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貶!
張百仁被谪貶的消息,刹那間席卷整個大隋,從其走出皇宮的那一刻,天下便已經不太平,卷起了無數波濤。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都督,居然一朝被谪貶,自雲端跌入淤泥中,簡直令人驚掉一地大牙。
先有魚俱羅被處死,後有張百仁被谪貶,各大門閥世家很想問問,楊廣到底想要幹什麽。
出了楊廣寝宮,張百仁看向天空中的大日,略一沉思便向着永安宮而來。
永安宮中
“娘娘,大都督張百仁拜訪!”
巧燕正在爲蕭皇後梳妝,有侍女進來通秉。
“嗯?”蕭皇後眉頭一皺,一邊巧燕驚喜道:“百仁可是許久未來了!”
“叫他進來吧!”蕭皇後道。
張百仁走入永安宮時,便看到了正在梳妝的蕭皇後,巧燕轉頭對着張百仁擠了擠眼睛。
“拜見娘娘”張百仁恭敬的行了一禮。
“快要亡國的皇後,行禮作甚!”蕭皇後不滿的嗔怪了一聲。
聽着蕭皇後的話,張百仁一笑,慢慢站直身子來到近前,對着巧燕眨了眨眼睛,然後道:“今日來此,是爲了和娘娘與巧燕姐姐辭别的。”
“辭别?”蕭皇後一愣,目光自銅鏡内看着張百仁,一邊的巧燕眼中也滿是不解。
辭别去哪裏?
巧燕的動作頓住,一雙眼睛看着張百仁。
“陛下令我出關避禍,如今大隋完了!陛下不忍大隋國運牽扯到我,壞了我的修行!”張百仁輕輕一歎。
“你要出關?”蕭皇後看着張百仁,張百仁點點頭。
“巧燕!”蕭皇後聲音嚴肅道。
“娘娘”巧燕停下手中動作,趕緊應了一聲。
“你即刻放下手中事物,收拾細軟行囊随都督出關!”蕭皇後道。
“噗通~”
巧燕直接跪倒在地,眼中滿是淚水:“巧燕自幼與娘娘相依爲命,娘娘在哪裏,巧燕便在哪裏。”
“這是命令!”蕭皇後話語鄭重,不容置疑。
“娘娘若在逼迫巧燕,倒不如一劍殺了巧燕,或者将巧燕賜死,來的痛快!”巧燕聲音悲切,眼中淚水滑落,目光中滿是決然。
“你……唉……”看着巧燕決然的目光,蕭皇後終究是無數話憋回了肚子裏,一雙眼睛看向張百仁:“你勸勸她吧。”
“巧燕姐姐!”張百仁看向巧燕。
“你不必說了,巧燕誓死追随娘娘!”巧燕目光中滿是決然:“你也知道我是見神武者,一旦下了念頭,誰也無法更改!”
“我知道,我自然是知道!”張百仁歎了一口氣:“也罷!也罷!此事強求不得。”
“我這宮中還有陳釀百壇,你都取走吧!”蕭皇後将巧燕扶起起來:“你我二人雖爲主仆,卻情同姐妹,在這凄冷的深宮中相依爲命!日後切莫如此大禮,我這個即将亡國的娘娘,身份與你等同。你日後便喚我姐姐吧!”
蕭皇後抓着巧燕的手,眼中滿是凝重道。
“姐姐?不可!娘娘不可!娘娘便是娘娘,即便亡國還是娘娘!”巧燕又是慌忙跪倒在地。
“起來!你給我起來!你莫非是瞧不起本宮,不肯認本宮這個姐姐!”蕭皇後一雙眼睛愠怒的瞪着巧燕。
“奴婢……奴婢不敢!”巧燕怯生生道。
“姐姐!叫我姐姐!”蕭皇後再次重申了一遍。
“姐……姐……姐姐!”巧燕道。
“哎,這就對了!”蕭皇後摸了摸巧燕的頭:“傻丫頭,這麽些年你我相依爲命,還分什麽彼此。”
巧燕擦了擦眼淚,一雙眼睛看着張百仁:“姐姐,百仁要走,我去爲其做好吃的,這些日子我學了一些糕點,你嘗嘗好吃不!”
巧燕說完匆匆離去,眼淚卻忍不住落了下來。
“又不是生離死别,北地到洛陽,不過我一念之間罷了!”張百仁搖頭失笑。
“唉,再見面定然是滄海桑田,一想到這裏本宮心中便堵得慌!”蕭皇後失神道。
瞧着那張俏臉,張百仁想要伸出手去觸摸,可是手掌才動了動便不得不忍住。
這寝宮中一道道晦澀的氣機,不小于十道。
張百仁撫摸着下巴,一雙眼睛看向遠方:“蕭家可曾安排好?”
