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靈的聲音在夏北北的耳旁響起:“讓我猜猜啊,你一定是想複活陳易甯吧?”
“不。”
這一次,夏北北卻搖了搖頭:“陳易甯太危險了。”
在那個任務世界裏,夏北北親眼見過陳易甯有多瘋狂,十七歲的時候,她就能淡定的去殺人分屍。
這樣的人,如果你複活她,她除了要去救自己想救的人,還會毫不猶豫的去殺死自己想要殺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複活她就毫無意義了。
夏北北做過“陳易甯”,她太了解陳易甯的感情,還有她的個性。
她是那種偏執的過分的女子,而這世界上,若是有人能改變她的話,那麽……就應該是那個人了。
“連接陳易甯的世界,不用去看後續劇情了,幫我耗費100積分,重生佟年。重生時間就定在他領養陳易甯和佟子謙的那個時間。”
“好嘞。”
聽到夏北北的話,月清靈直接操作着連接了陳易甯的那個世界。
任務世界裏——
胸口的疼痛似乎還沒有散盡,佟年猛地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不是醫院病房,而是他的家。
家裏的一切佟年都太熟悉了,但是也有些東西和他記憶裏的不同。
爲什麽……
家裏的東西看起來怪怪的?
佟年皺了皺眉,從床上坐起身來,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竟然一點也不疼,而且……
佟年的手微微一頓,他垂眸看着自己的睡衣,這套棉麻布料的睡衣,不是他十幾年前剛剛加入警隊的時候,自己的阿姨送給自己的麽?
這……
“咚咚咚”
這個時候,卧室門外突然想起了敲門聲。
本着一個老刑警的警惕,佟年垂下眼簾,收起眼底的疑惑和複雜,一臉沉靜的低語着:“進來吧!”
“嘎吱”
房門被人輕輕推開,一個穿着鵝黃色連衣裙紮着一個馬尾辮的女孩子有些怯生生的探頭進來,她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遲疑又有些緊張的看着床上的佟年:“爸……爸爸,該吃飯了。”
“小甯!”
床上的佟年瞪大了眼睛,看着門口的女孩兒。
這是陳易甯小時候的模樣。
不,應該叫她佟甯甯。
自己……難道是在做夢嗎?
佟年心底的疑惑更深,但是他并沒有表現出來。
“這麽早就吃飯了?”
他動作緩慢的從床上走下來,而門口的陳易甯,呃,現在還是應該叫她佟甯甯,佟甯甯一臉淡然的回答了一句:“哥哥一大早就起來做飯了。”
子謙……
聽到陳易甯的話,佟年的腳步一頓。
佟子謙的死,還有甯甯的誤入歧途,這些都是佟年一輩子裏最内疚的事情。
曾經,有多少沉靜的夜裏,佟年都被噩夢驚醒,夢中,佟子謙蒼白着臉,身上都是鮮血,他滿眼渴望的看着自己,擡起胳膊,不停的向着自己伸着手。
“爸爸,救救我,救救我。”
每每這個時候,佟年都會醒來,然後,在不開燈的房間裏一直抽煙。
他多麽想再見見子謙,多麽想,讓他好好的健康的活下去。
而現在……
他曾經的願望就這麽莫名其妙的實現了。
走到飯廳裏,已經聞到了飯菜的香味,佟年看着飯廳裏嶄新的飯桌,看到客廳裏擺放着的老式電視機,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看到廚房裏那個圍着圍裙的俊雅少年來的激動和興奮。
“子謙!”
佟年大步來到廚房門口,認真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這個一向辦事老練的刑警,在這一刻,居然已經紅了眼眶——
“爸爸,我好痛苦。”
“爸爸,我很後悔,我不該不聽你的話。”
“爸爸,我很愛音樂,我真的很愛很愛……”
佟子謙吸毒的事情,他一直瞞着自己和甯甯,那時候也怪佟年太年輕,整天忙着工作,對佟年和佟甯甯的關心并不夠,最後才釀成如此大的悲劇。
“爸?”
看着佟年有些失态,佟子謙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你怎麽了?”
他今年已經十六歲了,正在市裏一家普通高中上學,在被佟年收養後,感覺到佟年對自己兄妹很好,佟子謙也非常敬重佟年這位養父。
隻是,他并不想白白接受别人的恩惠,最近這段時間,佟子謙正打算和學校裏幾個玩得好同學組成一個樂隊,去酒吧駐唱。
這件事,他并不打算告訴佟年和佟甯甯。
因爲在學校的成績不好,佟子謙早就放棄了考大學的理想,他覺得自己不如早早去賺錢,将來還能減輕家裏的負擔,自己可以和養父一起供甯甯上大學,讓她有更好的人生和未來……
這是佟子謙最單純也最赤誠的想法,他還沒把這件事告訴佟年,現在看佟年看着自己神色有異,他不禁有些心底發慌,難道爸爸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事情麽?
“爸,你……”
“沒什麽,快吃飯吧。”
佟年回過神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也有些餓了。”
“嗯。”
佟子謙見到佟年轉身去去了飯廳,他忍不住點了點頭,在心底也松了一口氣。
他知道爸爸是絕對不會讓自己去酒吧駐唱的。
這件事,一定不能讓他知道……
早晨的陽光很好,佟年家裏是四樓,位置很不錯,清晨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圍着飯桌,一家三口非常溫馨的吃着早餐,這樣的情景慢慢的和佟年記憶裏的場景重合。
真的……
太懷念了。
吃過早飯後,佟甯甯很懂事的收拾碗筷,在廚房忙碌起來了。
每個周末,她都把家務全包,畢竟現在她也十三歲上初一了,是個半大的孩子,特别是從孤兒院裏出來的,比一般的孩子都懂事和敏感。
從被收養的那一天起,她一直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這段日子,佟年對自己和哥哥非常好,但是養父對自己越好,佟甯甯就越害怕——
太容易得到的,總是不長久的。
得到過再失去,遠比從沒有得到過要痛苦得多。
她很害怕,害怕失去,害怕被抛棄。
…………
清晨的新聞裏一如既往的報道着國際要聞。
佟子謙在房間裏收拾好一切,走到客廳的時候,就看到佟年皺着眉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佟子謙愣了愣,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牆上的挂鍾,已經快九點了。
“爸!”
他忍不住大叫了一聲:“今天您不是要上班麽?怎麽還不出門!”
上班……
上班?
佟年猛地站起身來,自己就顧着思考這莫名其妙的“夢”,竟然把上班這麽重要的事情都給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