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晃晃的陽光照射在海面上,猶如金蛇亂舞,潋滟璀璨。
義雲天站在船頭,看着木船劈波斬浪,向前行去。眼望大海無波,以天做岸,海風徐徐,涼爽舒适。不由得整個人陶醉了在了這種意境裏。
眉心内的意識散發出去,飄然搖蕩,風聲,波濤聲,木船前進聲,風帆迎着風的獵獵聲,甚至船上水手的走動聲,商人的低聲交談聲,在這一刻,都清晰無誤的傳遞到他的腦海裏。
木船順着波濤,輕輕搖晃。義雲天卻意識穩固如大地,不動如雄山,一動不動。
過了片刻,就在義雲天沉浸入意識妙境之時,猛然聽到貨倉内砰的一聲,似乎是有物互相碰撞。這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擾了他,讓他的整個心神一沉,然後就恢複到了現實的世界。
“這是什麽聲音?貨倉裏應該沒有人才對啊!”義雲天納悶的心想。
就在此時,貨倉内又發出一陣的砰砰聲,頻率很快,好像有人用手不斷的拍擊木闆。不過因爲退出了意識妙境,所以,這陣響動聽起來就比剛才弱了許多。
義雲天眉頭輕輕皺起,然後向船長以及同船的商人們看去。他們哪裏有義雲天那麽敏銳的聽力,自然是什麽聲響都沒有聽見。
“算了,管它什麽聲音呢,跟我有什麽關系?”義雲天灑然一笑,繼續站在船頭,吹着迎面而來的海風。
此時距離離開港口的碼頭,已經超過一個小時。義雲天乘坐的這艘木船雖然載重量不是很大,船體也顯得有些陳舊,不過倒是一條好船。在順風的條件下跑的飛快。
問過船長之後。義雲天知道如果不發生什麽意外地話,不需要十天,他就可以踏上凡人境地土地。
站在船頭不一會兒,義雲天就又進入了那意識妙境。到了他這種境界,隻要稍微靜下來,就很容易能夠沉浸入修煉之中。不過爲了以防萬一,義雲天并沒有将整個身心都沉入修煉之中。
所以,在這種境界之中。隻要遭到突然而來的聲響,就很容易被打斷。所以,當貨倉裏砰砰的聲音又陡然響起之後,又将義雲天從意識妙境之中喚醒了過來。
這一下義雲天有些火大了。無緣無故的,貨倉裏怎麽兩次發出聲音來呢?一開始的時候他不當一回事。但是這次火大之下,登時就将意識散發開來,往貨倉裏探聽過去。
一探之下登時吃了一驚。在貨倉裏堆積如山的貨物底部,赫然有人的呼吸以及心跳等一切生命存在的特征。那就是說。在貨倉地貨物底下,埋藏着一個人。
這突然的發現讓義雲天大吃一驚。那連續不斷的拍擊聲,分明就是那人想要出來的呼喊。
“船長……”
“這位少俠,有何貴幹!”船長在另一邊的船尾,正在下網。這樣到了吃飯地時候,船上的人就可以吃上新鮮的水産了。聽到義雲天的喊聲。船長不敢怠慢,一溜小跑地過來。
在這個異界,武人的社會地位比凡人高的太多了。很多情況下,隻要武人有理。完全可以當街斬殺凡人而不受任何的懲罰。所以,别看義雲天年輕,但是卻處在一個特權階級裏,船長自然要小心的侍候着。
義雲天眯着眼睛打量着船長。因爲長年累月的出海,所以船長顯得又黑又瘦,臉上還長滿了水鏽,這說明船長還經常下水。
被義雲天這樣大量。那船長顯得有些害怕。兩隻很小的眼睛滴溜溜的亂轉。不敢和義雲天對視。
“嗯,不像是販賣人口的!再說販賣人口也沒有聽說隻販賣一個人地。”義雲天打量了船長一陣。得出了以上的結論。
“這位少俠,飯還沒有做好呢?還要等上個把時辰。要不老漢先給少俠弄點老酒,再來上一盆鮮辣魚幹,你看如何?”船長說道。“哦,不急不急。”義雲天有些好笑,便将話挑明了說道;“我把你交過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
