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兄,我們走。”
孟老闆準備解石,令人矚目的時候,白文超卻突然招呼了易陽一聲,意欲離開。
“白兄,怎麽了?”易陽驚疑道,“那塊大石頭馬上就要切開了,你不想看下結果嗎?”
“呵呵,那有什麽好看的?”白文超苦笑着搖頭道,“反正石頭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了,是輸是赢都不關我們的事。”
“看看也沒什麽。”易陽以一種安慰的語氣說道,“白兄,石頭他拿走了就拿走了,不就一塊石頭嗎?以後你肯定能賭到更好的。”
他心裏比誰都明白,盡管白文超主動放棄了那塊表面看上去很有賭頭的石頭,但是他還是有點不甘心的,而他之所以不想觀看孟老闆切割那塊石頭,自然是因爲生怕看到對方賭漲,到時候就更加讓人心裏不好受了。
然而,白文超此刻還渾然不知,易陽早已經判了那塊石頭的死刑了,不管怎麽切,到最後隻會輸得慘不忍睹。
易陽?頂?點?小說就想叫白文超好好看一下,以間接證明他判斷的準确性,這樣一來,白文超心裏就不會有疙瘩了,還會感到痛快。
“易兄,我們還是走,别看了。”白文超卻仍然搖了搖頭,已經是意興索然似的。
雖說他很相信易陽的判斷,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那塊石頭解開後得到的是一塊極好的翡翠,那叫人如何面對。
如果是其他人從他手上搶走了那塊石頭那還好一點,可現在拿走石頭的是一個極度令人厭惡的家夥,要是賭漲了,對方會更得瑟,更加奚落自己。
說完白文超就要轉身走開,易陽卻一把拉住他的手臂,鄭重地說道:“白兄,先别走,至少要等我買下這塊石頭?”
說着他舉起左手來,赫然可見他手掌上托着一塊翡翠毛料,但那塊石頭很小,隻有一個拳頭大,皮殼也比較粗糙,乍一看毫不起眼。
“易兄,你要買這塊石頭?”白文超定睛打量了一眼道,“你怎麽選這塊石頭呢?好像是一塊磚頭料啊,是那堆石頭中最普通的一塊了?隻怕一點賭性都沒有,不值得買。”
他一開口就否定了那塊石頭,易陽卻微微一笑,搖頭道:“沒事,料子差價錢就低,我剛參加賭石,眼力不行,隻能慢慢學了,先多積累點經驗。”
白文超一本正經地說道:“就算學也别上手這種石頭?雖然說‘神仙難斷寸玉’,玉石很難把握,但還是有一定規律的了,皮子表現好的石頭賭漲的幾率大很多,而像你這種這麽差的,皮殼上一點翡翠迹象都沒有的,賭漲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易陽卻依然若無其事地搖搖頭,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道:“幾率小也是有幾率的,我隻不過用最少的錢賭最小的幾率罷了。白兄,沒事,随便玩玩。”
他們兩人正說着,突然隻聽到人群中傳來一陣陣的喝彩聲,看樣子孟老闆已經開始切割石頭了,這使得大家熱情高漲,畢竟他要賭的那塊石頭是呂老闆從緬甸玉礦運來的這批石頭中料子最好的一塊,極爲讓人看好,孟老闆現買現賭,這怎不讓人激動,都隻想先睹爲快了,看那塊石頭裏面到底隐藏着怎樣的一塊翡翠玉。
“白兄,孟老闆切割石頭了,我們也過去看看。”易陽催促道,“我知道你不甘心,怕他賭赢,這樣你就有損失了,但你比我更清楚,賭石這種事是十賭九輸的,他賭赢的幾率是十分之一,而你有十分之九的幾率,他要是賭輸了你就赢了。這麽一算,你還用擔心什麽?難道你不想看他賭輸嗎?孟老闆那個人很狂妄,我就看不慣他那副嘴臉!”
“嗯,我知道了。”聽易陽那麽一分析,白文超臉色逐漸緩和了過來,一臉釋然。
于是當下他和易陽走進了人群中,近距離地觀看孟老闆切割那塊碩大的石頭。
與此同時,李敏金和李敏玉他們也站在那裏等待着看一場好戲。
場上,呂老闆等人正忙着做準備,由于待解的石頭很大,他們啓用了店裏最大型号的那台切割機。
孟老闆在石頭上劃出切割線之後,呂老闆他們就按照他的要求啓動了切割機,開始切割了。
機器轟鳴之間,一幹觀衆目不轉睛地盯着石頭切割的地方,一個個神情緊繃,顯得比孟老闆本人都要緊張似的。
然而,此刻誰也沒有留意到,靜靜站在人群中的易陽卻是一臉的淡定,對于那麽大表現又那麽好的一塊翡翠毛料的切割,他俨然無動于衷。
實際上,他完全沒必要緊張什麽,對于那塊石頭,他早就了如指掌了,而在别人眼裏,一切還都是懸念。
呂老闆他們肯定切過了很多石頭,解石經驗已經很豐富了,在他們娴熟的動作之下,那塊石頭很快就推到了盡頭,切下來了一塊,不過切掉的隻是薄薄的一層。
切掉的石頭碎塊掉下來,并關掉切割機之後,群情激奮了。
大家伸長脖子,看向那塊石頭已被切開的地方。
“孟老闆,恭喜了,出綠了,還是高綠,大漲的勢頭啊!”
