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
侍女們穿梭不停,不斷的将一盤盤的美味佳肴端上,整個副廳内,都是一片浮動的香味。
義雲天向桌上的菜看去,不但色香味俱全,而且竟大都是北方難得一見的南方一帶的時蔬鮮菜以及海鮮。
義雲天不由心中感歎,“不愧是首屈一指的一流大門派,竟然在這麽嚴寒之地,還能夠弄得到南方的時鮮和沿海的海鮮。比起來,那些鹿肉,虎肉,熊掌之類的都不足爲奇了!”
确實,那些南方一帶的時蔬鮮菜海鮮雖然隻是一些芹菜、蘿蔔豆角和海帶、螃蟹一類的,但是比起那些肉菜來顯得珍貴太多。副廳内都是一些三四流門派,和冰雪寒堡這等财雄勢大的第一流大門派比起來自然是遠遠不如。但是看到在如此嚴寒之地卻能夠見到南方一帶的時鮮蔬菜海鮮,對于冰雪寒堡所下的功夫,也是佩服不已。
當下議論紛紛之中,不時可以聽見驚異、羨慕、歎服的聲音。
“厲害,這是南方碧波湖中的鮮螺吧!”
“連難得一見……”
但是在一片的驚異歎服聲中,還是有不合群的聲音出現。
“哼,窮奢極欲。不過是一頓飯而已,竟然如此的興師動衆。”
不過說話者也知道這話犯忌,所以說的很小,除了寥寥數人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聽到。
義雲天目光一閃,見說話者是一名臉相兇惡的黑衣大漢。心想。“看來參加婚禮的除了交好地門派之外,也不乏一些别有用心之徒。”
過了片刻,菜全部都上齊了。另外,還每人身前都放了一瓶好酒。美酒佳肴,當真是誘人無比。
看着那香味撲鼻的菜肴,義雲天登覺食指大動。而且也确實餓了。不過主人還未出場,此時自然是不宜動筷子。擡頭看看對面,那對老夫婦卻是神态依舊。絲毫沒有對眼前的一桌佳肴表現出意動的神态。而反觀周圍,卻不時的可以響起一兩聲吞口水的聲音。
“年輕人。餓了嗎?不要客氣,反正咱們這裏是角落,别人也看不到!”那老婦人看到義雲天食指大動地樣子,不由得好心的提醒他。
“哈哈,多謝拉老夫人擡愛,不用了。這一點時間我還是能夠忍受的。”義雲天哈哈一笑道。
看到義雲天地這種豪放的神态,那老婦人似乎怔了一怔,然後眼睛内閃過一絲黯然地神色。然後低聲對老者說道:“老頭子,若是咱們兒子現在還在世的話。咱們的孫子也應該有這麽大了吧!”
老者聞言一震。臉上閃過痛苦的神色,伸手将老婦人的手緊緊的抓在手心,緩緩的道;“這世上的事情哪裏會有什麽如果。如果真的有地話,你我當年也就不會這麽……”
這麽什麽卻沒有說出來。但是夫婦兩人地臉上,已經全是追憶,痛苦的神色。
義雲天将兩人的神色全部看在眼裏,心中歎了口氣。爲這對年老夫婦難過。
就在此時。那冰雪城的城主終于現身了。
“抱歉,抱歉。來晚了。請諸位同道恕罪!”那冰雪城的城主聲音洪亮,傳遍了整個大廳。
義雲天擡眼望去,透過那副廳和正廳之間的柱子,一位神情潇灑的中年男子,一邊抱拳,一邊從正廳中間快步穿過。那中年男子穿一身紫色地長袍,身上也沒有佩戴什麽華貴地玉佩之類的。竟是極爲地樸素,而他的那張臉,竟也是極爲的平凡,絲毫看不出有什麽城主的威嚴。不過他的修爲卻是極高,是一位大師後期的高手。
武境之内,宗師境界的高手很少出動。大師後期幾乎就已經是絕頂高手了。君不見那前來賀喜的門派,就算是第一流的大門派,頂天也就是一名大師後期的高手,其他二三流的門派,也就是一名大長老後期或者是一名大師前期。
“哈哈,無方城主客氣了……”
“既然是來晚了,老規矩,罰酒三杯……”
“見過無方城主……”
“城主别來無恙,風采依舊,可喜……”
這冰雪城的城主看起來竟是交友極廣,主廳内的一二流門派的長老紛紛和他打招呼。
一陣紛擾之後,那城主坐在了主位上。在他的旁邊,坐着韓冬雪和另一名老者。看起來就是城主府的總管了。
