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三姐心疼得直掉眼淚,大聲道:“色秋姐姐,我們去給薄冰哥哥扯件綢緞衣裳,他最愛漂亮的衣裳了。要是他醒國來,發現自己光着身子,那可不好,軍師,熱州城哪有綢緞鋪子?”
秒色秋急忙答應一聲。
莊生機聽說要去給呂薄冰置辦衣裳,忙喊來衛士,帶她們出去,并告訴二人道:“熱州城剛剛恢複商貿,綢緞怕是沒有,粗布應該能扯上幾尺,找個裁縫也應該沒有大問題。”
笑三姐與秒色秋謝過莊生機,跟着衛士出去了。
屋子裏剩下冷水寒、毛四黑、莊生機、範美美,何英還有兩位名醫。兩位名醫早就把冷水寒當成神了,此時更是大氣也不敢出,弓着腰,戰戰兢兢。
毛四黑嘿嘿笑道:“第三劍冷水寒果然名不虛傳,辦事利落幹脆,本王佩服佩服。”
“在下得見冷姑娘風采,三生有幸!”莊生機也肅然起敬,拱手抱拳道。
何英驚得不知道說什麽好。
範美美卻在那格格嬌笑, 似是大爲慶幸:“那日幸虧啓用機關,把她關起來了,要不然,本姑娘早就香消玉殒,做了她劍下亡魂,幸虧後來與一鳴幫和好,否則,還真是不好收拾。”
她這是佩服,也是後怕,更是慶幸,如果不是與一鳴幫和好,她這朵桃花還真的無法在呂薄冰面前綻放。
“幾位還有其他事嗎?若是沒有,請暫時出去,待小刀做好飯,咱們再聚如何?”冷水寒面色冷如冰霜,并不理會衆人。
她今天似乎已經說了不少話,此時已經懶得與衆人說了。
毛四黑雖然貴爲國王,見冷水寒沒有好臉色,卻也并不惱,反而哈哈大笑道:“冷姑娘這就下了逐客令了,好,咱們先出去,不打擾冷姑娘清淨。”
他帶頭出門,莊生機緊跟其後,範美美與何英也跟着出去,兩位名醫急忙躬身行禮,逃也似的出去了。
冷水寒比國王還可怕,還令人敬畏,至少在這兩位名醫的眼裏。
國王能用劍殺人,不能用劍救人,冷水寒卻能,這是任何權力都不能達到的本事。
待到衆人全都走後,冷水寒坐到呂薄冰的床榻前,在焦炭似的呂薄冰面前,她立刻就崩潰了,脆弱了。
她終究是個人,是個美麗的女人。她的眼睛閃爍着晶瑩的淚珠,她的心,并不是鋼鐵鑄就的,她也是血肉之軀。
隻不過,她有鋼鐵般的意志。意志,這是一種能經曆殘酷考驗的東西,存在于内心,無比強大。
冷水寒盯着那已經無法辨認的臉,喃喃地道:“呂薄冰,你一定要醒過來,你的夢想,你的夥伴都在等着你,你不能死!你死了一鳴幫怎麽辦呢?是你召集大家一起去尋找夢想之地的,你不能就這麽死了,你不是個不講信譽的人!你要是死了,讓這些夥伴們以後怎麽辦?如果你真的就此撒下夥伴們不管,我發誓一定将你碎屍萬段,抛卻荒野!你會醒過來的,對嗎?你隻是在考驗大家,對嗎?”
她幾乎用苛求的聲音對着呂薄冰說話。在焦炭似的呂薄冰面前,她不再是第三劍冷水寒,隻是一個脆弱的女人。
這一刻,她沒有冷酷,沒有僞裝,她痛苦,悲傷,難過,坦誠。
毛四黑與莊生機等人到了正堂,兩位名醫便先行告退,于是,毛四黑安排士兵送他們回去。
名醫走後,何英稽首道:“國王陛下,他們明天就走,能行嗎?”
