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嗎?”張百仁看着眼前道人,心中懷疑眼前道人的身份,瞬間起了念頭,猛然一聲呵斥:“張修,想不到輪回轉世這麽些年,你連本座都不認識了!”
張百仁手掌一招,虹橋化作了長槍,被其拿在手中,滿臉嚴肅的盯着對面道人。
“你是誰?”驟然被人叫破名字,張修眼中頓時露出了一抹驚悚,身子緊繃,猛然起了戒備。
“當年你謀劃滅了北天師道嫡系,莫非不記得了?”張百仁在一聲喝問。
“什麽?”老道一愣:“老夫被困此地四百餘年,何時滅了北天師道嫡系?北天師道是什麽教派?”
“你當真不識得?”張百仁認真打量着張修的面孔,卻見不似作僞,露出了一抹詫異之色。
“我知道什麽?”張修臉上滿是無奈。
張百仁手指敲擊長槍,過了一會才道:“怪哉!你當真在此地四百年不曾出去?”
張修嗤笑一聲,笑而不語,臉上滿是傲氣。
張百仁心中疑惑,但卻知道自己此行的目标:“爲何不去那大殿中奪取寶物?”
“你以爲我不想嗎?”張修翻了個白眼:“此地有一座符陣,重重疊疊八卦流轉,内逆三奇,單憑我一人之力,想要破解也是有心無力。”
張百仁露出詫異之色,卻是不信,提着長槍縱身而起,向着那山頭落去。
忽然眼前虛空一陣變換,自己霎時間到了一片極寒世界,四面八方都是水,就連自家手中太陽真火凝聚的長槍,都不由得染上了一層寒霜。
收了太陽神火,瞧着腳下波濤澎湃的海水,忽然張百仁面色一怔,自己似乎失去了浮力一般,徑直向着腳下波濤墜去。
“溺水!”張百仁心中一驚,猛然調轉先天神祗法身,附着于肉身之上。
身子墜入其中,連個浪花都沒有卷起。
此時一葉扁舟自遠處而來,掃視着溺水中掙紮的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嗤笑:“本以爲來了道友與我一同破陣,不曾想來的居然是張家餘孽!當年張家走脫一個餘孽,老夫心中便覺得有些禍患,隐隐不安,不曾想你居然主動找上門來,今日正好憑借溺水大陣,送你一家團圓。”
張修來到太平洞府已經有些年月,以陽神真人的修爲造詣,暗中勉強控制大陣,倒也不難。
之前見張百仁跨虹橋而來,威勢滔天,便是張修心中也起了顧忌。被張百仁叫破身份後,更是殺機四溢。不過這厮活了千年,心性不露分毫破綻,随即心生一計,正好借助太平道的大陣,暗算張百仁,将其斬殺。
張百仁一身火氣,落入溺水中必死無疑!即便死不了,也會被溺水封住經脈,任憑自己殺剮。
“這便是你暗算本都督的理由?”張百仁在溺水中不斷掙紮,話語傳不出去,隻能憑借口型怒視着張修。
張修冷然一笑,手中拿出一道繩子,那繩子仿佛有靈性般,鑽入水中将張百仁捆束住,拉上了小船。
“啪!”
張修抽回繩子,一腳踩在了張百仁的胸口處,瞧着‘軟弱無力’的張百仁,不斷嘲弄道:“原來是張家餘孽,今日正好全了緣法,斬草除根!然後再将你陽神投入洛水中,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怪不得近些年老夫心中越加不安,原來餘孽中居然出了你這等人物,竟然修成了陽神,修爲不在老夫之下!”張修手中繩子敲打着張百仁面孔:“小子,死到臨頭還有什麽話說?你是否還有親人朋友,如今隐匿在何地?你若從實招來,老夫給你個痛快,若敢半點遲疑,老夫叫你受盡抽魂煉魄之苦。”
“說來也是緣法,老夫爲了今日設計等候二十多年,才終于解了心腹大患。隻是可惜了你的陽神修爲,日後轉世輪回莫要埋怨老夫沒給過你機會!可長點心吧!”
二十年前恰好是張百仁誕生于世之時,張修當時便心中察覺到了一絲絲不妥,于是暗中尋覓避難所載。
恰好,太平道的遺址便落入其眼前。
“你爲何害我外公一家?”張百仁怒視張修,雙手不斷‘掙紮’,要将其腳掌搬開。
“哼,張家嫡系,人人得而誅之!”張修眼中滿是猙獰:“小子快說,你兄弟姐妹,父母所在何地,不然今日便叫你抽魂煉魄。”
很顯然,張修根本就沒打算回答張百仁的話,若非想着将張百仁其餘兄弟姐妹斬殺,早就将張百仁殺死扔入溺水了。
“唉,你不肯說,看來隻能我親自逼問了!”張百仁忽然一歎,臉上的猙獰消失。
張修已經察覺到不妙,正要下殺手,卻忽然覺得自家咽喉一涼,渾身血肉溫度在逐漸遠去。
一把長劍,寒光閃爍的長劍,不知何時出現在張修的咽喉中,吞噬着張修體内的血肉精華。
“咯咯咯~”
血液流動,張修一雙眼睛死死的盯着張百仁,卻不見半點死亡的畏懼,就是臉上的惶恐也一閃即逝。
“咔嚓!”
