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看來梅姐的化妝水平真是可以了，好歹平常走在街上多少有些回頭率的，現在卻沒有一個人往自己身上多看那麽一兩眼，程楓心道。不知道姜甯能否認出自己這樣得一副尊容？
程楓耍了個小心眼，想看看姜甯見到自己到底會有什麽反應。在上到所要去的樓層後，程楓找到了姜甯兒子所待的那間病房。輕輕把門一推，見裏面隻有三個人，躺着的那面色有些蒼白的小孩應該就是姜甯的兒子了。姜甯的父親坐在病床一旁，正在低頭削蘋果，而姜甯也在病床的另一側，拉着他兒子的小手跟他輕輕說着什麽兒童故事。
他們三人見門被打開，以爲是醫護人員或程楓來了，擡頭一看，卻發現一個陌生的面孔，就怔怔地望着他，以爲這人是走錯病房了。
程楓笑了下，輕輕掩了門後，卻徑直走到病房裏頭的邊上，從飲水機下面自如地拿出一個一次性杯子接了水，就轉過身來看着有些錯愕的他們幾個，微笑着把水給喝光了。
“真是渴死我了，過來喝杯水不介意吧？”程楓看着姜甯，刻意壓低聲音道。
姜甯有些無語地點了點頭道：“請自便。”
“小家夥挺可愛的啊，幾歲了？”程楓往病床這邊走了幾步，微笑道。
姜甯見陌生人接近自己的兒子，本能的有些緊張，他站起身來道：“8歲了。謝謝。”
程楓見他如此舉動，忍不住就輕聲笑出聲來，變回原來聲音道：“姜大哥，認不出我來了？”
姜甯頓時迷糊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上上下下仔細地打量了程楓一番後，才有些不敢确定道：“程楓？”
“你以爲哪個神經病闖進來了麽？呵呵。”程楓點頭笑道。
姜甯驚喜且訝異道：“啊呀，一點都認不出你來了……怎麽變成這副面貌了？這是整容失敗了？還是受什麽刺激了？臉上怎麽還多了那麽一塊黑痣出來？”
程楓不便跟他談這些，就笑道：“孩子手術做過了沒有？好些了嗎？”
姜甯已是變得很激動，他忙對他父親道：“爸，這就是小甯甯的幹爹程楓。這次甯甯能成功及早做手術，全是靠他……甯甯，叫幹爹！”
甯甯很乖地叫了句“幹爹”，并把他爺爺手中後削好的蘋果拿了過來，往身前一遞，稚嫩道：“幹爹，吃蘋果！”
“真乖！甯甯吃吧……我……幹爹我就不吃了，你快點好起來，幹爹我帶你到浦江玩。”突如其來的喜當爹，讓程楓有些手足無措。不過這孩子長得确實讨喜，也懂事，程楓不進對他更有了幾分好感。
姜甯的父親瞬間就老淚縱橫了，他過來拉住程楓的手道：“真不知道怎麽感激你，我知道你借了姜甯很多錢，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才能還得了。真是老天有眼啊！我兒子有你這樣義膽忠肝兩肋插刀的朋友。”
“伯父你言重了。姜甯是我兄長，他的兒子也就是我兒子，您也就是我父親一樣。還提什麽還不還呢！那樣就太見外了。”
姜甯父親哽咽得都不知道該說哪些感激的話了，程楓扶着他坐下後，又和他們聊了會兒家常，直到見小甯甯神色稍稍有些犯困時，程楓才起身道别。走之前，程楓看了姜甯一眼，似乎是有話要說，姜甯随即就明白了。即使程楓沒這麽做，他今天這樣得一番喬裝易容也是會讓姜甯追出來問個究竟的。
姜甯跟着程楓出來後，就到了走廊盡頭的開水房附近，程楓摸出煙，兩人站在那裏一人一支抽了起來。
“你今天怎麽喬裝成這樣？我真是一點兒都想不到會是你。到底出什麽事了？”姜甯終于問道。
程楓避而不答，笑道：“真的一點兒也認不出來麽？”
“對啊！直到你用真聲音說話，并提示我之後……我才從眉宇間看出來，這人有點像程楓……哈哈。”姜甯失笑道。
程楓點頭心道，那就好，我也就沒什麽顧慮了！
姜甯從身上摸出銀行卡，往程楓身前遞過來感激道：“這卡……裏面錢太多了。我還以爲是你拿錯卡了，裏面還有200多萬，其他的往後我再慢慢還給你……”
程楓把卡往他懷裏一推，道：“先放在你那裏吧！不急着還。你以後就不要去飙車了吧！我看你兒子很依賴你，說句難聽的，若是哪天你因爲飙車而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恐怕這小家子也就沒這麽幸福了。還是給你拿去當本錢，做點什麽熟悉的行當吧！”
姜甯尴尬道：“我從小出來混社會，幾十年了，除了混個得不到官方認可的“車神”綽号之外，幾乎沒什麽本事。也不知道該幹些什麽……”
程楓想了下，提醒道：“你既然是車神，不會改裝車麽？不會自己修車麽？随便整個修車鋪，挂個車神的牌頭，我就不信會沒生意！”