親手掌控切割機和石頭的呂老闆最先看清楚玉石的切口,一看之下,他高聲驚呼起來。
“哇~~”随即,驚呼聲此起彼伏,淹沒了人群。
因爲是在玉石店門口前的街邊場地上解石的,不多一會兒便吸引來了其他很多看熱鬧的觀衆,氣氛越發熱烈了。
“哈哈,太好了!”見第一刀下去出了一片綠意盎然的翡翠玉質地,賭石者孟老闆大喜,高聲笑道,“呂老闆,你真是好手氣啊,托你的福了!”
“哪有?!是你的眼光好,我要是知道會解出這麽好的玉來,那肯定要留着給我自己賭了!”呂老闆哈哈一笑道。
兩人互相恭維了一番,稍後,孟老闆擡起頭來,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觀衆,最後他的視線定在白文超身上,那眼神中頗有得意之色。
那像是在向白文超挑釁:看,我賭漲了,你行麽。
此時此刻,白文超臉色慘白,這個結果自然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原以爲正如易陽所說的那樣,對方賭赢的幾率隻有十分之一,而自己勝他的可能性大得多,可誰知道對方一刀下去就切出一片綠來了,形勢大好。
面臨着這麽一個情況,白文超好似被潑了一盆冷水,心情頓時跌到了谷底。
這一幕就站在他身旁的易陽自然看在眼裏,易陽當然也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這隻能說孟老闆和呂老闆他們賭石經驗非常豐富,他們所切的第一刀正是石頭皮殼表現最好的地方,而那部位下面隐藏的那一點玉也是整塊石頭中最好的。
僅此而已!
“有什麽值得高興的?”暗暗盯着洋洋得意的孟老闆,易陽心中很不屑地想道,“下面就是該你哭的時候了!”
當然前提是孟老闆繼續切割,如果他隻切這麽一刀,那按道理他還賭漲了,可赢一筆錢。
所以下一刀至爲關鍵。
爲此易陽隐隐有些擔心,生怕孟老闆“見好就收”,不打算繼續切割下去。
好在孟老闆似乎大有自信,一刀剛切落,他就吩咐呂老闆繼續切,往同一個地方切割。
“呼~~”聽到孟老闆的決定之後,易陽暗中長長地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真的有好戲看了!
而在場的其他觀衆也興緻高漲,大家都拭目以待,隻有白文超一個人目光呆滞地看着這一切,神情麻木。
“白兄,沒事,你等着瞧。”易陽在白文超耳邊低聲說道,“這才切了一刀呢,他們高興得也太早了一點?一切還都說不定的!”
白文超輕輕地“嗯”了一聲,他卻沒說什麽。
事已至此,他的擔憂之情自然更重了,畢竟賭石的時候第一刀至關重要的,有了一個好的開頭,賭漲的幾率就又大很多了。
接着,呂老闆繼續給孟老闆切割那塊石頭,第二刀切得更順利,很快就見底了。
可當看清楚那切面上的翡翠玉表現的時候,那一刻,呂老闆臉色大變,一旁的其他解石師傅也都不由瞪大了眼睛,滿臉駭異之色。
“呂老闆,怎麽了?!”見呂老闆他們神色不對,站在旁邊急切等待的孟老闆慌張地問道。
呂老闆回過頭去看着他,歎口氣道:“孟老闆,情況好像不對了。”
“怎麽不對了?!”孟老闆急急地問道,問話之間,他撲了過來,伸長脖子去察看。
順着他的視線,隻見剛剛切開的口子上有一道黑黑的縫隙,那顯然是裂痕。
翡翠上存在裂绺,而這不是最壞的情況,最讓人不忍直視的是那塊翡翠玉的顔色和質地,顔色是很淺而且分布不均勻的綠色,至于其質地更是讓人抓狂,别說是玻璃種和冰種了,連一般的品級都沒達到,隻是一團布滿雜質、毫不起眼的翡翠玉,像那樣的一塊翡翠,即使能取出一定的料子來,那也基本上沒有用武之地了。
翡翠兩極分化,上好的翡翠動辄上百萬,而劣等的翡翠玉則不如白菜價,白送給别人别人都怕弄髒了手。
而孟老闆得到的那一塊正是後面那個情況!
“哎喲!”
看清楚之後,孟老闆重重地拍了一下額頭,大叫一聲道:“完了,完了!”
此話一出,周圍一片嘩然。
随後很多人都看到那個情況了,這個結果大大地出乎人的意料,前一刻石頭還充滿希望,不料下一刻直接令人感到絕望。
正所謂“一刀天堂一刀地獄”,孟老闆在天堂和地獄之間走了一遭。
而旁觀者清的易陽卻有“先見之明”!
一切盡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