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闆的弟弟走進來時,易陽暗中大吃一驚。
與此同時,那男子也注意到了他,臉上同樣有驚異的神色,隻不過轉瞬即逝,臉色變化非常之快。
“哥,我回來了。”那男子笑盈盈地朝高老闆打招呼道。
“小邊,你回來得正好!”高老闆也笑呵呵地說道,“來了幾位朋友,他們想看看你手頭上的那幾件老古董。”
“哦,我知道的,可以啊。”那被叫做“小邊”的男子毫不猶豫地點點頭答應道。
說着他不慌不忙地走了上來,當經過易陽時,他“目不斜視”,一下都沒看對方。
“高先生,那就有勞了。”聽小邊答應将那批古董拿出來給他們看,白文超客客氣氣地說道。
小邊忙搖頭道:“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幾位請稍等,我這就去拿東西來。”
白文超點頭笑道:“嗯,不急。”
随後小邊道别離開了房間,走去了隔壁的一間房。
此刻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易陽表情凝重,眼神中透着幾分冷峻之意。
不一會兒,小邊反身走了回來,隻見他手上提着一個大袋子,袋子沉甸甸的,想必裏面放着不少東西。
當小邊走近身來時,易陽陡然從驚愕中反應了過來,并打起了精神。
因爲那一刻他不但感應到了一股較爲強烈的靈氣,而且右眼涼意驟增,金光微微閃耀,那明顯是金絲有異動了。
“那袋子裏面真有什麽好東西?!”眼見此一幕情形,易陽暗自不禁一陣驚喜,他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況了,因爲這樣一來,他又有機會淘寶撿漏了。
他暫時放下了那份不安的情緒,全神貫注地留意着那袋中的東西,不過這下他并沒有馬上驅動金絲,而是悄然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兄弟,我東西都帶來了。”小邊笑吟吟地對白文超說道。
白文超一臉欣喜之色地說道:“麻煩你了。小哥,高老闆說你手上還有一件銅香爐,是很好的那種,那件東西有沒有拿出來?可以的話,也請拿給我們看一下吧。”
小邊點頭說道:“全部在這裏面。實不相瞞,這批銅器可都是我珍藏之物,要不是準備搬家,過不久并打算移民了,那我還真舍不得把這些東西讓出去。”
“原來是這樣的啊?”白文超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高先生,如果你願意相讓,而東西又是我收藏的那種,那我不會讓你吃虧的。”
小邊說道:“看得出來,你很有誠意,常言道,‘君子成人之美’,讓給你也可以了。喏,就是這個香爐。”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入袋,從中小心翼翼地捧出來了一件古董。
那赫然是一件銅香爐,暗紅泛光,小巧精緻,乍一看不同凡器。
一見之下,白文超和帶他們來的大毛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滿臉驚奇和喜悅,仿佛看到了什麽大寶貝一樣。
“這是宣德爐的造型啊!”大毛不由自主地驚呼出聲。
站在旁邊喜眉笑眼看着這一幕的高老闆搭話道:“是啊,我弟弟手裏頭這件宣德爐可是真正的宣德爐,最典型的造型,這麽好的香爐現在在古玩市場上可是極爲少見的!”
他王婆賣瓜——自賣自誇似的,他弟弟也是一臉得意,他們将之視若珍寶一樣,充滿自信。
“竟是一件宣德爐!”
暗地裏,易陽也不由吃了一驚。
大名鼎鼎的宣德爐,他自然也有所聽聞,知道這種銅香爐稀少珍貴,是很多收藏家追逐而不得的大寶貝。
不過易陽很快定下了神來,當下他凝注精神,細細觀察起來。
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經過一陣細察,易陽發現,呈現在眼前的那件宣德爐雖然造型端正,顯得古色古香的樣子,但是它也沒有發出古董所具有的靈氣。
沒錯,那件被高老闆兄弟倆大誇特誇的宣德爐沒有散發出絲毫異常的氣息!
由此可以判斷,那件品相還不錯的宣德爐大有問題,它并非真正的宣德爐,而隻是一件收藏價值并沒有那麽高的工藝品。
換而言之,高家兄弟可能在忽悠人,拿一件僞造的香爐當做真品,給白文超他們看。
然而,此時此刻的白文超和大毛兩人卻對這個情況渾然不知,他們有的是驚訝和好奇。
“他們真的是騙子,而且是大大的騙子!”易陽暗暗地肯定道。
盡管他看出了高家兄弟的廬山真面目,但并沒有立馬揭穿什麽,隻是依然靜靜地站在白文超他們的旁邊,看着高家兄弟一唱一和地演着這場好戲。
“高先生,能不能把這件香爐放下來讓我好好看看?”白文超請求道。
“當然可以了。”小邊很爽快地點頭答應下來,于是他将那個香爐擺放在一旁的一張高腳凳上,任由白文超他們察看。
東西放下來後,白文超複又拿出了放大鏡,并對着那隻香爐細緻入微地察看了起來。
幾乎在同一時間,易陽神不知鬼不覺地驅動了右眼中的那根金絲,金絲一出,迅疾飛到了那個編織袋上,随即閃動的金光也籠罩在了袋子上。
一眨眼的工夫而已,金絲和金光就穿透了袋子。
那一刻,易陽的視線也就透過了袋子的表面,捕捉到了裏面的東西。
隻見袋子内裝着的是一批銅器,有大件的也有小件的,有些包漿很淡,有些卻很濃厚,甚至是鏽迹斑斑,很難看清楚其真實面目。
易陽要關注的自然是引起金絲異動的那件古董了,因爲那件東西毫無疑問是件老東西,并且有待修複,像這樣的東西,往往是他撿漏的目标。
一會兒後,一切就一目了然了,赫然可見金絲所及處是一枚小小的銅錢,那枚銅錢已是鏽迹斑斑,表面上的銅鏽已經将銅錢本身徹底覆蓋起來了,如果沒有透視眼,那是不可能看清楚銅錢的特征以及其他具體情況。
下一刻,銅錢上的點點虛影從實物上脫離而出,随後脫離出來的是銅錢本體的虛影。
虛影混合在一起開始旋轉的時候,易陽很及時地閉了一下眼睛,異能的修複和優化作用霎時間也就停止下來了。
“那枚銅錢有戲!”清楚那個情況後,易陽心中頓時湧出一股莫名的驚喜之情。
就好像他又能撿到一個大漏一般。
易陽收起那根金絲來時,白文超他們還在認認真真地觀察那件宣德爐,誰也沒有注意到他什麽。
良久過後,白文超才擡起頭來,似乎已經看得差不多了。
“兄弟,我這件宣德爐品相很完美吧?”
