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好嗎?
誰都知道,衆人都不好。死的死,傷的傷,暈的暈,這也算好的話,那天下就沒有壞了。
還有比這更壞的嗎?也許有,但在吹吹的心裏,已經沒有比這更壞的了。
冷水寒翻身坐起,見毛四黑、莊生機、何英與範美美都在,并且人人神情悲戚,皺眉道:“怎麽了?”
她的聲音仍然很冷,說話仍然很短。
吹吹趕緊把她昏迷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的說了一遍,冷水寒聽得眉頭緊鎖,寒氣逼人。當吹吹把老名醫剛才的話說出來的時候,她的臉出現了一層寒霜,冷冷的道:“呂薄冰會死?”
吹吹含着眼淚點頭。
冷水寒的嘴角出現了一絲冷笑,她明顯不相信吹吹的話。
她根本就不相信呂薄冰會死!
像呂薄冰這樣的男人,如果死了,天下有多少美人會爲他傷心難過?秒色秋會,笑三姐會,範美美會,何英會,冷水寒也會……
呂薄冰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能溫暖每一顆受傷的心。冷水寒雖然很冰,很冷,但有呂薄冰在身邊,她的心總是溫暖的。
如今,他竟然就這麽死了,這聽起來像個笑話,而且一點也不好笑。
冷水寒忽然笑了,笑容極其詭異陰冷,冷得人頭皮發麻。
“呂薄冰死不了!他怎麽可能會死?我們都還沒死,他怎麽會死?他要是敢死,我要将他碎死萬段!”她的聲音極其冷酷,仿佛來自冰天雪地,快要把人凍僵。
她的語氣讓人不得不相信,呂薄冰要是真的死了,她一定會把他碎死萬段!
吹吹都吓呆了,大氣也不敢出。範美美與何英也是駭然,莊生機面容微動,毛四黑面色陰冷,兩名名醫驚慌失措。
沉默,冰冷,壓抑,誰也不敢說話。
忽然,冷水寒拔劍出鞘,劍鋒既出,劍氣外露,冷飕飕的。屋子裏的人都覺得極其寒冷,好像冬天來了,好像天寒地凍,漫天正在飛雪。
兩位名醫不知道她要幹什麽,吓得腿肚子直哆嗦。
冷水寒不想殺人,至少現在不想,她要救人。
她要用劍救人,她要救一鳴幫!
劍在很多人的手上,都是兇器,殺人的兇器,在冷水寒手上也是。隻不過,她的劍雖然也是兇器,但有時候卻能救人。
她的劍一直安靜地躺着,莊生機從埋劍之淵把劍帶回來的時候,就放在她身邊,誰也沒有動過。
人沒有動過,卻有東西動過。
衆人分明地看見,她的劍晶瑩耀眼,寒氣外露,森冷異常,根本就不是以前那個傷痕累累的殘劍,而是一把嶄新明亮的好劍。
好劍?
沒錯,劍複原了。人複原了,劍也複原了。
這算是奇迹嗎?
應該算吧。
吹吹以爲自己看花了眼睛,急忙揉揉眼細看,沒錯,劍光耀眼,寒氣逼人,眼睛都快亮瞎了!
莊生機也是大惑不解,驚訝萬分。
範美美驚呼道:“啊,天啦,你的劍,你的劍複原了?”她在問冷水寒,但又不敢直視冷水寒。
何英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上,驚道:“不會吧,不會吧,我是不是看花了眼!”她拼命揉着自己的眼睛,十分的不相信,要不是親眼所見,她絕對不會相信。
毛四黑是個有奇遇的人,相信奇迹,突然哈哈大笑道:“妙哉,妙哉,與我當日突然夢中飛行有異曲同工之妙,恭喜冷姑娘,你的這把劍,怕是不知不覺有奇靈附體了。”
奇靈附體?
