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吹這回露臉了,但他似乎并不太高興,雖然不哭了,但也沒什麽笑容,顯得心思重重。
鎮子隻有幾百人口,有一個唯一的客棧名叫吹鄉客棧,一鳴幫衆人就暫時在這裏歇腳。
不過嘛,歇是歇了,好事也要到來了。
一出願者上鈎的大戲即将上演。
。。。。。。
英雄回鄉,鎮長别提多高興了,贊不絕口,親自給衆人擺酒接風,并且邀請吹四海和吹五江作陪,以盡地主之誼。
吹四海和吹五江欣然同意,坐在下首,二人見三位姑娘各具形态,如此美貌,不由得眼睛都看直了,冷水寒看在眼裏,也不出聲,隻是默默地冷笑。她與鎮長坐在上首,秒色秋與笑三姐坐在左首,小刀與吹吹在右首,鎮長吩咐夥計把好酒好菜全部端上來,十分熱情,熱情得不得了。
鎮人似乎沒有見過英雄,十分好奇,紛紛擠在客棧門口,指指點點。他們的眼神,有很多複雜的訊息,有着好奇,有着欣喜,甚至還有些貪婪。
吃飯的時候,被一大群人看着,總是有些别扭,一鳴幫衆人很不自在, 都不好動筷子。最後,秒色秋實在忍不住了,問道:“我說鎮長老人家,我們又不是怪物,吃飯而已,怎麽會有這麽多人圍着?很不自在呢。”
“是啊,很不好意思呢,這麽多人看着,怪難爲情的。” 笑三姐也早就想說了,隻是礙于臉面,沒好意思說,秒色秋開了口,她立刻跟着道。
鎮長連聲說抱歉,然後大聲呵斥圍觀的人,讓他們離開,然而,人們都不肯走。
鎮長無奈,叫來夥計,讓他拿些酒菜給圍觀的人,夥計卻猶猶豫豫,面有難色,看着一鳴幫衆人,吹吹會意,連忙說道:“拿吧拿吧,不夠我們再叫。”
夥計見吹吹發話,這才拿些酒菜給圍觀的人,他們拿了酒菜,還是不肯走。鎮長見狀,又大聲呵斥,再讓夥計拿點酒菜,他們才極不情願的走了。
故鄉的人,感情就是深啊,見到英雄吹吹帶着一群英雄歸來,舍不得走。
小刀心直口快,奇道:“鎮長,這又不是看戲,他們看什麽呢?再說了,走就走吧,爲什麽還要拿酒菜給他們?他們家裏都沒有吃的嗎?你是老人家,讓你破費,他們過意得去嗎?”
小刀說對了,他們家裏真的沒什麽吃的,碰見了冤大頭,不拿白不拿。
送上門的冤大頭,能怪誰呢?
鎮長見小刀問他,忙賠笑道:“莫怪莫怪,窮鄉僻壤的,沒見過世面,破費就破費點吧,也不是經常這樣。各位都是英雄豪傑,各位姑娘人人貌美如花,鎮人都仰慕得很,既然來到本鎮,那就不用太客氣。”
鎮長話裏有話,吹四海與吹五江會意,忙在一旁附和。
冷水寒一直沒有說話,她已經從鎮長的話裏聽出一些端倪,大概知道這是出什麽戲了,此時,她忽然冷冷的道:“這叫願者上鈎吧?”
吹吹見冷水寒這麽問,知道她心裏極不舒服。他怕冷水寒翻臉,忙起身舉起酒杯,恭敬地對鎮長道:“鎮長,來來,吹吹敬您一杯,感謝鎮長招待我們,不甚感激。”
他舉杯一飲而盡,一副謙恭的語氣,完全與平時不同,鎮長也舉杯喝完。
小刀見他這個樣子,覺得好笑,拍了他的屁股一下,嘿嘿笑道:“吹牛王,今兒個怎麽不吹牛了?平時就你得瑟,嘿嘿…”
他這次不打腦袋,改拍屁股,打得還挺狠,吹吹也不好躲閃,隻得由着他。
一杯喝完後,吹吹繼續向鎮長敬酒。
鎮長再次喝完,捋着幾根山羊胡子道:“衆位光臨吹鄉鎮,小鎮蓬荜生輝,深感榮耀。各位一路走來,所見的都是大人物,所幹的都是大事情,想必一定有不少收獲吧,吹吹。”
他好像有事喊吹吹。
吹吹忙欠身,臉色卻變了。
鎮長接着道:“吹吹啊,如今,你是鎮子裏的英雄,英雄,知道嗎?英雄幹的都是大事,你給我們吹鄉鎮争光了,老朽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吹吹怔了一下,面色再變,他已經明白了鎮長的用意,忙端起酒杯,讪笑道:“鎮長,您老人家能不能飯後再說,吹吹給您敬酒了,來來,吹吹難得回故鄉一趟,承蒙您老人家關照,今日要多敬您幾杯。”
秒色秋與笑三姐坐在他對面,把他的表情盡看在眼底,秒色秋不明就裏,埋怨道:“吹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鎮長老人家想要說說話,你作爲小輩,怎麽不讓老人家說話?鎮長,你快說吧,有什麽爲難的事,我們給你擔着。”
笑三姐也道:“鎮長老人家,說吧,說吧,吹吹是小輩,您别跟他客氣了。”
她二人一片好心,卻根本就不知道鎮長的心思。
吹吹被二人一頓搶白,臉色更難看,隻得把酒杯放下,頹然的坐在一旁。
冷水寒也瞧見了吹吹的神情,知道他一定有難言之隐,她心說,看來好戲就要上演了,這下看吹吹如何收場。
鎮長自喝了一杯,坦然道:“既然二位姑娘這麽說,那老朽就不跟各位客氣了,實不相瞞,老朽确實有難處,作爲一鎮之長,老朽十分慚愧啊。各位剛才一路走來,一定已經看到,沿途房屋低矮簡陋,實在是極爲寒碜。”
小刀點頭道:“嗯,我們看到了,确實是這樣。”
鎮長忙道:“小兄弟,眼神果然好,老朽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給位英雄答應。”
秒色秋大喇喇的道:“說吧,什麽事?”