“已經盡數安排妥當,你盡管放心就是!”蕭皇後溫柔道。
“洛陽城若破,我必然親自來接你!”張百仁歎了一口氣。
呆了半日,眼見天色漸暗,張百仁還是走了。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張百仁帶着皇宮中的藏書、美酒離去。
巧燕與蕭皇後站在樓閣上看着那遠去的背影,眼中露出了一抹惆怅,确實是惆怅!
張百仁走了,輕輕松松的走了。
“再見面,必然已經滄海桑田歲月變遷,到那時你我也不知是何等模樣!”蕭皇後輕輕一歎。
“隻願歲月靜好,流年無恙!”張百仁歎了一口氣,看了看那洛陽城最後一眼,方才轉身離去,身形徹底消失在落日的餘晖之中。
“所有侍衛盡數撤走,留下幾位老仆看守大院,所有寶物全帶走,不可留下分毫!”張百仁回到院子,便開始吩咐侍衛搬家,整理着府庫中的寶物,然後大袖飄飄盡數帶走。
别院
看着那老舊的大門,張百仁上前敲響,大門吱呀作響,似乎随時都可能斷掉。
“百仁,你來了?”趙如夕一雙眼睛看着張百仁,眼中露出了詫異之色。
張百仁随着趙如夕走入院子裏,張斐正盤坐在院子裏練功,見到張百仁走進來後,頓時冷冷一哼走入屋中。
純陽道觀幾百口人命,這梁子絕不是那麽簡單就能化解的。
趙如夕給張百仁倒上茶水,院子裏幾個孩子在翻滾玩耍,一雙雙眼睛怯生生的看着張百仁。
“百仁平日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來此定是有事,不知有何吩咐!”趙如夕看着張百仁,眼角不知何時多了一道皺紋。
顯然,趙如夕臉上雖然沒有憂慮,但心中那股憂慮卻無法散去,日子卻不好過。
“大隋要亡國了!”張百仁輕輕輕輕一歎,眼中滿是感慨。
“這麽快?”趙如夕一愣。
張百仁搖了搖頭:“我即将出關,前往邊塞,若無天子相招,永世不得踏入關内半步。你們若繼續留在關内,我怕是護持不得你們。”
縱使是不看在張斐的面子上,看在那幾個年幼的孩子份上,張百仁也不忍心其陷入萬劫不複之境。
都是張家的血脈,自己練成神血,想要誕生子嗣可不容易,張百義又出家入佛,張家血脈的延續,要落在這幾個孩子身上了。
“什麽?這……”趙如夕頓時一驚,随即道:“我與老爺當然是随你一道前往邊塞了。”
“不必說了,我自有安排,用不着你假心假意來賣好。你若真有那份心思,不如替我張家報了血仇如何?”張斐推門走出來,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張百仁笑了笑,慢慢放下了手中茶盞:“你即便是與我置氣,也要爲這幾個孩子考慮一番。”
“砰!”
張斐轉身猛然關上屋門,震落了一片塵埃。
趙如夕苦笑,伸手沾了茶水,筆走龍蛇在案幾上劃過。
張百仁面色恍然,露出了沉思之色。
李家
太原李家插手了。
趙如夕說張斐居然和太原李家勾結在一處,這其中可是有許多考校的關竅。
張斐雖是元神修爲,但一身本事卻未必會被李閥看在眼中。
李閥的意思張百仁很清楚,但卻沒有辦法阻止。
李閥有李閥的打算,李閥不差張家這幾口人的口糧。
李家!
張百仁慢慢站起身,想起了一襲白衣,潔白無瑕的女子。
長孫無垢!
不知爲何,一想起長孫無垢,張百仁便覺得一陣莫名心悸,似乎冥冥中有什麽大事與自己有關一般。
“既然已經有所準備,那就告辭了!”張百仁轉身走出大門,心中開始暗自盤算。
李元霸!
李元霸是個麻煩!
而且李元霸的實力每分每秒都在增強,雖然是個弱智,但這弱智的實力太強了,強的有些不受自己控制。
“兄弟阋牆啊!”張百仁嘴角翹起,露出了一抹不屑。
天子聖旨已下,張百仁第二日便出關了。
一層厚厚的棉衣,将張百仁裹得嚴嚴實實,在寒風中逐漸走出了洛陽城。
這一日洛陽飄雪,一片素白。
“說到底還是我放水了!”回望着洛陽城,張百仁露出了沉思之色。
“都督,我家公子有請!”正在張百仁腳踩着松軟大雪即将轉身離去之時,忽然隻聽得一陣馬車聲吱呀傳來,然後簾子猛然撩開,露出了裏面的人影。
“李建成?他請我作甚!”張百仁問了一聲,不待那夥計回答,直接跨上了馬車。
“拜見都督!”李建成在馬車内對着張百仁恭敬一禮。
“貧道一屆白身,都督之職不複存在,當不得如此稱呼”張百仁直接坐下,瞧着豐神如玉的李建成,露出了一抹玩味之色。
“拜見真人!”李建成果真激靈,立即改換了稱呼。
馬城内火爐熊熊,酒水溫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