端起一隻高耳大腳玉杯,那城主雪無方站起身來。兩隻明亮的眼睛掃過正廳,他的相貌雖然平凡,但是目光卻極爲的深邃。雖然隻是掃過正廳,但是義雲天坐在西側副廳的角落裏,似乎也能夠感覺到那城主的目光掃過了自己。
登時,無論是正廳還是東西兩側的副廳,都同一時間靜了下來。然後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在一起,靜靜的等待那雪無方開口講話。
“承蒙各位同道賞臉,能夠前來參加本堡少堡主與意念門程大小姐的大婚之喜,實在是冰雪寒堡之榮幸。雪某忝爲冰雪城的城主,借花獻佛,敬各位一杯!”雪無方說完,一飲而盡。
“幹了!”衆人大叫,一起将杯中酒喝幹。登時,大廳之内,彌漫着一股撲鼻的酒香。
義雲天也将杯中酒喝幹,細細品味,頓覺此酒除了酒香撲鼻之外,竟是異常的清爽醇厚,入口之後,即化爲一團滾燙的熱流,散發出無窮的熱量。
“好酒!”不由脫口贊道。
“年輕人,酒雖好,可也不能夠貪杯啊!”那老太太沒有喝酒。而是夾了一筷子清淡的芹菜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而那老者,卻隻是端起酒杯陶醉無比的聞了聞酒味,半晌才放下。
“是!多謝老夫人教導。絕不敢貪杯!”義雲天不由得同情地望了那老者一眼。
“哈哈,很久沒有喝酒喝得這麽痛快了!大家都不要客氣,盡情的吃喝。請……請!”雪無方喝了一杯酒之後,眼睛似乎變得更亮了。剛才義雲天還覺得他那張臉顯得極爲的平凡。但是現在,卻又覺得他的臉上多了一點什麽,變得充滿了一股說不出來的魅力。
雪無方兩聲請之後。正廳副廳之内已經是一片觥籌交錯的聲音。
正吃地熱鬧間。忽然有人大聲的說道;“我說無方老弟啊,好像有近十年沒有看到你出這冰雪城了。不知道你最近又修煉了什麽神功。啧啧,大師後期,可把老哥我遠遠的抛在腦後了!哈哈!”
義雲天目光一轉,那說話者是一名穿着白衣地雄壯大漢。那大漢當真是雄壯過人,尤其是一雙手掌,更是粗大異常。說完之後,從盤中抓起一隻鹿腿就咬,湯汁淋漓,灑得白衣上到處都是。
聽到那白衣大漢的話。有認識地人登時轟然大笑。有人大叫道;
“嶽長老當真不是一個妙人。二十年前風華會上無方老哥抱的美人歸。這十年來,自然是忙于畫眉傳情了。哈哈!”
這一次更是轟然大笑。雪無方笑罵道;“好小子,你餘白木難道娶得不是白水蓮心的女子。嘿嘿,聽說你這近二十年來已經添了三個兒子,當真是福氣不小啊!”
說完,又對那嶽長老說道,“跟别人比起來。雪某恐怕要勝上那麽兩分。但是對上八絕門的嶽兄。可就真是敗多勝少了。整個武境,誰不知道嶽兄将貴門那掌之一絕練至出神入化的妙境。恐怕不出十年。咱們武境之内又要多出一名宗師級的絕頂高手了!”
義雲天一邊喝酒,一邊吃菜。當真是好不快活。聽着這些武境之内第一流大門派的前輩高手你一言我一語的互相調侃。倒也别有一番風味。
不過有些郁悶的是,他一個都不認得。
忽聽到隔了兩桌有一老者教訓自己地弟子道;“小子,看到沒有,那穿白衣地嶽長老,乃是八絕門門主最小的一位師弟。據說修煉的乃是八絕之中的掌絕,一手掌法,剛猛無雙。至于,那位餘白木,乃是飛龍門的長老,一手飛龍拳法,也是不可多讓……”
這老者見識廣博,将那嶽長老和餘白木的來曆說得點滴不差。
“八絕門、飛龍門。似乎有點印象,好像也是第一流大門派之一,不過比起來冰雪寒堡、意念門、淨衣門、金丹道等似乎還差了一點。”義雲天心想。
餘白木嘿嘿笑了數聲,悠然道;“這下你雪無方可就說錯了,内人現在又已經懷上了。數月之後,嘿嘿,餘某可就要多個女兒了……”
“放屁,你飛龍門飛龍六式聞名天下,可是難道對于生男生女之道也是有未蔔先知之能不成?”八絕門的那位嶽長老幾口吃掉那隻鹿腿,吃完之後,伸袖子一抹嘴巴,不屑地說道。
聽完嶽長老地話,那餘白木也是不屑的說道;“這我自然知道。一連三胎都生男,第四胎當然生女,這麽簡單地問題,小孩子都能夠算出來!”
