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管家的話,夜禮謙渾身無力的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大司馬,君九卿。
這個名字在京都裏簡直就是死神的代名詞。
難道,真的在劫難逃了嗎?
“爹爹!爹爹!”
夜驚鴻見到夜禮謙渾身癱軟的倒在那裏,她立刻焦急的扶住了自己爹爹的身體:“爹爹你怎麽了?你别吓我!咱們夜家幾代清廉,百年書香!就算他君九卿是閻王在世,也要講道理的吧?咱們身正不怕影子……”
“砰!”
夜驚鴻的話還沒說完,書房的大門已經被人猛地踹開——
玄黑的官靴,藍色的錦緞長袍。
出現在夜驚鴻視線裏的,是一個俊美無雙的年輕男子。
這個男子身材消瘦,卻一身銳利,煞氣無邊!
君,君九卿?
饒是夜驚鴻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多多少少也聽聞過君九卿的惡名。
這位爺在京城裏絕對是兇名赫赫,媳婦兒不聽話?小孩子夜裏哭鬧不止?隻要把大司馬的名字拿出來鎮一鎮,絕對是立竿見影,馬上見效!
……
“夜禮謙。”
這個時候,夏北北隻是瞥了夜驚鴻一眼,随即就冷眸看着夜禮謙:“你夥同胡元志意圖謀反,證據确鑿,罪不可贖!來人!把夜家上上下下,全部拿下!”
随着夏北北一聲令下,刑部的人立刻全都沖進來,把夜禮謙,夜驚鴻,以及夜家的家仆們全都抓了起來。
夜禮謙隻是一介文人,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知道自己是無力回天了——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啊!陛下!你爲何要被這等奸佞蒙蔽?”
夜禮謙被刑部的人推搡着出了書房,他一邊踉跄着前行,一邊忍不住的仰天長歎。
而一旁的夏北北聽到夜禮謙的話,立刻擡腳朝着他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腳:“大膽逆賊,當今陛下豈是容你等罪臣可妄議的?真是不知死活!”
“爹!爹爹!”
一旁同樣被押着的夜驚鴻看到夏北北的動作,立刻杏眼圓瞪:“你幹什麽?你爲何要對我爹爹出手?不管他犯了什麽罪,現在他還是朝廷命官!你怎麽能罔顧法紀對朝廷命官出手?”
“朝廷命官?你爹爹現在不過是犯了謀反重罪的罪臣。”
夏北北停下腳步冷冷的看了夜驚鴻一眼:“你最好乖乖的給我閉嘴,否則,女人我也照打不誤!”
“你……”
夜驚鴻下意識的要反駁,但是當她觸碰到夏北北那雙冰冷的沒有一絲感情的狠厲雙眸的那一瞬間,她立刻臉色一白,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她怕了。
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實在是太過駭人。
……
當越今朝帶着連珞趕到夜府外的時候,夏北北正帶着夜驚鴻等人往外走。
“靠!”
越今朝忍不住擡腳踹了一旁的院牆一腳。
“來晚了!來晚了!小連子,都怪你!走路走那麽慢!”
連珞:……
昨天下午蹴鞠的時候傷了腳,怪我喽?
“越大人,難道你想要幫夜家?”
連珞目光一轉,忍不住低低的問了一句:“夜家的事情可是牽連甚廣,你要三思而行啊!”
“我幫他個毛線。”
越今朝擡起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隊伍:“看到那個穿黃衣服的女的沒?那是夜禮謙的女兒夜驚鴻!
夜驚鴻?
對于這個名字,連珞隻是有印象,但是他一直沒見過這位夜家的大小姐,如今聽到越今朝的話,連珞忍不住的凝眸看了看:“啧啧,沒想到夜家還有這麽一位國色天香的大小姐,越大人,難道你看上她了?所以你這是……打算沖冠一怒爲紅顔?”
“紅顔?”
越今朝撇撇嘴:“紅顔禍水才是真的!”
越今朝本來其實是想提前過來,他也有自己的小心,他想悄悄的把夜驚鴻的那塊玉佩偷走,這樣君九卿看不到玉佩,直接把夜家全都斬了,簡直是一了百了,皆大歡喜了!
哎。
可惜自己來晚了一步,難道君九卿命中注定要和夜驚鴻“糾纏不休”?
越今朝歎了口氣,又看了看自己身邊一瘸一拐的連珞:“小連子,辛苦你啦,走走走,我請你喝酒去!”
聽到越今朝的話,連珞點了點頭,離開的時候,他還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夜家被押送的大部隊,目光裏若有所思……
**
夜家的事情,夏北北并不打算嚴刑逼供,她隻需要進宮到陛下那裏要過來一張皇榜告示,宣告一下夜家的叛國罪刑,然後就可以把夜家上上下下擇日問斬!
這過程簡直是超級容易。
所以說,有個昏君當、政,簡直是一切奸臣的福音。
轉眼,就到了三日後,皇榜張貼的滿大街都是,此時不明真相的京都群衆們都知道勾結外賊要造反的夜家,将會在今日午時,在午門外斬首示衆!
京城裏好久沒一次殺這麽多人了,提前得知消息的百姓們全都蜂擁到了街口,買好了饅頭,準備等刑場用完刑就都沖進去搶死囚的斷頭血。
這一次,夏北北親自監斬,經過三天的囚禁,夜家衆人全都是披頭散發,一身的狼狽。
“驚鴻,爹爹對不起你!”
“爹爹對不起你啊!”
一想到自己年幼的女兒也要随着自己一起被斬頭,夜禮謙就滿心的痛苦,隻是無論他如何言語,不遠處并排跪在那裏的夜驚鴻都一直低着頭,沒有任何的反應。
長發遮住了她的面容,讓人看不清她的模樣。
“大人,時辰到了!”
聽到一旁屬下的輕語,夏北北轉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斬字牌——
“斬!”
一聲令下,就血流成河!
夜家人的屍體還沒有倒地,刑場的大門已經被推開,無數的百姓蜂擁而至。
在這一刻,似乎惡名滿京都的君九卿也無法阻擋他們對血饅頭的熱情——
果然,與生命比起來,一切都是那麽的無足輕重。
雖然夏北北清楚的知道所謂的人血饅頭根本治不了什麽大病,但是那些百姓們相信,甚至堅信,這些人血一定可以成爲起死回生的藥引……
從刑場回到大司馬府,一路上,夏北北的腦海裏還不停的閃過刑場裏血流成河的場面。
一百三十二條人命,動用了整個京都刑部的所有劊子手。
夜家的衰落,在京城百姓看來隻是一場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是對于官場上的人來說,夜家和胡家的倒台,則向他們敲醒了警鍾——
君九卿一系,已經逐漸在朝堂裏隻手遮天,這,絕對不是什麽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