見白文超看完了,小邊眉飛色舞地說道。
白文超微笑着點點頭,說道:“确實挺不錯的,品相完好啊。”
“那你什麽時候要?”小邊直接問道,“你誠心要的話,那最好抓緊點,因爲我們有事,不能等太久的。”
他和他兄長一樣,都是迫不及待想要和白文超做成生意。
白文超不置可否,隻是說道:“高先生,你先别着急,我既然想看,那當然是誠心誠意的了。不過我得先看好了才能做決定,不然沒辦法談交易是不是?”
“那是。”小邊鄭重地一點頭道,“那你先好好考慮一下吧,考慮好後盡快給我一個确切的答複就是了。”
和小邊說好之後,白文超回過了頭來,看向易陽。
此刻易陽表情沉靜,令人難以捉摸他内裏的真實想法。
“易兄——”白文超低低地叫了易陽一聲,并把對方拉到一邊,兩人再次商量去了。
而這時的高先生兄弟倆下意識地互相看了一眼,兩人眼神均是一陣黯然,仿佛變得緊張不安起來了。
“易兄,高先生那件銅香爐真的是宣德爐啊!”白文超壓低聲音感歎道。
“确實是宣德爐的造型。”易陽淡然道,“這個我也看出來了,但是……”
他欲言又止,後面的話他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通過察言觀色,白文超自然看得出來,易陽對那件精美的宣德爐也并不上心。
“怎麽?”白文超驚詫道,“難道那件宣德爐你也不看好?易兄,宣德爐我也有所了解的,從銅質、器型等多個特征來看,那件香爐是曆史上的真品宣德爐毫無二緻啊,各個方面都是一模一樣的,我覺得東西很不錯,可以看看。”
易陽淡淡一笑,卻不以爲然地說道:“白兄,你收東西的心情好像有點急躁。兄弟,要沉得住氣啊!别一看到有點像的東西就先入爲主地認爲東西是真的。你也知道,宣德爐在銅質香爐中舉世無雙,真品鳳毛麟角,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淘到的。如果手上真有一件貨真價實的宣德爐,你認爲别人會直接賣出去而不送去拍賣公司拍賣嗎?”
“可是……”白文超呼口氣道,“我們隻看東西的好壞,其餘不是我們要考慮的重點,再說了,高先生他們家要移民了,急着把東西賣出去也在情理之中。”
“他們說要移民就一定移民?”易陽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對他們情況又不了解,所以這個事情很難說的。易兄,我的意見還是那樣的,我不建議你和高老闆他們談。你要是怕錯失好東西,那就帶着東西去找浩叔他們做鑒定吧,如果浩叔他們都沒意見了,我也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嗯,那就這麽辦吧。我去和高先生他們說說,希望他們能答應。”白文超點下頭來,鄭重其辭地說道。
“哎,白兄,請等一下!”
說罷,白文超轉過身去正要走開,易陽忽地拉住了他。
“易兄,怎麽了?有什麽事嗎?”白文超扭過頭來驚疑道。
易陽一本正經地說道:“也沒什麽事,就是在談那件宣德爐的交易之前,你讓高先生把袋子裏其他的古董拿出來給我們看看,等看好一起談也不遲。”
這件事當然先談爲妙,免得那樁生意沒談攏之後高家兄弟态度會變卦,拿到手了才能讓人放心。
“哦,可以,這個應該沒問題的。”白文超連忙答應着。
而後他走回到了高老闆他們的身前。
“兄弟,考慮得怎麽樣了?這件宣德爐你要不要?你要是沒興趣,那也沒關系的,不瞞你說,已經有很多人之前就聯系過我了,但是那時我還沒這個想法,所以有的已經很明确地拒絕了。”小邊煞有介事地說道。
白文超說道:“這個宣德爐的事不着急。高先生,你還是先把那袋子裏的其他東西拿出來給我們看看吧,要是裏面有不錯的東西,那等下就一起談了。”
聞言,高家兄弟面面相觑。
“嗯,好吧。”小邊無可奈何似的點了一下頭,稍後他将那個袋子裏面的東西一股腦兒地倒了出來,就放在地上供白文超他們察看。
這時易陽已悄然走了上來,而他一眼就捉摸到了他剛剛看好的那件銅器。
那是一枚鏽迹斑斑的小型銅錢,盡管在一般人眼裏看來毫不顯眼,但是易陽懷着一股好奇之心,他認爲那東西極有可能是一件被埋沒的寶貝。
至少,在那一大堆銅器中,它散發出來的靈氣最爲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