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風右胳膊架在櫃台上，拿手指輕輕敲了敲台面，笑道：“老闆，賣魚嗎？”
光頭佬驚覺了般擡起頭來，神色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許久後才緩緩道：“賣魚？你有病吧？吃藥了沒？”
“還沒吃呢，你這裏有藥吧？”程楓又問道。
光頭佬又盯了程風幾秒鍾後，才回頭對他老婆說道：“阿芬，你在這裏看着，我帶客人到後面去找藥。”
這氣氛有點嚴肅，這對話如讓外人聽到的話，也很是怪異，程楓有些想笑，就極爲放松地對着這兩老夫妻笑了下，看起來很有親和力。光頭佬也能感覺得出來，神色有些緩和下來，帶着程楓到屋裏走去。跟着他穿過後堂出了院子的小門後，光頭佬又領着程楓進了一個小胡同。
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後，昏暗的路燈下沒什麽人影，也是一片靜寂，光頭佬快速掏出鑰匙，打開了一所老宅的大門。程楓迅速閃進身之後，光頭佬再趕緊悄聲從裏面把長木條做成的插銷插嚴實了。領着程楓進到裏屋，在一個兩米多高落滿灰塵的書架前停下，光頭佬輕輕一觸書架後邊角落裏那隐蔽的機關，那書架就緩緩向裏邊移出一個40度左右的角度來。
程楓心歎道，這地方真是太隐蔽了，果真是混了幾十年的老油條。自己先前問得明白，又知道他這所房子是老宅，爲遠在移民國外的親戚所有，就是被人查到什麽，他也幾乎可以全身而退。更何況他向來隻做熟人和熟人介紹來的生意，從來不接二道手以後顧客的生意。加之運氣足夠好，所以，幾十年來一直也是平安無事。
進到書架裏頭之後，光頭佬開了燈，程風感覺一股黴臭直沖鼻子，捏着鼻子看了看這狹長的空間，想着那些武器應該擺在牆邊上的那大塊黑布後面了。
光頭佬輕輕地把書架移回原位後，看着程楓道：“雷子打過電話給我了，說今天有人來拿貨，我可想不到是你這看起來這麽書生氣的小青年啊！”“書生氣？”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評價自己，莫非在浦大待了幾天，自己被異化了嗎？程風有些無語，你這光頭佬就沒看到老子眼裏的殺氣嗎？
“做我們這一行都是不問名字的。但雷子現在在浦江混得風生水起，也算是個人物了。我們又認識了幾十年，所以他介紹的人，我自然是一點兒也不會避諱。”光頭佬喋喋不休着，又好奇道，“他還拿這些家夥要做什麽？”
程楓笑了下道：“你話真多！不是他要，是我要。”
“你要？這倒是真看不出來。”光頭佬似乎恍然大悟，“我以爲你隻是個來拿貨的，這幾年我這買賣也是比較慘淡，沒進什麽貨。你随便看看，有什麽合适的随便買一點吧！”
光頭佬拉下邊牆上的那塊黑布，頓時大片灰塵紛紛灑灑落了下來。程楓睜開有點迷糊的眼睛，總算看清了架子上的東西，似乎類别挺多的樣子，果真是名不虛傳！
不過近前看了一下後，程風頓時驚呆了！這些武器也太雜了吧？
有幾把50式半自動步槍；還看到一把裝在小提琴盒子裏的湯姆森半自動步槍；防爆制式步槍也有，不過可惜的是那槍管有點變形了；還有好幾把老式的格魯和勃朗甯手槍；一堆大小長短不一的子彈散落在一旁，除這些之外，架子下面還橫七豎八地堆滿了鏽迹斑斑的冷兵器，除了一些常見的黑.道專用的砍刀之外，居然還有很多軍刀和軍用匕首。
程楓拿起那把格魯R8在手上掂了掂，笑道：“老闆啊，你這都是些什麽老古董啊！二戰的東西你也能有？”
“我不是說了嘛！這幾年生意比較差，我沒進什麽貨啊！你管他二戰還是一戰呢，這東西能用就行了。這些都是我以前在南亞跑船的時候帶的，你看，這把50式還是出口轉内銷，哈哈，越北鬼子那裏買的！”光頭佬對自己的能力有些得意，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笑道。
“你這裏哪種槍的子彈最多？”這是程楓最關心的問題，隻是看着那雜亂堆積的子彈，覺得有些蛋疼。
“子彈也應該就是這把50式了，我給你找找！”光頭佬忙道。
程楓道：“等等，50式噪音太大，我不太中意，别找了。”
