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翎的目光微微動容,眉宇間盡閃悲傷,反手将我的手包裹住再緊緊握住大王的手。我的手被夾在兩隻厚實的手中微微生疼,卻又不好打破此刻溫馨的氣氛。
夜翎,自幼便離開父親母親,抛棄自己的王子身份去了敵國,隐藏身份十七年,那該是多麽寂寞的童年。大王他對夜翎也有很大的虧欠吧,人常說: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相信他早就料到自己的身子已經一日不如一日了,而他對夜翎的情竟是那樣的真摯,全然沒了一個王該有的風範。
我瞧見華貴嫔正冷着一張臉盯着夜翎與大王之間的父子情深,而夜鸢仍舊悠哉的坐着,端起鐵觀音便輕吮一口,似在回味其茶香。其舉手投足之間無不存在着王子的貴氣與風雅氣派,拒人于千裏之外的高傲讓人隻敢遠遠觀望都是一種享受。
“莫攸然聽旨。”大王收起失态,顯露出王者的威嚴,“莫攸然教導翎兒有功,晉封爲太子太傅。”
這一語驚了衆人,尤其是華貴嫔,她渾身一個冷顫,“王上您說什麽?太子太傅?太子在那裏?”
王上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目光落在夜翎身上,才欲開口就聞夜鸢道,“兒臣認爲太子之位最好的人選便是二弟,忍辱負重去敵國十七年,又是嫡長子,名正言順,誰敢不服?”
此語才出,又驚了在場衆人。就連華貴嫔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目光,“鸢兒,你說什麽!”
“兒臣請立二弟爲太子。”這話說的異常堅定,更有着不容抗拒的堅定。
“既然鸢兒你都沒意見,那朕即刻下旨……”王上似乎也沒想到會如此順利,生怕他會反悔一般,急着想要立夜翎爲太子。
“父王,兒臣同意,滿朝文武也未必心服。”夜鸢打斷了他繼續說下去的話,“二弟要做太子必須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正好,此次南國又派兵前來攻打咱們南國,領兵之人正是多年未打仗的曠世三将之一轅羲九。若二弟有那個能耐打敗南國的神話,那他就是太子的最佳人選……”
夜鸢後面的話我完全聽不進去了,腦海中不斷重複着‘轅羲九’三個字,他終于再次披上戰甲領兵出征了嗎?壁天裔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給他兵權了嗎?
直到夜翎那聲,“好,兒臣願意領兵出征。”
我回過神,也明白了夜鸢這樣做的目的,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難道料定了夜翎此戰必敗?萬一赢了呢,他這麽敢賭嗎?看的出來,就連大王都要看夜鸢的臉色行事,可見皇權真的已經被架空了。隻要夜鸢一聲反對,就算是大王金口玉言的冊立也無可奈何。可是夜鸢卻要賭,他憑什麽認定自己一定會赢?輸了,可就是已經到了嘴邊的皇儲之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