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都給我起來!”左丘無忌一腳将附近難民踹飛,控制好力道,并沒有傷到對方。
那難民不顧身上傷勢,再次加入了人群的搶奪大戰。
左丘無忌面色難看,不斷将人踹飛,但下一刻繼續瘋狂的加入了人肉大戰中。空氣裏,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遲遲不能散去,左丘無忌無奈了。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人肉争搶完畢,一群難民安靜了下來。
張百仁緩步來到難民中,左丘無忌苦笑:“大人!”
“唉!”張百仁無奈一歎。
此時人群中一個雙手油膩之人湊了過來,上下打量三人一遍,然後道:“你等出身大家族,卻是飽漢不知餓漢饑。這人肉與你等來說喪盡天良,但與我等來說卻是救命之物。”
“吃人肉你還有理了!”左丘無忌鐵青着臉。
“那當然,都是自願的!”那漢子看着一行人,然後坐在地上,似乎不願意浪費任何力氣。在這亂世,一絲一毫的力氣都顯得尤爲可貴。
“我們這群人都已經許久沒吃過飯了,大家心中清楚,再不吃東西都要被而死,就算是草根樹皮都沒得吃”那漢子無奈道:“正常人誰願意吃人肉?但不吃人肉就活不下去。爲了避免大家都被餓死,所以我等早有約定,誰若扛不住先餓死,那大家便吃了他的肉活下去。就這般挺着,誰要是扛不住先餓死,大家就吃誰。不管怎麽說,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之前你将人踢飛,對方少吃一口肉,極有可能下一個挺不住先餓死的便是他。而且你打翻了湯水,隻可惜那個人白死了。”
張百仁聞言悚然動容,果真亂世之人爲了活下去無所不用。
“你叫什麽名字?”張百仁看着那漢子。
“孫安祖”男子搖了搖頭,閉上眼睛。
孫安祖?
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不會那麽巧遇見自己要找的孫安祖,所以張百仁也就不以爲意。
“大家都是爲了活下去,僅此而已!”張百仁轉身便走,不想在此地久留。
瞧着張百仁一行人走遠,孫安祖輕輕一歎,爬起身向着遠處的風雪中走去。
“大人!”一路上衆人沉默,待來到漳南時,漳南縣令已經被人刺殺。
聽到湘南縣令的死訊,張百仁不以爲意,亮出了令牌之後,被官府衙内恭恭敬敬的請了進去。
這一路走來,易子而食、吃人肉的現象比比皆是,張百仁不知楊廣有什麽底牌,但他知道,大隋肯定完了。
一路走來張百仁大小經曆了二十多波盜匪,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
端坐在漳南縣城官府衙門,此時大堂氣氛沉寂。
“氣數如此,誰又能如何?”張百仁眼睛微微眯起:“去将窦建德叫來!”
窦建德日子如今不好不壞,與門閥世家自然沒得比,但與吃人肉的流民比起來,至少還能裹腹。
日子雖然清苦,但窦建德其實很滿意,至少能在這亂世活下去。
“窦建德,有大人物降臨漳南,欲要見你,你速速與我前去見駕”門外傳來差役的聲音。
窦建德走出大門,瞧着那差役,上前一把摟住:“哪裏來的大人物?”
差役似乎與窦建德頗爲熟悉,對窦建德的動作并不惱怒,隻是壓低嗓子,面色凝重道:“天大的人物。”
天大是多大?不過能叫差役這般表情,肯定不是小事情。
“這般大人物叫我作甚?”窦建德面露不解,心中忐忑随着差役來到了漳南衙門。
走入大堂,卻見大堂氣勢森嚴,十幾位身穿黑衣,腰帶寶刀的男子整齊站立。
此時漳南官場大老爺俱都恭敬的站在一邊,整個大堂隻有一人端坐,坐在主位上慢條斯理的喝着茶水。
隻是瞥了一眼,但見那男子面部雲霧缭繞,任憑自己眼力過人,也看不穿那煙霧。
青年頭戴玉冠,一襲紫色的錦衣,手掌晶瑩如玉,端的氣勢驚人,壓得滿堂官員不敢開口。
“大丈夫當如是也!”窦建德低着頭,心中閃過一個念頭,然後恭敬一禮:“下官窦建德見過大人。”
“這位乃朝廷大都督張百仁!”官府老爺适時介紹了一句。
窦建德聞言心中一驚:張百仁?