“那你看這把湯姆森怎麽樣？我找找看，子彈應該還有很多……”
“嗯！不急！我再問一下，你這些槍有沒有定期拆械擦油，試扳機？”
光頭佬像見了外星人似的，瞪着圓眼道：“啥？你放心啦……我給你打包票，絕對沒問題的！我給你挨個試試來……”
程楓心中早已是有些失望，隻是多此一問罷了，又道：“不急，你這裏有沒有那種槍械帶消音器的？”
“消音器？我想想……有！好像有……”
想了半天之後，光頭佬終于記了起來，他搬來一張闆凳爬了上去，從架子的頂部拿過一把手槍，還真是帶消音器的……
不過拿過來一看，程楓就傻眼了——馬克沁？！
我的天哪！這家夥這裏還真有一戰的玩意兒！自己以前在部隊裏學習過，這**克沁還是最早期研發的那批帶消音的手槍！程楓感覺自己是進了一家武器曆史博物館，此刻自己還是站在冷兵器和現代兵器展櫃的交界處……
接過這把落滿灰塵的馬克沁，用手擦了下，槍身迅速煥發出一片烏黑锃亮來，程楓熟練地卸下彈夾看了下又塞回去，拉槍栓開保險扣了下扳機，“铿——”地一聲輕微空響，老舊是老舊了點，不過稍稍還是有些滿意。程楓就道：“這槍有多少子彈存着？”
光頭佬拍了拍胸脯，笑道：“放心吧！子彈挺多的，應該夠你用的。”
邊說着他邊手往架子上的子彈堆一撂，響起一片“叮當嘩啦”的聲音。找了半天，卻隻找出了八發子彈，又嫌麻煩，就把子彈往程楓手裏一塞，道：“應該夠用了吧？”
程楓面無表情道：“不夠。”
“诶？可真是奇了怪了，明明記得不止這麽少的啊！”
光頭佬于是又高高撅着屁股，把頭伸到架子裏面搜尋着，看看是否有掉落在裏邊。此刻有些無語的程楓，要不是看在何天雷介紹的面子上，恨不得朝他那屁股上狠狠踹去一腳！
“啊呀，真找不到了！那你就算了吧，這子彈不夠的話就再買一把其他的槍如何？”光頭佬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也想啊！脖子上挂着這把50式，肩膀上斜挂着那把湯姆森，左手馬克沁右手勃朗甯，腰間皮帶上再插上一圈的軍用匕首！多他媽帶殺氣！多威風啊！可我他媽是去殺人！不是拍電影啊！你以爲是施瓦辛格啊！”
程楓有些憤怒了，這也缺那也缺，他.媽的你賣個鳥槍……
光頭佬見他這麽說，愣了一下後委屈道：“哪裏有買家像你這樣挑剔的啊，以前那些顧主來了之後随便扛起一把付了錢就走，反正都是槍嘛……殺個人還能用的了多少子彈？七八顆子彈你還不夠麽？”
程楓把臉湊到光頭佬前面，一臉微笑語氣裏卻是帶着一股陰風：“至少要殺七個，你說夠不夠？”
“七……七個？”光頭佬臉色有些難看起來，看着這孩子此刻不像在糊弄自己，就又道，“那就那把50式好了啊！”
程楓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不再向他解釋。拿着沒消音器的槍不管威力有多大，不能在極短時間内幹掉任天行手下那幫槍手的話，後果就不用說了。他想不通一個做槍械買賣的老闆怎麽連這一點都想不通？
但是，程楓接下來的一個問題出來後，馬上就明白了不是這老闆想不通，而是他故意不去想通……真是黑心老闆在黑市上賣黑槍，真他媽一路黑到頭啊！
程楓問道：“馬克沁，多少價？”
光頭佬馬上伸手比了個“六”字。
“六千？行。這破槍差不多就這價。”程楓覺得這老闆還算公道。
“六萬。”光頭佬笑着把兩個字分開說道。
“什麽？！”程楓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老闆笑道：“咳咳，一戰剩下的玩意兒啊！我就是當古董賣都不止六萬這個價啊！”
“你還真以爲自己是古董商了？！”真是蛋疼，程楓一咬牙道，“行！我也不和你還價了。你再送我幾把軍用匕首吧！”
“那沒問題！你也爽快！”光頭佬眉開眼笑道。
程楓付了厚厚一紮錢給到他手裏，有些肉疼。媽的，原來是準備買齊全配套的，沒想到被何天雷這家夥給坑了，這介紹的什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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