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問看着如一灘爛泥般躺在床上的羅雨,幾乎要瘋了。
他在這個兒子身上,投入無數心血。
前些天還在幻想着,羅雨在今年歲末煉仙峰大比上,橫空出世,一舉殺進精英弟子前十位。
屆時榮耀加身,自己也跟着風光無限。
可是現在,所有一切全都落空,羅雨隻變成了這麽一個廢人!
羅天問渾身顫抖,幾近崩潰。
“文峰!”
羅天問咬牙切齒,狠狠說道:“一定要殺了你!”
“無論如何,你必須死!”
羅天問雙眼血紅,面目猙獰。
他早已在狩仙峰布下眼線,打探着文峰的一舉一動。
文峰前幾日跟随墨瀾軒,率領狩仙峰弟子參加神煉,結果還造成不小轟動,已經升到了心動後期。
這不由令羅天問更加惱火。
他守在天問峰,時刻等待着機會。
隻要文峰一出蒼雲宗,羅天問便會立刻出手,誅殺文峰!
蒼雲宗有明令規定,在宗門之中,任何長老和執事,都不得對宗門弟子出手。
所以羅天問想要親自下手,便隻能等到文峰出宗才行。
但是他一連守了多日,顯然文峰近期内并沒有要出宗的打算。
羅天問咬牙切齒,一時間束手無策。
“看來,隻能找人幹掉這小子了!”
羅天問雙眼陰毒,暗自計劃着毒計。
羅天問琢磨許久,隻有去請煉仙峰弟子出手這唯一的手段了。
因爲宗門有一項規定,長老執事以上不得對下面弟子出手,但是弟子之間如果相互有恩怨的,可以下達生死戰帖。
蒼雲宗畢竟以武爲尊,鼓勵攻伐。
盡管在各種宗門規定上,已經最大可能保護本宗弟子不得因内耗而大量減員,自降宗門實力。
但是還是會出一些特例,來暗自鼓動厮殺,以武力征服。
生死戰貼,便是其中之一。
蒼雲宗偌大一個宗門,上百萬宗門子弟,相互之間怎會不經常發生沖突。
所以爲了解決矛盾恩怨,弟子之間可以發出生死戰帖,一決死命。
戰帖一發,整個蒼雲宗内外,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進行追殺剿滅!
各大峰勢力,誰也不得強行幹涉。
直到一方殺死另一方,或是兩廂自動和解,解除戰帖爲止。
此時羅天問想到的,便是這一絕計。
找人向文峰下生死戰帖,然後直接殺上狩仙峰,将文峰誅殺!
羅天問的嘴角,抹過一絲惡毒的獰笑。
随之他立刻便想起三個人來。
于是羅天問緩緩站起身,看了看床上的羅雨,陰笑說道:“雨兒,你等着看好戲吧。”
“爹這就去找人,幫你報仇雪恨!”
煉仙峰,血煉宮。
煉仙峰第一精英弟子,血衣子的行宮。
整個血煉宮,彌漫着浩蕩的血腥氣息。
平時很少人會來造訪,因爲很少有人願意承受這種令人恐怖反胃的氣味。
羅天問也很讨厭,但是此時他卻不得不硬挺着。
血衣子緩緩從血浴池中走出來,白皙的皮膚,流淌下一滴滴血痕。
“天問長老?”
“這厮找我,會有什麽事?”
血衣子雙眼閃過一絲疑色,披上衣袍,來到前宮。
“血衣子見過羅長老。”
血衣子微微一躬,淡淡說道。
盡管身爲第一精英弟子,但多少得給這位行走長老一些顔面。
行走長老雖然在長老司職之中,有如雞肋,可有可無,但畢竟還是個長老。
而且很多行走長老手眼通天,認識不少人,倒是不宜招惹。
從蒼雲宗地位上來說,各峰的精英弟子,幾乎已經能和宗門執事平起平坐了。
因爲隻要成爲精英弟子,三十之歲後必定能晉升爲執事。
而排名靠前的精英弟子,如果再進一步,升級爲蒼雲宗的核心弟子。
核心弟子今後,必定會升爲長老,最低也是個行走長老。
血衣子目前爲煉仙峰第一精英弟子,其實按地位來說,他已經能和羅天問平起平坐了。
因而血衣子這時隻微一抱拳,打個招呼,随即一擺手,說道:“羅長老,請。”
然後他直接走過來,坐在首位上。
羅天問雖有些不爽,但依然賠笑坐下。
“羅長老親臨在下血煉宮,有何見教?”
血衣子說完端起一杯茶,品了一口,那茶汁竟然是鮮血泡成。
羅天問看了不由一陣反胃。
他剛才在這裏等了半天,早就想喝杯茶潤一潤口,結果一看是血,登時差點沒吐了。
沒想到這血衣子,還真的是在喝這種血茶。
羅天問平複一下,說道:“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血師侄可否應允。”
“哦?”
血衣子眉毛一挑,說道:“請講。”
羅天問呼地站起身,激昂說道:“前些日子,我煉仙峰一名精英弟子,被狩仙峰的人欺辱,打成殘廢。”
“實在太窩囊了!”
“那狩仙峰如此嚣張,竟敢不将咱們煉仙峰看在眼中,惡意挑釁,無視我等!”
“血師侄,你作爲煉仙峰第一精英弟子,難道不覺得氣憤麽?”
“我堂堂大煉仙峰,豈能容得他們這般猖狂!”
羅天問越說越氣,無比激動。
血衣子卻淡淡一笑,說道:“這件事我也聽說了。”
“不過那名弟子,好像還沒進精英呢吧?”
“而且好像還是羅長老的兒子,對吧?”
“呃……”
羅天問頓時癟了氣,低聲說道:“沒錯,正是犬子。”
血衣子笑了一下,又喝了口茶,說道:“所以這件事,羅長老就不用硬往我頭上按了。”
“有話,最好還是直說。”
羅天問強自說道:“可就算我兒子不是精英弟子,但他畢竟也是煉仙峰的弟子。”
“現在他被别人打了,難道血師侄都不管麽?”
血衣子冷笑一聲,說道:“煉仙峰的弟子多了,如果每一個被打的,都得由我給他們出頭。”
“那我一天還用幹别的事了麽?”
“其實就算羅雨是精英弟子,他給人打了,也隻能怨自己學藝不精,實力太差。”
“至于人家狩仙峰猖不猖狂……”
“嘿,我若是打了人,也會嚣張一下,猖狂一番,這似乎也沒什麽可說的。”
“當然了,羅長老的兒子被打殘,的确很痛心。”
“在下……”
“也隻能勸慰羅長老,節哀順變了。”
血衣子封了個滴水不漏,羅天問鼻子差一點沒氣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