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風力席卷而來,帶着一股股強大的吸扯力量。刹那間飛沙走石,遮天蔽日。
義雲天心中暗罵,整個人蜷縮起來,然後緊緊的趴在雪上。耳朵裏充滿了凄厲的呼嘯聲,大團大團的雪花從他背上飛掠而過,如天崩地裂一般。
不過很明顯,這次的暴風雪和上次義雲天經曆的暴風雪不可同日而語,小的多了。以他的功力,隻要運功貼在雪地上,也不會被卷走。
過了片刻,暴風雪小了一些。就在此時,義雲天似乎聽到旁邊有人驚呼一聲。
“不好,有人被卷走了!”心中一驚,想要回頭去看,但是那暴風雪鋪天蓋地,鬼哭神嚎一般,根本連頭都擡不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暴風雪終于過去。
從高空俯視,整片如錦緞一般平坦的雪原,整個的被暴風雪卷走數層。好像一名被大漢強暴過後的柔弱少女,淩亂不堪。
“呼!”
義雲天從厚厚的雪層内鑽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積雪,然後轉頭四顧。周圍都是一片被暴風肆虐過後的痕迹,想起剛才的那聲驚呼,歎了一口氣,人類在大自然的巨大威力面前,其實不會比一隻螞蟻強大多少。發出驚呼的那人,恐怕已經被暴風雪卷的不知道去了哪裏。運氣好的話,還能夠活命。
大片大片地人頭開始從雪層裏面鑽出來。一陣呼喊之後,雪地裏多了一大群面色陰沉的人類。
“他***……”
“王八蛋,冰雪寒堡的龜孫子……”
有些脾氣不好的人已經開始大罵起來。前來給你賀喜,竟然還要受這樣的罪,罵你一頓還是輕的。
“大家清點人數……”冰雪寒堡的弟子大聲呼喊道。
又是一陣罵娘之後,開始清點人數。
義雲天裝作尋找師門長輩,在人群之中亂轉。現在暴風雪已經停止,想要再殺李青峰滅口已經遲了。不過他還是希望能夠将他的行蹤掌握在自己地手裏。若是一有不對,就馬上下手幹掉。
忽然。一雙陰鸷地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迅速感應。并擡頭看去。
那人穿一身暗金色雲雷紋長袍,臉色冷峻,眉目之間浮動着一層凜然青氣,目光如刀。正是五雷門的趙長老。
此時這趙長老顯得有些狼狽。暗金色的雲雷紋長袍不知道怎麽搞得,竟然沾染了許多雪水。那雪水浸透衣衫,然後凍成了一塊塊地,看起來好像是一面面地鏡子,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不過他自己顯然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神色傲然的站在那裏。散發出一陣危險的氣息,凜然不可侵犯。
“看起來這位五雷門的長老,被這暴風雪弄的一肚子火。也是,第一流大門派地長老,身份尊貴,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苦頭!”義雲天冷冷的看了那趙長老一眼,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
趙長老看到義雲天移開目光。心中悶哼一聲。将眼眸深處的怒火深深的壓了下去。義雲天想的沒錯,這位趙長老确實處于有火沒處發地境地。看到義雲天,幾乎忍不住要将火發洩到他地身上。不過想到義雲天背後的那名恐怖高手,又強忍了下來。
因爲人數很多,足足上千。所以義雲天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
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到有人向他走來。回頭一看,那人身形沉穩,三十歲年紀,腰上挂着一柄長劍,潇灑無比。臉上帶着一絲焦急之色,不是李飛雲又是何人?
“得來全不費功夫。”義雲天暗道。記憶之中地李飛雲是一名十分講究同門情誼的人,所以義雲天也不害怕,而且以他現在的武功,确實也不必害怕。
相距五米處站定。李飛雲臉上喜悅之色一閃而逝,繼而帶之以冷漠。
“是你。剛才看背影很像,還怕是看錯了,想不到還當真是你。”李飛雲說到這裏,臉色忽然一變,“你又加入新門派了?雖然你是本門棄徒,但是加入他門的速度也未免太快!”
“沒有什麽,一個四流小門派而已,也沒有什麽講究,加入就加入了,反正到時候就算叛門而出也不會有人追殺。”義雲天微帶着一些諷刺意味說道,“不過到是要恭喜飛雲兄,幾個月不見,竟然已經是長老境界了,小弟當真是拍馬也趕不上了!”