張修身子居然化作了泥胎:“小子,老夫已經踏入仙道,這不過是老夫的法身之一!真沒想到,溺水竟然都毒不死你!是老夫失策了,不過這件事沒完,你折了老夫百年修爲,日後咱們在分勝負!”
泥胎轟然炸裂,一道藏匿在碎屑中靈光便要趁機遁走。
“哪裏走!”
張百仁左手伸出,世界緩緩鋪開,任憑那一點靈光掙紮,卻難以逃出掌中世界所在之地。
“往哪走!”張百仁手中拿出一盞油燈,青銅色的油燈。
掌中世界傾覆,那靈光毫無反抗之力的落入了銅燈内,随即銅燈與燈芯結合,那靈光化作一道符文,落在了銅燈的壁障上。
唰!
本來綠豆大小的火焰,在加了張修一具法身後,居然長大成仿若尋常火焰大小。
腳下小船化作泥胎破碎,但張百仁卻盤坐在溺水上,掃視着自家的銅燈:“張修,本來本都督無意與你爲難,張家的因果我并不曾真的想接下,誰知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你如今一點靈光落在本座手中,還有何話說?”
張百仁俯視着銅燈内的那一道符文。
“小子,你别得意太早,老夫轉世重修千年,法身無數,早晚有你殒命之時!”張修冷然一笑。
“是嗎?”張百仁看着張修,眼中露出一抹不屑,一步邁出破開大陣,居然徑直落在了岸邊。
“你在此鑽研數十年,可有收獲?”張百仁看着張修。
張修冷冷一哼,默然不語。
“不知死活!”張百仁催動銅燈,隻聽得一陣慘叫傳開,然後便聽張修的靈光傳來狼哭鬼嚎的聲音。
抽魂煉魄的痛苦,少有人能承受。
“我說!我說!我說!你這混賬速速住手!”張修高聲痛哭。
張百仁停下火光,張修倒豆子般,所有大陣隐秘說的一清二楚。
“此地有八種符文演化出的八方之力,由八卦排序鎮守八方,八卦交相呼應,卻又衍生出更強、更複雜的力量,比如說風水可以演化驚雷。水火可以演化狂風,如此一來八卦捉摸不定,找不到八卦的根本,就無法穿過八卦進入裏面的大殿!”張修鬼哭狼嚎的道。
“八卦之力!”張百仁一雙眼睛露出思索之色,随即道:“你這厮居然還不老實,包藏禍心!”
“都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如何包藏禍心!”那一點靈光不滿的道。
“當真一點禍心都不曾包含?”張百仁眼中殺機流轉。
話語落下,熊熊火光再次卷起,隻聽得一陣狼哭鬼嚎的聲音響起,張修凄厲道:“我說!我說!我說!”
張百仁停下火焰,那張修仿佛被蹂躏的小獸般,凄凄慘慘道:“此大陣是按照伏羲的先天八卦排布,而非周文王的後天八卦。”
乾南坤北,天居上,地居下,南北對峙,上下相對。
從兩卦爻象來看,乾是三陽爻組成,爲純陽之卦;坤是三陰爻組成,爲純陰之卦,兩卦完全相反。
山澤通氣:艮爲山居西北,兌爲澤居東南。
雷風相薄:震爲雷居東北,巽爲風居西南。
水火不相射:離爲日居東,坎爲月居西。
這便是先天八卦,而後天八卦與先天八卦決然不同,二者乃是本質上的差别,一旦出入錯了大陣,算錯了時機,張百仁唯有被大陣活活煉死的份。
此人膽敢包藏禍心,張百仁豈能輕饒?
如何破陣進入其中?
張百仁左思右想,終究是難以想出一個萬全之策。
若尋常陣法,倒也罷了!關鍵此陣法乃是完全由符文組成,變幻不定,根本就找不到陣基,何談破陣?
“我見你那火橋不錯,或許有幾分機會直接闖入其中!”張修開口道。
張百仁不起理會張修的話,而是略做沉思,自袖子裏掏出了時日煉天圖,化作了外套披在身上,起身直接向着那大陣走去。
“呵呵,你小子莫非不想要命了?你以爲這樣就能破陣?你若是想尋死,先将我放出來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