是的。
衆人恍然大悟,覺得十分不可思議。
吹吹嚷道:“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吹哥我要不是親眼所見,根本就不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湊巧的事!我們爲了找奇靈,去了埋劍之淵,奇靈沒找到,卻遇見偶靈,弄得呂薄冰成了這副模樣,其他人差點丢了性命。原以爲這把劍怕是沒希望了,結果奇靈卻是自動附體,這難道是在做夢?!”他的語氣中帶着極強烈的驚歎和疑問。
别說是他,就算是一般人,要不是親眼所見,會相信這樣的事情發生嗎?
莊生機若有所思,肅然道:“世上的事情,有時候,誰也說不清,費盡心機刻意去找,反而找不到,順其自然,有時卻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也許這就是天意使然吧!”
何英還是不敢相信,忍不住伸手去摸冷水寒的寶劍,喃喃自語道:“奇迹啊,奇迹…”
是奇迹,在奇靈到處是的年代,奇迹是常常發生的,隻不過,這件事有些出乎意料。
早知如此,何必還去什麽埋劍之淵呢?何必呢?
有早知如此嗎?
人生常常有太多的感慨,我們困在其中,不能自拔,茫然的說着早知如此,該當如何,徒勞地悔恨着,找不到出路。
其實,人生大多時候,沒有早知如此,隻有何必當初。
做過的事,是對是錯,已經無法挽回。不要悔恨,盡力的彌補吧,不能彌補,那就順其自然。
人生不能停留,我們需要往前走,對嗎?
冷水寒推開何英的手,冷冷的道:“你們說完了沒有?說完了趕緊讓開,别礙我的事!”
衆人大驚,不知道她要幹什麽。
冷水寒并不想多話,突然走到笑三姐面前,揮劍刺向她粉嫩的頸脖,劍光森冷,扣人心弦。
衆人都吓壞了,驚得大氣也不敢出。
這是在幹什麽?難道是要殺人?所有的人心中都有疑問。
答案很快就揭曉。
冷水寒是在救人,隻不過救人的方式有點奇特。
她手中的利劍快要劃破笑三姐肌膚的時候,笑三姐打了個寒顫,突然睜開眼,驚醒過來。當她看見利劍抵着自己的頸脖,頓時意識清醒,嬌軀發抖,吓得哎喲一聲。
冷水寒根本就不理她,收劍徑直走到秒色秋面前,留下她怔怔的發慌。
所有人都被這不可思議的舉動驚呆了。
有這麽救人的嗎?這是吓唬人還差不多。
冷水寒故技重施,冰冷的劍架在秒色秋的脖子上,這次沒效,秒色秋沒有動靜。
别急,冷水寒有辦法。殺人她在行,吓唬人她也在行。
冷水寒冷冷的道:“秒色秋,你再不醒過來,我毀了你的臉!”
她真的這麽做了,森冷的劍尖抵住秒色秋的花容月貌,眼看就要劃開一道口子。美人要被毀容,這可不得了。頭可斷,血可流,容貌不能毀。秒色秋的眼睛抽蓄了一下,猛然睜開眼,見到寒光耀眼,吓得花容變色。
又醒了一個,她的辦法還真好使,比名醫強多了。
冷水寒走開,吹吹明白過來,趕緊上前扶起笑三姐和秒色秋。
輪到小刀了,冷水寒還用劍吓唬他嗎?
如果還用劍,她就不是冷水寒。冷水寒是個領軍人物,知道什麽時候該做什麽,她有的是辦法,知道怎麽對症下藥。
對付小刀,她不用劍,用呂薄冰。
用呂薄冰?呂薄冰不是。。。。。。?
是的,呂薄冰對别人也許不起作用,但對小刀,不管是死是活,都能起作用。
冷水寒又來到小刀面前,收劍回鞘,冷冷的道:“你還在裝死,呂薄冰都快餓死了!”