這個問題,範美美也很糾結,她接口道:“雖然他們精神看起來很好,不過,呂薄冰還是那樣,依臣下看,這恐怕有點懸。”
毛四黑并沒有回答她們,反而問莊生機道:“生機,你覺得呢?”
莊生機欠身道:“回國王陛下,微臣覺得,大可不必擔憂。如今看來,在一鳴幫,呂薄冰是主心骨,是頂梁柱,冷水寒卻是他們的魂魄,這兩個人,隻要有一個人能站起來,一鳴幫一定沒有問題!”
毛四黑點頭道:“生機言之有禮啊。這冷水寒剛一醒過來,其他人好像馬上就回了魂似的,各司其職,井井有條,給人的感覺,并不像剛剛經曆過劫難,反而是充滿了活力。這樣的幫派,本王覺得一定沒有問題”
莊生機似有所悟,忽然問道:“呂薄冰真的會死嗎?”
這是何英和範美美都比較關心的問題,莊生機剛一問,她們二人就齊刷刷地看着毛四黑。
“有些人,不該死,是一定死不掉的。走,生機,帶我到城裏四處轉轉。”毛四黑沒有正面回答,但他的話充滿了回味。
他此來不僅僅是爲了一鳴幫,也是爲了熱州城。堂堂國王,體恤民情,這是一個明君必須做的。
莊生機、範美美與何英沒有得到答案,但卻聽到了希望。
當下,三人沒有再問,安心陪同毛四黑去視察民情。
卻說小刀和吹吹二人到了竈間,準備做飯。
小刀的傷非常嚴重,彎腰都非常不容易。
吹吹叫他在旁邊歇着,自己動手,讓他指導,小刀卻不幹。他忍着痛,笑道:“沒事,炒起菜來渾身有勁,會好得快,你幫我淘米生火吧。”
吹吹拗不過他,隻好淘米生火,還是讓小刀炒菜。
後來,有士兵送來了大夫開的藥,吹吹幫着把藥煎了。
廚房裏的菜肴不是很多,但也能弄幾個菜,小刀炒菜的速度很快,随便将就着做了四五個菜。
菜炒好了,飯也煮的差不多了,吹吹把藥還沒有熬好,小刀道:“你慢慢熬,我先把飯菜拿過去,他們這段時間也沒有吃什麽,怕是很餓了。”
正說着,冷水寒過來了,還拎着一壺酒。她一進竈間,就道:“别拿過去了,就我們三個人吃。”
她多日滴水未進,早有些餓了,所以急急來到竈間。
吹吹道:“嗯,也對,笑三姐與秒色秋說不定在外面吃飯,軍師他們,有衛士照料着,餓不了,我們先吃吧,都很餓呢,再說了,這藥也需要人看着。”
三人就在廚房,随便蹲着站着,大吃起來。
笑三姐與秒色秋去到街上,熱州城不是太大,剛剛經曆一場大劫,商鋪雖然大多開門營業,奈何錢财貨物都被搶得差不多,進貨暫時也無太多現銀,所以,貨物比較稀少。
衛士帶着二人兜了很久,才找到一個鋪子,布匹也不是很多,更不用說綢緞绫羅了。二人也無可奈何,随便買點布匹,便讓掌櫃介紹一個好點的裁縫,随後,衛士就帶着二人找裁縫去了。
找到裁縫,笑三姐估摸着說出了呂薄冰的身材。
劫後的熱州城,做衣裳的人很少,專門做一個人的衣裳,很快的。裁縫記好了尺寸,讓三人等一會。
笑三姐與秒色秋帶着衛士找了家食鋪,點了一些簡單的食物,邊吃邊等。
吃完飯,三人去了裁縫鋪,一頓飯的功夫,衣裳已經縫制好了。大劫剛過,找裁縫縫制衣裳的人不多,如今又是國王軍帶着兩位美人前來定制衣裳,裁縫縫得很用心。
雖然布料的質地不是很好,但也剪裁得當,笑三姐很高興,多付了他幾文和币,裁縫連聲感謝。