潇潇落月無形劍,勸君孽海且回頭。
張百仁在江湖上太有名了,天下習武之人無不知曉張百仁的大名。這是真正的高手,天下第一劍!
“見過大都督!”窦建德周身肌肉緊繃,惶恐一禮。對于他來說,張百仁确實是天大的人物,與張百仁比起來,他就是一隻蝼蟻。
瞧着面色緊張的窦建德,絲毫沒有霸主的樣子,張百仁擺擺手示意衙役、官差退下,隻留下自家心腹,瞧着下方緊張到極點的窦建德,張百仁輕輕一歎:“起來吧!”
“謝過大都督!”窦建德恭敬的站起身。
“賜座”
有差役搬上凳子,窦建德虛坐,拘謹的低着頭:“不知都督找下官何事,但有差遣,建德萬死不辭。”
瞧着窦建德,張百仁放下茶盞:“前日本都督起了一卦,知曉漳南有人要造反,所以過來瞧瞧是何等人物。”
“造反?何人膽敢造反?”窦建德一愣。
沒有回答窦建德的話,張百仁隻是靜靜道:“你瞧我大隋如今局勢如何?”
“大隋如今兵鋒正盛,威震天下,萬邦沉浮……”
說了一大串詞語,就是沒有國泰民安幾個字。
“看來你也知道我大隋如今狀況”張百仁手指輕輕敲擊着檀木案幾:“你且出手,本都督聽人說你勇武過人,所以特來一觀。”
“下官不敢!”窦建德猛然一驚,苦笑連連,背後霎時間被冷汗褟透。
“你已經易骨大成,不過修爲還是弱了點,底子差了那麽一點”張百仁輕輕一歎:“我這裏有百花膏,可助你彌補武道根基。我觀你靈光透頂,顯然見神在望。今日助你,隻希望你日後若有機會,還需善待流民百姓,莫要作孽一方,不然我必親自取你首級。”
窦建德聽的不明就裏,但卻依舊恭順道:“謝過大都督,日後若有差遣,建德必然肝腦塗地。”
“擡起頭來!”張百仁道。
窦建德聞言下意識擡起頭,入目處天地瞬間遠去,唯有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充斥着整個心神,任憑自己如何掙紮,也難以擺脫這對眸子,似乎這雙眸子上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将自己眼球牢牢黏住,動彈不得。
外界
漳南衆位官差聚在一處,卻見那領頭的湘南總管道:“不知大都督來我湘南作甚,難道就爲了瞧一個窦建德?”
“此事怕沒那麽簡單,還需将此事上報,難得張百仁離開大本營,今日正是刺殺此瞭的最佳時機”師爺輕輕一笑,面色陰冷:“張百仁乃楊廣頭号狗腿子,若能将張百仁斬殺,我等事情便成了四分之一。”
“張百仁武力非同尋常,不可小觑,這件事還需上報主家,請主家斷絕”漳南總管搖搖頭,臉上滿是無奈之色。
“密切監視大都督動靜,莫非大都督發現了咱們的大計?”郡丞摸了摸山羊胡。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此事等候主家吩咐便可!”
“對了,聽人說長白山那邊已經開始秘密籌劃了”又有一位官員開口。
“慎言!慎言!這位爺就在屋子裏,你也敢胡亂開口,仔細了你的皮子!”大總管瞪了那官差一眼,然後來回走了幾步,略作沉吟道:“靜觀其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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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