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它能就此将我摧殘,便也心字成灰,盡湮滅。
可是它不能,它不能!
寝宮門被人緩緩推開,一聲穩健的步伐悄悄朝我移來,我沒有回首,仍舊承受着那無情的冷風。
而那個步伐亦然停在我身後,無人說話,卻是這樣安靜。
我不禁閉上了眼睛,喃喃問:“宮人們如今可有在傳?”
“回主子,傳的很厲害。”聲音略顯滄桑,卻有着止不住的沉穩與老練。
“哦?都怎麽說的?”我頗有興趣的問。
“人人私下都傳昭昀郡主天生命硬,不但克得未央主子您昏迷三日,還克死了九王爺的父親。”
終于,我睜開了眼睛,回身對上瑞姑姑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我笑了。而她的嘴角也随着我勾起淡淡的笑容。
半晌,我突然斂起笑容,淡淡的問:“我是不是很自私。”
“何苦。”她的目光随着我而漸漸黯淡,何苦二字讓我很是心酸,卻隻能強顔歡笑。“昭昀郡主配不上他。”
“那主子認爲誰配的上?”她的眼露精光,悄然逝去的狐疑仿佛看透了一切。
淡淡的收回與之對視的目光,怕繼續下去會被她看穿。“此事我自有主張,這次你幫了我,而我答應你的事也會做到。”
瑞姑姑的臉上出現了一抹笑意:“那奴才就等着看主子您是如何對付她了。”
我沒再言語,黯然轉身望着漆黑無星的夜,烏雲密布胧殘月。
沒錯,在大婚之前我便與瑞姑姑打開天窗說亮話,早就查到瑞姑姑的親弟弟曾在莫攸涵的手下做奴才,後來不知因何事竟被莫攸涵命人杖責緻死。而瑞姑姑面對此等情景,竟然袖手旁觀,更未自恃自己是皇上奶娘的身份而爲弟弟求情,所有人都認爲瑞姑姑與她的弟弟不親。但是誰又能知道,畢竟血濃于水,即使再疏離,他也是自己的弟弟。我不信瑞姑姑她不恨!就像我的父親,轅天宗……當我聽聞他死在屋内之時,腦海中瞬間慌了神,即使我根本不記得有這個父親。
當我問起瑞姑姑她是否恨莫攸涵之時,她沒有很快的回答我,隻是不言不語的盯着我眼睛許久。我知道她想用眼睛将我看透,看我是否值得相信,最終她僵硬的吐出一個‘恨’字。我便知道,她已經決定要将自己的命交給我了。
于是,我僅用一件事作爲條件,那就是讓昭昀郡主千夫所指,無臉待在九王府。
在九王爺大婚之前,我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受風寒,瑞姑姑對此事很是精通,她掐準了時間,讓我在大婚的前一日受了些風寒。之後我就順理成章的病倒,禦醫來診斷,我卻是受了風寒沒錯,誰又能懷疑我裝病。
我知道,壁天裔這樣聖明的君主絕對不相信迷信,而我的目的也不在乎于壁天裔是否相信,我隻要整個帝都乃至天下人都知道昭昀郡主命硬。爲了讓這個戲演得更加逼真,我侮辱了那個早已對自己當年所作之事而忏悔的轅天宗,我本想他年紀大了,頂多被我氣的病倒在床。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死了。
就這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