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是這個家夥？
不是别人，正是當初在何宏搶劫金店時，負責在現場調度武警和特警的那個秃頭長官！
龍笑笑見到這秃頭之後站起身，中規中矩地叫了聲：“林處長！”
“你好！我是浦江刑偵處的林華，想必我們先前已經見過面了吧？”林華打破沉默，笑望着程楓。
程楓看着眼前這林華的臉，又回想到幾個月前當晚的情景來。雖然對于何宏的死，自己耿耿于懷，總覺得這是跟這秃頭有莫大關系，但憑心而論，秃頭對危發現場的處理能力，還有臨場指揮能力都是挺不錯的，那種狀況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心中多少還是有些芥蒂，程楓冷冷回答道：“不知你們要搞什麽名堂，向我問話還需要出動堂堂一個刑偵處長麽？”
“哪裏是問話呢，不過這場合确實有點不對。不過，龍警官的做法我想你會理解的。”林發輕笑了下，示意龍笑笑坐下之後，自己也在她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卻是有些反常的和氣道：“您誤會了！我們警方暫時遇上了些麻煩，今天請你過來隻是希望請您幫個忙，隻是不知道你肯不肯答應？”
程楓見他态度誠懇不像是在忽悠自己，就道：“我也沒什麽本事，不知林處長爲何這麽高看我？難道你們系統内沒人了麽？要我一個不明來曆的外人幫什麽忙？”他這話語調緩和，字裏行間卻是充滿了火藥味。
“呵呵，您客氣了。你單槍匹馬突入石龍大廈的樣子，還時刻在我腦海裏回蕩呢！這年頭，警C隊伍中像你這般神武和仗義的還真沒有。”林發繼續笑盈盈道。
“你這馬屁拍的我很舒服啊！看來，你這處長的位置，也是這樣一步步拍上來的吧？”程楓冷笑道，此刻見林華這副神色，他有點作嘔的感覺。
林華聽聞後神情略顯尴尬，不過很快地哈哈一笑掩飾過去，有些出乎意料地坦誠道：“果然是赤狐精英啊！你的眼光太銳利了！真是戰場上的一杆好槍啊，這麽早退伍可惜了！不過，說到我嘛，确實羞愧得很，像我們這些混機關單位的，多多少少會耍些心機說些客套，日子久了養成一身的臭毛病，可比你們部隊裏要複雜太多。當然，我林華能在這個位置上，也不全然是廢物一個吧？”
龍笑笑聽林華講出這番話來，倒是沒什麽詫異，最近工作上接觸多次，了解到他就是這麽個實在人。
但林華這番毫不掩飾的話，倒是引起了程楓的極大好感，他向來喜歡跟耿直不繞彎子的人打交道，此刻也就有了想繼續聽下去的**。
“别廢話了，我對你沒興趣。磨磨唧唧了半天，還不知道你要講什麽，真是啰嗦透頂！”
林華見程楓有些不耐煩，清了清嗓子後，開始直入主題道：“浦江的毒品禁而不絕，以前都是呈零散狀，最近一段時間從浦江這一片開始，已經蔓延至整個華東地區。估計再這樣下去，會出一些大亂子。你現在知道後，也會同樣痛恨吧？”
林華說完後，一臉熱切地看着程楓神色的變化。
程楓皺了皺眉頭道：“毒品？有這麽嚴重？不太可能吧？”
林華歎了口氣道：“比你所能想象的還要嚴重，這幾個月，各個戒毒所人滿爲患，被家人強制送過來的當中，還有多數都是未成年。最近一段時間内，黑市上的毒品價格降了足足一半！你說該是有多大的數量流入！荼毒不淺啊！說起來也不怕你笑話了，我們卻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對他們的無能，程楓隻是感到極度可笑：“怎麽可能一點頭緒都沒有？你們沒有一直放在外頭的線報麽？”
林華搖了搖頭，歎道：“放再多的線報也沒有用，像以前那樣抓到一個往上順藤摸瓜牽出一大串是不太可能了。現在毒品拆家們的銷售模式趨于扁平化，且向網絡化發展，線下的活動日益減少，所以追蹤起來的難度也就更大了”
程楓點了點頭，道：“模式變簡單了，渠道卻是更隐蔽了。”
林華眼裏露出一絲贊許，回答道：“确實是這樣。從大量審問中發現，絕大多數吸食者都是從網絡上購買快遞簽收的，上面根本沒寄出地址，那收款賬戶卻是屢經變化，款到即取也沒有凍結的價值。而能查到的幾個又全是假名字開的銀行賬戶。”
程楓疑惑道：“既然這樣，那叫我來幫什麽忙？我又不是電腦黑客！”