呂薄冰要餓死了?這真他娘的是個好辦法。
小刀稚嫩的臉龐忽然抽蓄一下,睜開了惺忪的眼睛,嚷道:“啊!呂薄冰,幫主餓了,我馬上去做飯。”
他真是個乖孩子,一聽說呂薄冰餓了,立刻就醒了,掙紮着要下床榻去做飯,吹吹趕緊過來扶着他。
其他人面面相觑,誰也沒想到,冷水寒竟然用這樣的辦法,輕易地叫醒了三個昏睡的人。
這是什麽辦法?
這簡直就是不是辦法的辦法,沒有宣傳,卻有療效。
這樣奇怪的辦法,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就算是打破腦袋也沒人能想到。饒是毛四黑和莊生機見多識廣,也驚愕得一愣一愣的,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兩位名醫以爲冷水寒是神仙,吓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老名醫哆哆嗦嗦的道:“姑娘是神仙下凡,神仙啊!我活了大半輩子,從沒遇見過這樣的奇事。”
是啊,别說是他,誰又會見過呢?
冷水寒看都不看他一眼,又來到呂薄冰面前。
這次她用什麽辦法呢?她能叫醒呂薄冰嗎?
也許可以,也許不行。
活着的人是可以叫醒的,死去的人,如果能叫醒,那一定是詐屍。
詐屍是很不玩的。
冷水寒靜靜地盯着呂薄冰那張焦黑已經分辨不清的臉,眼神透着駭人的光芒。
“喲,原來你燒焦了,與别人也沒什麽區别!警告你,三天之内不醒過來,我把你碎屍萬段,抛屍荒野,讓你再也不能輪回!” 她的眼神,冰冷透徹,仿佛能毀天滅地,她的聲音冷徹心扉,像是來自地獄。
她竟然這麽對付呂薄冰,這個辦法行嗎?
不行,呂薄冰沒有醒來。
冷水寒似乎并不在意,對一鳴幫衆人道:“都别裝死了,今晚早點休息,明日辰時準時出發,繼續東行,誰敢拖後腿,我要誰好看!”
她竟然要出發了,一醒過來就要出發,這是怎樣的美人?
她的心是鋼鐵做的嗎?
笑三姐、秒色秋和小刀三人都已經完全清醒了,雖然小刀的傷勢還未完全複原,不過已經能坐起來了。
吹吹覺得好開心,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哈哈…。。。一鳴幫明日辰時準時出發,誰敢偷懶,吹哥我往他房間裏扔火藥球,炸死他!”
這也太狠了吧,立刻就有人有意見。
秒色秋哼道:“你敢?來,姐讓你來懷裏香一個!”作勢欲解開羅裳。
這是對付吹吹的獨門絕招,屢試不爽。
吹吹趕緊離她遠遠的,吓得大叫道:“拜托,你饒了我吧,吹哥我身子虛弱,折騰不起,你這樣做,會死人的!”
見到吹吹的囧樣,笑三姐忽然很開心,撲哧笑出聲來。
笑是陽光,一個人隻要還喜歡笑,那一定看起來很陽光,也很有希望。
冷水寒似乎被感染了,臉色稍緩,目光掃過衆人,最後,她的眼睛定格在小刀的臉上:“小刀,還不快去做飯!”
“冷姑娘,這裏有專人做飯,小刀兄弟傷重未愈,還是歇着吧。”莊生機趕緊道。
冷水寒哼了一聲,根本就不賣他的人情,冷笑道:“軍師莫非要管一鳴幫的閑事?”
小刀忙問道:“軍師,竈間在哪裏?我這就過去。”
莊生機無可奈何,隻好喊來衛士,吹吹扶着小刀,跟着衛士就去了後廚。
看得毛四黑等人驚奇不已。
。。。。。。
很快,吃的,喝的都有了。
有笑聲,有飯菜,有好酒,也會有希望。
希望總是無所謂有,無所謂無,正如人的臉,笑容多了,總會多一些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