商鋪的事情放到一邊。休息一下再說。
很快的。兩人找到了一間僻靜地段地客棧。然後開了兩間房,讓店小二送上熱水,搬來浴桶,舒舒服服地洗了一個熱水澡。義雲天洗的很快。然後煥然一新的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他身形本就高大,加上頗爲英俊的外表。換上地衣服雖然很樸素。但是往那裏一站,自然就有一股軒昂的男子氣概。随意地坐在客棧大堂地角落裏,略微的掃一眼,義雲天就可以斷定,此刻坐在這客棧大堂裏的,沒有一個是武者。
叫了幾個菜,一壺酒。然後義雲天悄悄的招手将店小二招了過來。
“這位客官,有何吩咐!”店小二一溜小跑過來。然後低聲說道。做店小二的果然是察言觀色的好手。他一看義雲天做的那個姿勢。就知道這位年輕的客官不想張揚,也就是将音量放低了。
義雲天對店小二地低音量十分地滿意。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小錠銀子來。
店小二眼光一亮,低聲說道;“客官,有什麽您盡管問!”從有何吩咐到盡管問,待遇登時就提高了一個檔次。
“小二,你們這附近有什麽一個叫做飄雨谷的地方?”義雲天問道。
飄雨谷,他便宜老子義驚雷最後遺言之中地埋骨之地。将義驚雷的骨灰埋葬,完成義驚雷的遺願。這是義雲天來凡人境的最主要的原因。既然到了地頭,那麽自然要到處打聽這飄雨谷所在之處。首選的打聽者,自然是非客棧之中的店小二莫屬了。
這些店小二,經常接待往來旅客,知道的很多。
“飄雨谷?”店小二眼睛盯着那一小錠銀子,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想了片刻,才黯然的搖了搖頭道,“客官,這飄雨谷,委實從沒有聽說過。”
義雲天聽到那店小二說沒有聽說過,也未在意。
當初,張鐵然就告訴過他凡人境很大,山川河谷不知凡幾,要從中找出一個不知名的地方來,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且異界的人消息傳遞又很不發達,所以,想要盡快的找到飄雨谷,并不是一件很現實的事情。
“客官,小的對這周邊的地理可以說是倒背如流。說一句狂妄的話,這周邊五百裏,還沒有小的我不知道的。所以……”店小二頓了一頓,“所以呢,您要找的那飄雨谷,肯定不在這方圓五百裏内!”
對于消息不靈通的異界來說,方圓五百裏已經是很大的一片地方了。而且這店小二說的如此肯定,那麽這飄雨谷也定然不在這五百裏之内了。
義雲天點了點頭,将那一小錠銀子給了那個店小二。
店小二笑嘻嘻的接過,然後放在口中咬了一下,确定是真的白銀之後,對義雲天道了一聲謝。然後見義雲天沒有别的事情詢問,正要走開。
義雲天卻陡然想起一事,叫住那小二,問道;“小二,你們這裏的城主大選是怎麽一回事啊!我初來咋到,陡然聽到有人談論,到是頗爲的好奇!”
本來按照義雲天在地球養成的孤寂習慣,什麽狗屁城主大選,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他也不屑去詢問。不過此時到了異界,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讓他明白,既然要在這凡人境行走,那麽該了解的,還是要了解,免得一不小心招惹了強敵還不知道,那可就是無謂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