三人拿了衣裳,回到總兵府。吹吹此時已經熬好了藥材,提着食盒拿出來,見到笑三姐與秒色秋,忙逼着她們二人各喝一點。
笑三姐平時很怕吃藥,不過,此時也顧不了許多,接過吹吹遞過來的藥碗,一口氣咕咚就喝下去了。
秒色秋喝了點,就喝不下去了,太苦。吹吹也忍着苦,自己喝了點。
他們見笑三姐一口喝下去,十分驚奇,不過都沒有說話。他們都知道,她是想早日好起來,早點實現呂薄冰的夢想。
吹吹,秒色秋和笑三姐喝的是一些補藥,滋補身體,快速補充體力。
冷水寒也有藥,是些養神定神之類的。
小刀喝的多是一些療效藥,也有一點慢補的藥,大病初愈切不可大補,名醫開的藥方還是有效果。
當晚,毛四黑是在城中某戶百姓家吃的晚餐,莊生機、何英和範美美三人連日操勞,十分疲憊,回來後早早就休息了,毛四黑連日趕路,也感疲累,遂早早休息。
一鳴幫衆人也都做好出發準備,早早休息,當夜無話。
第二日一早,天剛剛蒙蒙亮,笑三姐就睜開了眼睛,卻發現秒色秋已經坐起來了。
她看了秒色秋一眼,二人相視一笑,馬上各自穿好衣裳。她們出了房間後,發現冷水寒、吹吹和小刀都已經起來了。
笑三姐十分欣慰,因爲,吹吹平日裏和她一樣,喜歡睡懶覺,想不到今日比她起來得還早。
小刀随便弄了些吃的,衆人剛放下碗筷,毛四黑等人也都起床過來了。
吹吹要了輛馬車,又墊些被褥,把呂薄冰安放在上面。
一應就緒後,一鳴幫衆人出發了。
耽誤了這麽多天,一鳴幫又終于上路了。
毛四黑帶領莊生機、範美美及何英爲衆人送行,範美美與何英依依不舍,奈何毛四黑在旁,她們隻好欲言又止,眼含着淚花送别衆人。
毛四黑哈哈大笑道:“山水有相逢,各位就此别過,他日有緣再會,多多保重。”
莊生機道:“盼望呂先生早日康複,各位早日尋得夢想之地,他年有緣相聚,不醉不歸。”
範美美與何英快要哭出來,她二人明白,雖然毛四黑與莊生機說的輕松,可是呂薄冰已經差不多就是一塊人形焦炭,隻怕再也不能醒過來。
冷水寒看在眼裏,不動聲色,冷冷的道:“有勞了,請回吧。”
:“謝謝你們這些日子無微不至的照顧,我們一定會回來的,謝謝,謝謝你們!”笑三姐有點不舍,眼含熱淚。
秒色秋回眸媚笑道:“範美美,何英,以後啊,你們可不能惦記呂薄冰了哦。”
小刀笑道:“嘿,我們的幫主魅力大着呢,秒色秋,你能防得過來嗎?”
小刀說的是實話,能防得了何英和範美美,能防得住後面的美人嗎?
再說,何英和範美美也沒有被防住啊。
哎,這種事,叫人如何說。
吹吹哈哈大笑,惹的秒色秋很郁悶,瞪了他一眼。
吹吹可不敢靠近她,急忙上了馬車,其他人也紛紛上馬。
衆人就此離開熱州城,開始新的旅途。
新的旅途,新的挑戰。挑戰無極限,危險無極限。
遙遠的東方,一棵樹,一朵花,一塊石頭,有時候都危險無比。
那裏靈者泛濫,偶靈橫行,是一個接近于妖和神的世界。那是真正的江湖,那是未知的世界。
新的挑戰召喚着呂薄冰,召喚着一鳴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