姜甯思忖了下，點頭道：“這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不過現在……倒是可以試試……不過，這總歸是你的錢，我拿着不安心……”
程楓糾正道：“對了！我先跟你說清楚啊！随便你去整什麽修車改裝還是洗車美容，反正隻要是做正行，可都得算上我一份啊！我就當是資金入股了，其他費腦子累身體的事情，你自己擔待了，你看怎麽樣？當然，虧了算我的，你大可以放心敞開手腳幹。”
這天底下這麽便宜劃算的買賣，恐怕也是沒幾樁了。姜甯激動道：“那我可是占了大便宜了！那我可得好好琢磨下怎麽花這筆錢了！以後賺了錢，咱們三七開，我三你七，你看行不行？”
姜甯有些忐忑地看着程楓，有點不好意思。
程楓一愣道：“什麽？三七開？！”
姜甯聽到這驚訝的語氣，面上就有些羞愧起來了，感覺自己似乎太不地道了……
“五五開！”程楓毫不猶豫道，“大家既然是兄弟，除了我的女人你不能碰之外，錢财這些的都是身外物，有賺到能不虧就行了。你這也太不拿我當兄弟了吧？！”
姜甯也是一愣，他想不到程楓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若是他有什麽難處，自己就是肝腦塗地馬上橫死街頭，這輩子有這個兄弟也是值了！他激動得話都有些說不出來了，隻忙着點頭。
“對了，我向你打聽一個人。獸醫，你認識嗎？”程楓把話一轉輕聲道，這是他此行的第二個目的，姜甯在港島地界混了這麽多年，多多少少應該會知道些這人的情況。
姜甯一聽到“獸醫”這兩個字後，看程楓的神色就有些不一樣了。
許久，他才輕聲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兄弟，難道你也是走上了邪道？”
他也想到程楓一年多之前還在港島做保镖，一年也拿不到百十萬的酬金，如今卻是這麽闊綽，一出手眼都不眨一下就是給自己400萬的巨款。難道，他真的在走這條邪路？
程楓一愣之下，就知道見多識廣的姜甯應該是知道有這麽一号人物了。他猜透了姜甯的心思，就笑道：“君子愛财，取之有道。我給你的錢都是幹淨的，放心吧！不是洗錢。”
姜甯盯着程楓的眼睛，見他很是從容，仍疑惑道：“你找獸醫幹什麽？他本名叫林大虎，以前開獸醫診所的，暗地裏是個白面的拆家，港島很多場合的貨源都是他這邊出來的。這事知道的人不多，你問我算是問對了。”
程楓想了下道：“有些話我現在不便多說。但姜大哥你應該知道我是怎樣一個人，你若是信得過我，就不要問這麽多爲什麽了。”
姜甯點了點頭道：“嗯。我自然信得過你。話說回來，其實就算你是做那一行的，又有何妨？你就是你，你就是程楓！”
程楓笑道：“對了，以後若是我以這樣得面貌出現時，你就不要叫我本名了。随便叫個……阿程什麽的吧！”
既然不能多問，姜甯就隻好再次無奈地笑着點頭了。
程楓又道：“獸醫的那些貨，是島外運過來的，還是自己做的？成色怎麽樣？”
姜甯苦笑道：“我從來不碰那玩意兒，就算見到那些東西也是辨别不出來的。不過，你到現在還能聽到他的名号，想必他的貨應該不差。”
程楓點點頭，來回走了幾步後又問道：“獸醫住在哪裏知道嗎？”
姜甯想了下道：“這個真不清楚了，他這種人行蹤很是不定。不過，你若是真想知道的話，我倒是有辦法打探到他的行蹤，還有摸清他常去的那些地方。”
“不會太危險吧？”程楓有些擔憂道。
姜甯見報答的機會來了，哪裏會輕易放過，他拍着胸脯笑道：“不會危險！找個人對我來說還是不難的，好歹在這片水土混了三十多年了，雖沒什麽身份地位，但黑白兩道多多少少人頭還是有些熟的。”
程楓點頭道：“那就最好不過了，能盡快就盡快吧！三五天之内如果找不出什麽來就算了。也沒有什麽大關系。”
姜甯見程楓這麽說，就在心内笑了，兄弟啊，你也太小瞧我了……
兩人作别之後，程楓就開始往電梯口去，卻發現電梯口人滿爲患，又不願意跟别人擠着進去，就繞到另一面樓梯口，往下走了兩層。剛才他在樓下看到醫務專用的電梯是通到這個樓層的，就打算從這裏坐電梯下去。
這裏果然空無一人，程楓就笑了。你說你們擠啥勁啊！換換腦子都不會？
摁了按鈕等電梯時，程楓看見遠處兩個人往自己這邊過來了……
其中一人瘦瘦的背有些彎，頭發有點白，雖帶着白色口罩，但看着像是個五六十歲的老頭。不過另一人，程楓卻是見過——正是白天在大街上被搶包的那白胖婦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