“少俠請說!”船長說道。
“什麽,你說貨倉貨物底下有一個人?不可能?”船長使勁的搖了搖頭。
“有沒有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嗎?”義雲天淡淡的說道。
“可是……貨倉内貨物衆多,若要翻出底下的貨物,起碼需要半個時辰。而且,這些貨物都是客人的,恐怕有些不方便。”船長顯得很爲難。
迫于義雲天的武力,但是卻又不放心地一衆商人們,最後和義雲天、船長一起,都下到船底地貨倉内。貨倉裏面很陰暗,因爲放置的貨物種類繁多,氣味十分地難聞。
看着貨倉裏面大堆大堆的貨物,義雲天皺了皺眉頭。
貨物雖然大堆大堆的堆在一起,不過都是用大箱子裝着疊放在一起,難怪那人拍擊箱子的聲音隻有他一個人聽見。
船長看了那些有些不忿、不信、不屑神色的商人們一眼,然後又看了一眼義雲天,臉上已經帶着一些懇求的神色,希望義雲天能夠打消這個瘋狂的念頭。不過讓他失望的是,義雲天根本不爲所動。相反,因爲距離拉近了很多的關系,能夠感覺到的生命氣息反而更加濃郁了。他微微一笑,沒有讓那些水手動手,反而一個人走上前去。伸手在一個大箱子上面拍了拍,聲音很沉,箱子巨大,至少也有一噸重。
“少俠,還是讓我們這些粗人來吧。這東西沉着呐!”船長好心的提醒道。然後打算指揮船上的幾個水手将箱子搬開。
“不用了,我一個人可以!”義雲天說完,在商人們、船長和水手們吃驚不已的神色之中,輕輕巧巧的将疊在最上面的一隻箱子擡了下來。
義雲天身材高大,雙手舉着那箱子,渾身肌肉贲起,将衣衫都撐得脹大了幾圈。顯得極爲地威武。将箱子舉了起來之後,又是毫不費力地将箱子放到艙底闆上。
在箱子放到艙底闆上的時候。整個貨倉似乎都晃悠了一下,這箱子的分量,實在是太足了。
看到這種情景。那些原本臉上還隐蔽的挂着一絲絲冷笑、不屑、不信神色的商人們,臉色登時變了。小心的将那些冷笑、不屑等諸般神色收了起來,然後一個勁的在心中希望真的有人藏在底部地箱子裏。不然這台階可不好下啊!若是最後空無一人,可就真的不知道這個力量非人的家夥會不會惱羞成怒。
很快的,在義雲天非人力量的支持下,數十隻一頓重地大箱子被擡到了一邊。然後露出了最下面多達數百隻的大木桶。到了這個時候,不但是義雲天,就連船長等凡人也可以清晰的聽見砰砰的拍擊聲。
登時,一個個面色十分地古怪。這些商人互不相識,自然不知道這貨物都是誰的,一個個互相看來看去,滿臉都是猜疑之色。
當義雲天将最後一隻壓在大木桶上的大木箱子搬開之後,還沒有等他将箱子放下,就聽見砰的一聲。那隻大木桶被人一掌震裂,木屑飛濺之中,就看到一條纖細瘦長的身影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
“你們一個個的都是聾子嗎?本姑……本公子喊得嗓子都快啞了,手掌都拍的紅腫了,都沒有人聽見,真是一群比諸還笨的蠢貨!”一個又輕又脆地聲音連珠炮般響起,對着船艙内的衆人就是一頓兜頭痛罵。
義雲天飛快的将箱子放下。然後回過頭來。就看到大木桶旁邊,站着一個纖細瘦長的男子打扮的年輕人。
“聽他的聲音還以爲是女人呢!”義雲天看了那人一眼。然後想到。不過等他看第二眼的時候,眼睛内卻又閃過一絲奇異地神色:“咦,沒有喉結,鼻子小巧,櫻桃小口,一張俏臉,可不就是一個女扮男裝地女人!”
“嗯,剛才差點看走眼了。沒辦法,這女人要胸脯沒有胸脯,要屁股沒有屁股,一看就是發育沒有成熟。這陡然一扮起男人來,第一眼看過去還真的很容易被迷惑住!”