數月前一戰,義雲天擊敗李飛雲的清水幻靈劍。他堂堂大師兄,卻敗于小師弟之後,想來一定是飽受煎熬。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沒有這番挫折,李飛雲也不一定能夠這麽快突破到長老境界。
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李飛雲漫不經意的瞄了義雲天一眼。上乘後期!心中微微生出一絲快感。
數月前一戰敗于義雲天之手,雖然李飛雲心胸開闊,但是畢竟自己是大師兄,反而敗于最小的師弟之手,怎麽也說不過去。苦練數月之後,終于如願以償的踏入長老前期境界,而義雲天仍舊在上乘期徘徊,雖然并沒有炫耀之意,還是忍不住歡喜。
将李飛雲的神色看在眼裏,義雲天微微一曬,他自然不會告訴李飛雲他現在已經是大長老前期。他沒有這麽膚淺,而且他還知道一句話,永遠不要将底牌暴露在敵人面前。就算李飛雲還對他抱有同門情誼,也是不行。
“不知道李兄爲何行色匆匆,難道有事發生?”義雲天問道。
李飛雲飛快的向四周看了一眼,見沒有人注意自己之後,這才低聲道;“有一件事很奇怪。一起同來的兩位長老和一位師弟,全部失蹤了。我和另一位師兄前後尋找了兩遍,都是沒有蹤影,真是他***怪!難道堂堂長老竟然還被暴風雪卷走了不曾。說出去,隻怕要笑掉别人的大牙!”
義雲天心中一愣,賀黃兩位長老死于張鐵然之手,自然是失蹤無疑。可是張鐵然張前輩卻沒有對李青峰下手啊,難道他竟然也失蹤了!
心中忽然想起暴風雪中的那一聲驚呼。難道竟是李青峰不成?
仔細想想,覺得十分可能。那李青峰功力低微,在當時的情況下根本走不快。自己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他,很有可能他見機不妙,躲到雪層下去了。後來暴風雪一來,以他的功力,沒有長老在旁邊護持,被暴風雪卷走也很正常。
可是,未免也太巧了吧!一場危機,竟然就這樣化解了!
義雲天不由愕然。
“對了,你老實跟我說。那名長老是不是已經遭到不測!”李飛雲壓低了聲音問道。
義雲天知道他問的是那名已經死在雪地沼澤的那名長老。當下點了點頭。
眼睛内露出一絲殺機,李飛雲長歎了一口氣。看來和七師弟的仇恨已經不可化解。
深深的看了義雲天兩眼,李飛雲說道;“小心一點。按照師父和門主的脾氣,是不會放過你的!”說完,快速離去。
“哼,蕭自流嗎?始早有一點會找他算賬的!”
此時天色迅速的陰暗下來,暴風雪過後,這夜色來的十分的快。
回到張鐵然身邊。此時張鐵然已經恢複了先前平靜無波的神色。擔憂的看了張鐵然兩眼,還未開口,張鐵然已經說道;“小子,不用擔心我。剛才連殺兩人後,心中忽然壓抑不住的湧起強大的殺機。幸好發現的快,不然就要大開殺戒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原來是這樣!”義雲天心中暗道。
張鐵然在萬丈寒淵獨居四十年,恐怕日日夜夜想的就是如何的殺掉雪漫天。這種日積月累的強大殺念,實在是恐怖無比。平常還好,但是連殺兩人之後,被血腥激發起來,卻也是十分的難以控制,一個不好,很有可能會打開殺戒,将這裏的所有人全部殺掉也有可能。
不過,張鐵然有了防備之後,卻也沒有什麽可擔憂的。以他的修爲,自然能夠很好的控制住。想必張鐵然停步在宗師後期,不能夠再突破,跟這個也有很大的關系吧!
義雲天定了定神,将剛才碰見五雷門的趙長老以及和李飛雲的談話告訴了張鐵然。
張鐵然聽完點了點頭,意思是自己知道了。對于李青峰的死活,他完全不看在眼裏。這樣的一個人,一隻螞蟻一般。是活着也好,還是被暴風雪卷走,其實都沒有什麽差别。
至于五雷門的那名趙長老,他已經打定了注意要替自己的師弟解決這個麻煩。哼,大師境界,在他這個宗師後期的絕頂高手眼裏,也不過是廢物!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冰雪寒堡的弟子飛快的将帳篷搭了起來,準備過夜。星星點點的火光,也飛快的燃燒了起來,很快的,數百個帳篷之間,就已經飄蕩着烤肉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