林華笑了下，耐心解釋道：“當然，也不是一點線索都沒有。至少在龍警官他們現在一直盯着的金至尊會所這地方，多少還是有些不對勁的。因爲有好幾個吸食者在不同日期内都是在那裏拿的貨，可送貨的卻不是會所裏面的人。一般來說，這種場合對這些東西還是比較敏感的，所以金至尊到底是在縱容，還是在包庇，或者其本身就是一個拆家，這個我們目前很難界定，也是一直在監控着這裏。”
“這屁大點地方，你們進去把他們全抓了，該審的審，該打的打，總能問出點什麽來吧？你們不是很擅長這一套麽？”程楓明白了他的意思，就嗆聲道。
林華搖了搖頭苦笑道：“這次卻是不行，一來是怕打草驚蛇，我們是想着能比較徹底地斬草除根一些的。二來則是金至尊的特殊，這種會所在浦江雖不是什麽頂級娛樂場所，但它的背景還是相當深厚的，它身後的集團公司，是一家華港合資的大公司，也是本市的納稅大戶，金至尊隻不過是旗下的一個小産業罷了。萬一處理不好，會造成難以挽回的影響。”
程楓笑道：“那照你這麽說，現在這金至尊是豆腐掉煤灰裏了，拍不得吹不得是吧？那你們想讓我怎麽樣？該不會是去裏面當卧底吧？”
林華不否認，他謹慎地試探道：“對于你來說，應該不是太難吧？因爲在這方面你受過比任何人更專業的訓練。對于毒品尋找和鑒定這一塊，你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我想沒有比你更合适的了。”
“你怎麽知道？”
程楓心裏咯噔一下，看來這秃子功課做得很足啊！
林華笑道：“我還知道你的綽号叫賽神犬呢！呵呵，早前那件事後經過軍部同意，我已經詳盡地調閱你在部隊時的資料。隻不過我一時也沒想起來能用上你，直到龍警官剛才打電話來，我才想了起來，如果真要派一個人進入的話，那最合适的就莫過于你了。”
林華見程楓沒什麽反應，就又苦笑了下道：“或許你進去了也不一定有用，我們也确實沒有别的好辦法了，主動出擊總比坐以待斃好。如果你不答應的話，以後浦江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毒品戕害……”
程楓已經拿了林華放在桌角的煙，點了一根吞雲吐霧地抽上，此刻橫眉打斷道：“你少拿大道理來壓我，最怕的是你頭上的烏紗帽不保吧？“
林華苦笑道：“熬到現在，頭發都掉光了。烏紗不烏紗的也無所謂了，如果能不爲這事兒煩心，我引咎辭職也是沒什麽怨言。”
“你打算讓我怎麽進去？”程楓往地上彈了下煙灰，面無表情道。
林華一愣之下大喜過望，既然他能這麽問，看來就是有希望了！就忙道：“我會給你弄一個全新的身份，把你以前的檔案全封存起來，再給你假檔案上做點案底記錄。像金至尊這種會所，保安的流動性比較大，所以是常年處在招聘狀态的，而且一般會中意有點案底的，因爲這些人更狠辣些。至于你的身手，就更不是問題了！”
程楓撲哧一聲笑了：“你是不是無間道看多了？有必要弄得這麽誇張麽？不會想到時拿個以假亂真的身份來要挾我？給我整個三年又三年出來吧？”
龍笑笑和林華兩人都是一愣，幾乎同時笑道：“你想象力真豐富！”
“開個價吧，合适的話我就幹！”程楓沒等驚詫中的林華回過神來，又馬上接着道，“這年頭誰都不是傻子，别給我提什麽正義感啊使命啊的！你再提我立馬走人！”
硬生生地把林華到嘴邊的話給逼了回去，他嘴唇吧唧了下後有些肉痛道：“經費……自然會撥給你的……倒是不多，每月三萬應該不成問題……”
這麽點錢，程楓自然看不太上。隻不過好歹得找個由頭吧？要不然也顯得自己太掉價了。
程楓又道：“我就一個條件，既然你們心情這麽急迫。我可能會采取一些非常規手段，希望你們也能配合。”
“什麽叫非常規手段？”
程楓笑道：“這個到時候你就明白了。不會太過火的，放心吧！”
“最低限度，不觸及我們的底線就行！”林華咬了咬牙道。
“哦，對了！”程楓看着這秃子又補充道，“還有一個要求，我希望事情完結後，你以後都不許再來騷擾我！”
林華一愣，苦笑着點了點頭。
程楓又把目光轉向龍笑笑，賤賤地笑道：“至于龍警官麽，我随時歡迎騷擾！有問題麽？龍警官？”
我呸！死不要臉的家夥！誰稀罕騷擾你！
龍笑笑感覺臉上有些發熱，面對這近乎威脅的調戲，當着林處長的面卻也是不好發作，隻好憤憤地咬了咬牙：“我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