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裏到現在都彌漫着血腥味。
謝錦忱沒去看吳言的腳,她的雙腳鮮血淋漓的,讓謝錦忱的心有些堵得慌——
“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傻的人,你到底愛他什麽?”
“錦忱,你不懂。當你遇到你真心喜歡的人,你就會明白,愛情,是不受人心控制的東西。”
多年前的那個夜晚,自己和母親最後的對白不停的在謝錦忱的腦海裏回蕩着。
他一直覺得爲了愛情不顧一切的女人都是瘋子。
而這個世界上,那種女人或者已經死絕了。
而平日裏我們遇到的那些看起來青澀單純,會讓你覺得心動,想要去愛護的那種女人,那些不過都是沒良心的婊、子。
很多人知道謝錦忱喜歡清純漂亮的女孩子,越純越高冷驕傲越好。
大家都以爲這就是謝大少的口味,沒有人知道,這是謝錦忱最痛恨的女人。
就是因爲這樣的女人,自己那個真正單純善良的母親失去了自己的丈夫,自己的愛情,還有自己的生命。
那種外表清純高冷的女人,以女神自居,似乎真的能激起男人的征服欲,而實際上,卻又是那麽肮髒和虛榮。
這樣的女人,謝錦忱遇到過太多太多了。
每次想起母親,謝錦忱隻有靠折磨那些女人才會覺得心裏舒服。
而吳言……
是他生命裏第一個特殊的存在。
她身上那種氣質和那些女人不一樣。
一次又一次,她向自己證明了她的與衆不同。
直到現在謝錦忱還記得她給自己做的玉米餅的味道,雖然和母親做的味道相差甚遠,但是這些年來,這已經是母親去世之後,自己吃過的最好吃的。
就是因爲這樣……
自己才能對她一忍再忍,一定是這樣。
“少爺,到了。”
當司機把車子停在公寓樓下,謝錦忱回過神來,看着依舊睡在自己懷裏的吳言,她還皺着眉頭,不知道夢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特别的痛苦——
“謝錦忱,你幫我。”
在吳言的夢境裏,她又夢到了一些自己不想想起的回憶。
“你有什麽資格要我幫你?就因爲我睡過你?”
那一刻,坐在會館包房的沙發上,謝錦忱看着吳言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隻走投無路的狗。
這樣的女人他睡的多了,有多少個一開始哭着喊着說不要,最後還不是乖乖的拿錢走人?
這世上隻要有足夠的利益,有些人就能出賣一切。
“我是什麽都沒有,一無所有。”
聽到謝錦忱的話,吳言冷冷的一笑:“正因爲我沒什麽可失去的了,我才來求你,隻要你肯幫我對付安家,你讓我做你身邊的一隻狗也無所謂。”
吳言恨安亦晨,恨白婷婷。
她的驕傲從不容許别人踐踏,但是爲了報仇,她能放下自己所有的尊嚴和底線。
“嗯?”
聽到吳言的話,謝錦忱愣了一下,突然有些興趣的看着她:“你不是安亦晨的女朋友麽?啧啧,被抛棄了啊?豪門夢碎,狗急跳牆麽?”
“謝大少想要怎麽說都無所謂,但是那個男人他背叛了我,抛棄了我,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否則,我就不叫吳言!”
背叛者,就要付出代價!
聽到吳言的話,謝錦忱目光一凝:“大少我身邊的狗已經很多,不過……多一隻也無所謂,以後,你就跟着我,我叫你做什麽,你都不能反抗,否則……我立刻趕你走!”
不得不說,吳言的話或許是陰差陽錯的撥動了謝錦忱心底那個最柔軟的地方,所以,他留下了她。
雖然從那之後,吳言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但是謝錦忱沒有趕她走。
她一直留在他身邊,直到他死。
當吳言從夢中緩緩醒來,她發覺自己還躺在謝錦忱的懷裏。
或許,就是這熟悉的氣息,才讓她夢到了那些前塵往事。
“你醒了?”
謝錦忱垂眸看着自己懷裏的人:“這次,勉強算你過關了。”
“呵。”
吳言有些沙啞的笑了一聲:“那我,可以回家了吧?”
說着,她掙紮着就要起來。
“我送你回去。”
謝錦忱站起身來,想要去抱吳言,卻被吳言躲過了,她有些艱難的下了車,休息了一陣子,雙腳再次踩在地上,反而更加鑽心的疼痛起來。
越是疼痛,她就越是清醒。
“有些傷痕,一輩子都不會好。”
吳言自言自語着,又像是專門說給謝錦忱聽——
這輩子,就算你對我再與衆不同。
就算你真的喜歡我。
謝錦忱,我永遠也不會喜歡你。
吳言很了解謝錦忱,她是感覺出了這輩子謝錦忱對自己的不同,換了以前,别說是打謝大少一個耳光,就算是稍微在他身下反抗一下的女人,下場都會是無比凄慘的。
而現在的她,無疑就是那個例外。
可惜……
上輩子謝錦忱在吳言身上留下的傷痕太過沉重了。
從被他強暴失去一切,到最後爲了報仇跟在他身邊受盡屈辱。
吳言知道,就算這個男人爲自己做任何事,自己也不會對他有感情。
她沒有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她不會喜歡一個毀了自己一輩子,又把自己傷害的體無完膚的男人。
有人說女人天生就該是被寵愛的。
吳言沒理由放棄那個一直深愛自己的男人,而選擇一個曾經傷害過自己的人。
她很清醒,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自己最該珍惜的……是什麽。
看着吳言忍着疼,一步步的離開自己的視線,那種決絕,謝錦忱感覺到了。
他這輩子,第一次因爲一個女人,覺得心裏不舒服,
很不舒服。
…………
吳言回到家裏,客廳裏還亮着燈,吳美麗正坐在沙發上專門等着吳言,原來她是打算興師問罪的,可是看到吳言狼狽不堪的回來,吳美麗立刻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我的天呢!丫頭,你這是怎麽了?”
吳美麗緊張的把吳言扶到沙發上,看着她散亂的長發,花了的妝容還有那有些破爛的禮服,吳美麗已經開始在腦海裏腦補了好幾場悲劇大戲。
“丫頭,你……你不會是被人給……”
“呸呸呸!”
吳言沖着吳美麗吐了吐口水:“大吉大利,媽,你就不能先給我拿醫藥箱麽?你想我變成跛子麽?”
“啊!”
吳美麗這才看到吳言光着腳,腳上混合着鮮血和泥土。
我的天呢!
造孽啊!是哪個天殺的把她的閨女害成這個樣子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