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風衍妄的自我介紹,阿蔓忍不住沖着他甜甜的一笑:“我,叫……阿蔓。”
“阿蔓,阿蔓,你名字真好聽。”
風衍妄微微一笑:“阿蔓,你一定也迷路了吧?這個山谷很難走的,不過你别怕,我會功夫可以保護你,我會幫你走出去的!”
看着風衍妄一臉大包大攬的模樣,阿蔓忍不住再次笑了笑。
這,真的和自己記憶裏的情景很像,很像。
說着會保護自己的大男孩兒,其實就是個迷糊的家夥。
在這個被母親布置了陣法的山谷裏,沒有自己的指點,他根本就走不出去。
風大哥,能再次看見你真的太好了。
阿蔓覺得好幸福,真的。
幸福,被每個人賦予了不同的含義,有些人得到的太多,對幸福的奢望也就越來越多。
而像阿蔓,她這一輩子從沒得到過什麽,她連自己都做不成。
對于她來說,一個微笑,一個喜歡的人,能有一個家,能光明正大的走在人群裏,大街上,這,就是最大的幸福。
“風大哥,我能叫你風大哥麽?”
阿蔓擡起眼眸,一臉希翼的看着風衍妄。
“當然可以了。”
阿蔓的眼睛真是太漂亮了,被她盯着,風衍妄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會比平時快上那麽一點點。
真是奇怪了!
“阿蔓,你能走麽?”
這時候風衍妄突然擡頭看了看天空:“就要黑天了,如果天黑之前我們走不出去,會被凍死餓死在這裏的。”
風衍妄可不會指望自己那個酒鬼師父會來救自己,等他明天酒醒了,想到來找自己這個徒弟,估計自己早就變成凍僵的屍體了!
“嗯,我可以的,我沒事兒。”
阿蔓緩緩的站起身來,從小到大,她早就習慣了遍體鱗傷,再痛,也要忍着,不能哭。
看着她咬着牙一步步的蹒跚着向前走着,風衍妄的心底閃過一抹不忍,他立刻上前既不俯身在阿蔓的身前:“阿蔓,你上來,我背着你,風大哥可有力氣了,以前每天都要背着好幾個沙袋跑好幾座山,你這麽瘦,我背着你走,絕對沒問題的!”
看着少年單薄的後背,阿蔓的心底一暖,她微笑着爬上了風衍妄的後背,一雙小手緊緊的攬住了他的脖子。
如果,這是一場大夢,阿蔓希望這個夢境永遠停留在這裏,這個夢永遠不要醒來……
把臉貼在少年的後背上,身旁的寒風似乎也沒有原來那般凜冽了。
阿蔓忍不住的翹了翹唇角,貼在風衍妄的背上輕輕說着:“我家就住在這附近,我知道怎麽出去,風大哥我給你指路!”
“真的?那太好了!”
聽到阿蔓的聲音,風衍妄忍不住的興奮起來,終于能走出這個鬼地方了,再也不用擔心會被活活的凍死餓死了!
在阿蔓的指點下,風衍妄終于一步步走出了那個山谷,離開的那一刻,風衍妄覺得自己簡直是重獲新生了。
“阿蔓,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風衍妄激動的放下了阿蔓把她攬在自己懷裏:“天要黑了,阿蔓,你家就在附近,我帶你回去吧,好麽?”
家?
回家?
阿蔓愣了片刻,她擡起頭定定的看着眼前少年俊秀又稚嫩的臉龐:“風大哥,你真要送我回家嗎?”
“當然了,你還有傷,萬一再不小心摔下山坡怎麽辦?”
“嗯。”
聽到風衍妄的話,阿蔓淡淡的一笑:“好吧,你送我回去,我……給你指路。”
阿曼所說的那個家,自然不是血衣門,而是她和葉瀾的秘密基地。
那裏原本是血衣門一個長老閉關清修的宅院,可是不久前那個長老死在了仇家的手中,那片院子自此就荒廢了。
阿蔓和葉瀾有一次在山裏玩兒,無意中發現了這個宅院,兩個人從此後就把這裏當成了兩個人的秘密據點了。
在阿蔓的指引下,風衍妄很快就來到了那個院子,此時院門是開着的,聽到院子裏的聲音,房門突然被打開,一個穿着紅裙子的女孩兒飛快的跑了出來。
“阿蔓,阿蔓你終于回來了!你吓死我了!”
師父一直不肯說她把阿蔓弄到哪裏去了,葉瀾哭也哭了鬧也鬧了,最後還被師父到了一頓。
“如果她死在外面,她就不配做血衣門的下一任門主!”
師父的話還在耳邊回蕩,葉瀾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再也見不到阿蔓了。
“阿瀾。”
阿蔓從風衍妄的背上跳下來,同樣一臉難以自制的看着眼前的少女。
這是……阿瀾!
是年少時候的阿瀾啊!
“阿瀾,阿瀾,我沒事,你也沒事。”
阿蔓快步過去攬住了葉瀾的身體。
明明,葉瀾比阿蔓的年紀還要大,但是從她們相識開始,阿蔓就一直像個姐姐。
她背負的太多,她要想的太多了。
而葉瀾的世界卻相對單純很多。
她隻是傻傻的知道要跟着師傅,跟着阿蔓,一輩子都要留在血衣門。
阿瀾,你就是個傻丫頭,你知道麽?
傻丫頭,我好心疼你。
“咳咳,你們,那我……”
一旁的風衍妄看着兩個女孩兒抱頭痛哭的場面,他覺得很尴尬,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了。
“你是……”
這個時候,葉瀾直起身子,一臉冷漠又警惕的看着風衍妄:“阿蔓,他是誰啊?”
“這是風大哥,是我的恩人。”
阿蔓小聲的輕語着。
聽到阿蔓的話,風衍妄立刻緊張的擺了擺手:“不不不,阿蔓才是我的恩人,沒有她我可能就要凍死在山谷裏了。”
聽到風衍妄的話,葉瀾疑惑的看了看他,随即把阿蔓拉到了自己的身邊;“阿蔓,這個人看起來怪怪的,如果被師父知道你認識了外人,他會被師父殺死的!”
娘親……
聽到葉瀾提起自己的娘親,阿蔓的心情非常複雜。
恨過麽?
恨過。
更多的,卻是無奈和心疼吧。
娘親那一輩子也不容易,被一個男人害了一生一世……
而那個男人……
阿蔓的小臉緊繃着,她下意識的攥了攥自己的手——
如果,左千寂能夠早點面對一切,是不是一切還能挽回?
指甲刺入手心裏,手心中的疼痛告訴阿蔓,這不是夢。
是的,從在山谷中感覺到疼痛的那一刻起,她就該知道,這,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