鎮長猶猶豫豫,似乎很難爲情,十分不情願說出口。冷水寒看在眼裏,暗自冷笑,她已經知道鎮長在演戲,他這麽做,無非就是爲了要錢。
笑三姐心思單純,見鎮長很爲難,忙安慰道:“鎮長,您就說吧,您有什麽難處,我們能幫的,一定會幫您。”
見笑三姐這麽一說,鎮長似乎下定了決心,歎了一口氣道:“在各位英雄面前,老朽真是無言以對啊。好吧,爲了本鎮百姓,老朽就豁出這張臉了,與各位說實話吧。本鎮貧窮,民生凋敝,要是各位英雄所見猶憐,給本鎮捐些善款如何?”
說了半天,他終于說出了他的想法,冷水寒冷笑不已。
剛一見面,就讓别人捐款,這也太有意思了。秒色秋剛喝了一口酒,聞言差點噴出來。
笑三姐也覺得吃驚,原以爲鎮長有什麽特别的難處,原來是要錢。她心想,沒錢爲什麽還宴請一鳴幫衆人呢?省下來不是很好嗎?
是的,省下來确實很好,可人家喜歡花錢那怎麽辦,反正不是自己的錢,不花白不花。
小刀先是一愣,跟着就嘿嘿笑起來,吹吹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
冷水寒面色陰冷,沒有說話,她已經料到是這麽一出。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各自沉默,氣氛很是怪異。
鎮長見衆人都不說話,顯得很不悅,臉色一沉道:“各位都是有名的英雄人物,怎麽會這麽小氣?吹吹,你是本鎮的人,就不能先做個表率?”
公開要錢了,要是一鳴幫衆人不肯給錢,不知道他會不會搶,大約是會的。
吹四海朝吹五江使了個眼色,吹五江會意,埋怨起了吹吹:“吹吹,我們可是從小在一起長大的,親得跟什麽似的,鎮長爲了這個鎮子,日夜辛苦操勞,他老人家勞苦功高,德高望重,求你這點小事,你都不答應,你也太不夠意思了。”
吹四海接過話茬,陰陽怪氣地道:“喲,吹吹,你啊,這是出了名發了大财,忘了本了吧。别忘了,你是在這裏長大的,鎮長以前多照顧你啊,我們對你多好啊。”
他二人一唱一和,數落着吹吹。
吹吹知道自己躲不過了,看了看冷水寒,又看了看笑三姐,過了一會,他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十分難爲情地道:“笑三姐,能不能把我的開支先支出來?”
這是他第一次不說吹哥我,而是說我,顯然,他很郁悶。
笑三姐于心不忍,盯着他問道:“你要支多少?”
吹吹欲言又止,遲疑了好一會,終于咬着牙道:“二十,二十兩黃金,你先支二十兩黃金給我吧。”
鎮長、吹四海和吹五江聽說要支二十兩黃金,頓時眼睛放光。
笑三姐本有意要幫吹吹,見他獅子大開口,驚得瞪大了眼睛,騰地站起身道:“吹牛王,你搞什麽,張口就要二十兩黃金,你咋不去搶呢?”
是啊,咋不去搶呢?
秒色秋也惱道:“就是,吹牛王,你瘋了吧,二十兩黃金,夠你吃上幾年了。”
小刀也道:“吹牛王,你是不是吹牛的毛病又犯了?竟然要二十兩黃金!你知道我以前拉車,要拉幾年才能賺到嗎?”
吹吹漲紅了臉,支支吾吾的道:“那那那那,笑三姐,你支十兩黃金給我吧。”
笑三姐很生氣,氣呼呼地道:“一兩也不給你,這是我們一鳴幫共同的财産。不給,不給,就是不給!”
鎮長見笑三姐不肯,勃然變色,站起身拂袖而去,吹吹想拉,都拉不住。吹四海與吹五江也急忙跟随着他出去了,臨走,二人還順帶拿走了桌上不少的酒菜。
這種事從來沒有遇見過,一鳴幫衆人面面相觑。
冷水寒一直沉默不語,她已經隐約猜到吹鄉鎮到底是怎麽回事了,眼神淩厲地掃過吹吹,寒氣逼人。
吹吹不敢看她,眼淚立刻湧出來了,趴在桌子上嗚嗚地哭。
冷水寒朝夥計揮了揮手,有話要問他。
夥計剛才一直站在旁邊給衆人倒酒,知道冷水寒是衆人的頭頭,見她揮手,忙賠笑道:“貴客,您叫我?”
冷水寒冷冷的道:“這是怎麽回事?”
夥計打了個寒顫,戰戰兢兢的道:“小的,小的,哎,還是和你們說吧,小的與掌櫃的也不是本地人,說來也無妨,這吹鄉鎮啊…”
吹吹擡起頭,吼道:“别說了,别說了,你給吹哥我離遠點,馬上離遠點!”
夥計怔在那,不知道是說還是不說,十分爲難,冷水寒懶得廢話,出手把吹吹拍暈,喝道:“說!”
夥計早就對她很忌憚,見她一出手就把吹吹拍暈,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忙小心翼翼地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這是一個有趣的故事,也許,在你我身邊也發生過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