聽到那餘白木如此一說,整個正廳副廳内靜了一下,然後登時爆發了轟然大笑。義雲天正在喝酒,差點沒有嗆着。當下連連搖頭,這算什麽邏輯。不過往深處一想,按照概率一算,似乎也非常有可能。
有人哄笑道;“是極,是極。餘長老真是聰明絕頂,這都能夠算出來!”
“當然,餘長老經驗豐富嘛!”又有人道。
這句話已經是意有所指了。不少人會意,跟着嘿嘿笑起來。
那八絕門的嶽長老說得更加直白;“嘿嘿,當然是經驗豐富,隻要伸手摸上那麽一摸,自然也就清楚了。這還用得着算嗎?”
又是一陣爆笑,正廳内坐的絕大多數都是男人,自然一個個都是心領神會,無不撫掌大笑。
“此話妙極。當浮一大白!”雪無方哈哈大笑道。
那餘白木臉上閃過一絲惱怒的神色。但是他城府極深,也跟着哈哈大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就在此時,忽然聽到一個清冷的聲音說道;“真是一個比一個下流,男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
此言一出,登時全場安靜了下來。
雪無方等人一愣,順着聲音望去。義雲天也頗感好奇,也看去。隻見在正廳角落裏,坐着一名花白頭發的老婦,這老婦穿着一身繡滿了梅花的衣衫,整個人冷冷的坐在那裏。雖然滿廳的目光都注視在她的身上。但她猶如未覺,依舊冰冷無比。
在她的身旁,還坐着一名妙齡女子。那女子打扮的花枝招展,加上美麗無雙的容貌,當真是如花般豔麗。原本注視在老婦身上的大半目光,登時轉移到那女子身上。那女子落落大方,微微一笑,兩隻靈動的眼睛輕輕一轉,所有看着她的人都感覺她向自己打了一個招呼。
一時間,落針可聞。
哈哈一笑,雪無方臉上帶着一絲驚異,“原來是花佬。花佬爲何坐在那個角落。燈光暗淡,雪某竟沒有看見,當真是失敬失敬!”
聽見雪無方稱呼那老婦爲花佬。正廳内忽然響起數聲驚呼。八絕門嶽長老更是冷哼一聲,似乎十分不悅。
義雲天心想,不知這花佬是何許樣人,似乎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剛這麽一想,就聽到剛才那位老者,低聲對自己的弟子道;“小子,這花佬乃是萬花飄香門的護法長老,聽說脾氣極爲的古怪,尤其是對咱們男人沒有好臉色。不過一聲酷愛梅花,據說到了視如性命的地步!”
萬花飄香門?
這是卻是沒有聽過,不知道是什麽門派。想來也當是第一流的大門派才是。
“哼,一個老婆子而已,圖個清淨罷了!”那花佬說完,低頭夾菜,竟是不看那雪無方一眼。
雪無方略有些尴尬的一笑,“考慮不周,還請花佬莫怪。”
經過花佬一事之後,正廳副廳内的氣氛都不高漲。後來又經過雪無方一番妙語如珠,整個氣氛才又熱烈起來。
義雲天放下筷子,他别有用心,吃的比别人快些。小心的四周一看,衆人差不多才吃了一半。若要散席,恐怕還要等一個多小時。不過,這樣一來,卻正好方便他的行動。各門各派的高手都聚集在這裏,那麽居所自然是沒有多麽強的防衛力量。憑他的穿透異能,盜竊賀禮嫁禍于清水劍派,自然也會事半功倍。
當下向那對年老夫婦告個罪,假裝小解。不動聲色的悄悄離開了副廳。副廳内衆人觥籌交錯,誰也不會注意到一個上乘後期的小輩。
義雲天十分順利的出了副廳。但是他接下來的行動卻似乎遇到了一點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