站在義雲天等人面前地那人,果然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
雖然穿着一身男裝,做男人打扮。但是先是她的嗓音,再是那面貌,再加上雖然發育沒有成熟,但是到底還是女人的那副身材,很容易就讓義雲天給識破了。
别說是他,除了個别年齡小,沒有見過世面的水手之外,其餘的人也在看了幾眼之後,就看出那女人的本體來了。
那女孩本來正自氣鼓鼓的,看到衆人都是一副異樣的神色,特别是站在他眼前的這個高大英俊的年輕人,那目光之中的輕蔑之色更是十分的露骨,登時氣不打一處來。
“都是一群蠢豬。不,豬都比你們耳朵更靈。你們看看我的手,都拍紅了,你們聽聽我的嗓音,都變得沙啞了……”那女孩柳眉倒豎,跳腳大罵道。
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一種頭疼的錯覺。
那女孩的雙手白白嫩嫩的,甚至可以看到那上面一根根的青筋,哪裏有絲毫紅腫的迹象。而她的嗓音,更是清脆的像是百靈鳥在鳴叫,哪裏有一絲沙啞。
“你……就是你,你這是什麽表情!”那女孩似乎看義雲天特别的不順眼,看到義雲天臉上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登時有些火大,氣鼓鼓的指着他說道。
女孩子雖然發育沒有成熟,但是身材纖細修長,面貌漂亮可愛,又做男人打扮,更是别有一番風味。
“沒什麽表情!”義雲天橫了她一眼,對她俏麗的面容視而不見。但是卻将她的修爲看了個一清二楚。
“長老前期的修爲!如此的年輕就又這樣的修爲。看來身份應當不簡單。”他心中這樣想道。
“你……”女孩子看了義雲天一眼。發現他不過是上乘後期地修爲,登時冷笑一聲,“哼,看在你修爲遠低于本……本公子地份上,對你的這次無禮不予計較……”
“咳……咳……”船長使勁的咳嗽數聲,将那女孩子的話打斷。
“這個,這位小……公子,你是怎麽到那裏面去的?”船長硬着頭皮問道。
“怎麽。不可以嗎?”那女孩子冷笑一聲反問道。
“這……”船長看了一眼貨主。他是船長,這些大木桶是誰的貨他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個有些胖胖的商人一張胖臉哆嗦一下,哭喪着臉道;“我地貨啊,好幾百兩銀子……就這樣打了水漂了……”
剛才那女孩出來時,一掌将那大木桶拍成了粉碎。那大木桶有多麽結實。别人不知道,他這個貨主卻是知道一清二楚。就算他自己身上的肥肉全部變成結實的肌肉,也未必能夠有大木桶一半的結實。若是被那女孩拍上一掌,那結果肯定是慘不忍睹。
所以。爲了不觸怒那女孩,他壓根不敢提賠償的問題,隻好自認倒黴,把那一箱大木桶地貨物當做打了水漂。
“哼!”聽了那胖胖的商人的話,那女孩也不是傻子,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當下沉下一張臉,冷哼一聲,然後從懷中一掏,就掏出數錠金子來。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給了那個胖商人。
在異界,金子和銀子地兌換比例是一比二十。金子密度很大,這幾錠金子加起來約莫有二三十兩,換算一下,高達四五百兩銀子。
這一下,那胖商人不但沒有賠,反而賺了一些。
有了金大爺開道。自然是什麽問題都迎刃而解。那女孩登時就成了這木船上的上賓。再也沒有人去管這女孩到底是如何進入大木桶。然後瞞過衆人進入船中。隻有義雲天頗爲疑惑的将她和起航時遇到的那群光明船幫的人聯系起來。不過将那女子的身形和自己對比一下,又頗爲郁悶的想到;“和她體形相貌差那麽遠。如果那些船幫的人真的是找這個女子地話,那麽根本就不需要查看我的身份牌啊,隻要看一眼就可以确定了!那麽,他們到底在找誰呢?”
想了半天都沒有頭緒,便将此事放了下來。反正都已經離開碼頭這麽遠了,無論那船幫的人找誰,都已經和他沒有一毛錢的關系。
在船頭站了一會,感覺中午的陽光有些曬,便想要回到房間裏去。因爲義雲天的特殊身份,所以船老大給他安排了一個比較好的倉位。這個倉位比較地清靜,所以義雲天打算去休息一下。
還沒有動身,就聽見那位女孩地聲音響亮的傳了過來。
“我就要這間了。你這是什麽破船,也沒有準備一間好地房間,到處破破爛爛的,還有一股怪味。”
“嗯,這間……公子,這間已經有人了。就是那位……”船長的聲音緊接着傳來。
“是那小子的……有什麽了不起,本小……公子看上了他的房間是他的榮幸。”那女孩頗爲嚣張的說道。
義雲天皺了皺眉頭,快步走了過去。看到義雲天走了過來,船長很明顯的松了一口大氣。義雲天這名客人過來了,讓與不讓都和他無關了。
“如果我沒有搞錯的話,這房間是我的!”義雲天看都沒有看那女孩一眼,然後淡淡的說道。說完之後,又看了船長一眼,問道;“船長,我說的對嗎?”
“當……然!”船長額頭的汗都出來了,含糊的說道。
“你……”那女孩顯然沒有想到義雲天會這麽說,登時氣得粉面通紅。
義雲天實際上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如果那女孩好生的對他說,讓他讓一下的話,他沒準還答應了。但是那女孩顯然并沒有這麽好的修養,這麽好的脾氣。
氣氛一時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