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薄冰知道小刀性子急,也不好攔着他,趕緊暗暗戒備。
綠衣人見小刀撲向他,依舊面不改色,雙手撫琴,彈奏自若。隻見他右手三指微揚,立刻就有三道白光射向小刀,小刀側身閃過,還要往前沖。
綠衣人左手輕揚,又有五道白光脫手而出,像利刃穿空,射向小刀。小刀縱身一躍,躲過白光,身體前傾,揮刀再次刺向綠衣人。
綠衣人見兩次都被小刀躲過,立即雙手輕擡三下,射出上中下各十道白光。
呂薄冰見狀,大吃一驚,知道不好,急忙飛身撲過去。這很危險,難怪他急,要是小刀被白光打中,哪裏還有命在。
小刀剛剛躲過五道白光,想不到綠衣人又放出這麽多,而且分成三層,眼看是無法躲過了,不由心頭一凜,心說,我命休矣。
電光火石間,他忽然覺得腰間一緊,頓時整個人飛了起來;原來,吹吹見勢不妙,在十道白光未發出之前,便早已抛出了繩索,此時,繩索恰好到了,趕在白光到達之前,把小刀甩向了半空。
說時遲,那時快,白光嗖地削斷繩索,小刀失去繩索的牽引,立即向下急墜。呂薄冰正好撲過來,趕緊再次縱身,接住小刀,把他輕輕放下。
幸好,他及時接住了小刀,小刀才沒有摔倒,要不然,小刀要狠狠的摔一跤。
盡管這樣,呂薄冰也是驚出了一身冷汗,暗道好險。
吹吹剛剛見綠衣人擡手,就知道不妙,來不及多想,立即扔出繩索,這才救了小刀。關鍵時候,吹吹還是挺有心。
笑三姐與秒色秋看在眼裏,面色慘白。
小刀吃了啞巴虧,氣壞了,星目怒睜,還要再撲向綠衣人。呂薄冰怕他出事,趕緊拉住他胳膊,輕聲道:“你歇一會…”
呂薄冰的本意,是想自己親自對付綠衣人的,哪知道話音剛落,冷水寒已經上前,隻見她冷冷的道:“退下,我來!”
呂薄冰見她上場,隻好暫時收起了自己的想法,忙關切的道:“小心。”
冷水寒出戰,小刀隻得悻悻退下。她剛剛在一旁觀戰,見綠衣人接連讓秒色秋和小刀涉險,也覺得吃驚。此刻,小刀還要上,她知道小刀不是對手,便出聲,讓他退下。
她要上了!
呂薄冰關切地看着她,暗暗打定主意,如果情況不妙,立即出手。
冷水寒面色陰冷,二話不說,立即利劍出鞘,“唰唰唰…”數道寒光飛向綠衣人。
綠衣男子并不在意,依然雙手撫琴,十指輕擡,但見十道寒光飛出,飛向冷水寒。
冷水寒毫不畏懼,變招“漫天飛舞”,舞出一道劍幕。白光盡數打在劍幕上,啪啪作響,立刻消失。
綠衣人見她劍招辛辣,臉色微凜,似乎有些吃驚。很快,他十指狂擡,刹那間,滿眼皆是白光。
呂薄冰全身心地看着冷水寒,手心都快要出汗了,他暗暗着急,很怕冷水寒出事。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情況不對,便撲上去救人。他這麽着急,真是破天荒,印象中,他從來沒有這麽着急過,不知道爲什麽,他忽然很擔心冷水寒,莫名其妙地就覺得心慌,很怕她出事。
而他的擔心,似乎很多餘,因爲,冷水寒明明沒有落敗。
他覺得奇怪,想不明白。然而,他的感覺是對的,冷水寒雖然此刻沒出事,但很快,她就出事了,出大事了。
白光飛舞,全部飛向冷水寒,冷水寒仍然面不改色,使出一招“漫天飛舞”,所有的白光全部被她擋住,然後消失于無形。
綠衣人連連受阻,眼冒殺氣,十指加快速度,那白光多得快要刺瞎衆人的雙眼。
冷水寒見白光耀眼,不由面色凝重,使出一招“冰天雪地”,刹那間,好似天降冰雪,寒意逼人,把所有的白光裹在一起,盡數湮沒。
呂薄冰看在眼裏,暗自佩服,心說冷水寒果然劍術高強,綠衣人恐怕不是她的對手。
不過,他雖然佩服,但卻沒有喜悅,他越來越心慌,内心的不安越來越強烈,連呼吸都有些急促,他不知道這是怎麽了。他心想,難道是我太過關心冷水寒?我爲什麽要這麽關心她呢?她明明沒有落敗啊,這是爲什麽呢?剛剛秒色秋和小刀依次上陣,自己都沒有這種感覺,如今這是怎麽了?
他想不通,但不得不胡思亂想,眼睛一刻也不敢松懈。
綠衣人見冷水寒把他的白光盡數湮沒,甚感詫異。他正要再出手,冷水寒冷哼一聲,根本不給他機會,一揚手,一招“九曲輪回”出手。
隻見九道劍光,迅捷無比,快如閃電般的飛出,這速度太快,快得綠衣人根本無法再出手彈琴,使出白光。
這一招太快,太險了,情急之下,綠衣人顧不得了,急忙舉琴格擋。擋住了,确實擋住了,卡擦之聲不絕于耳,古琴被利劍刺穿碎裂。
利劍破琴,冷水寒劍招稍緩,綠衣人借此機會,匆忙避讓。幸虧他躲得快,要不然他一定當場血濺此地。
呂薄冰看在眼裏,不禁搖頭歎息,他剛剛看得真切,原以爲這招太過辛辣,太過快捷,綠衣人倉促之間,很難破解,絕對不會毫發無損,至少也會受點傷,哪知道,綠衣人一點事都沒有,僅僅是琴碎了而已。
這實在太可惜了,呂薄冰暗暗吃驚,心說這是怎麽了,不應該啊,難道冷水寒出了什麽意外?
隻見冷水寒氣定神閑站在那裏,毫無意外。
綠衣人驚慌失色,喃喃自語道:“好險,好險,剛剛,要不是你的劍受創,無法完全發揮出威力,隻怕鄙人已經橫死在此。第三劍冷水寒果然名不虛傳,佩服佩服,鄙人就此告辭,下次再會。”
他說完,立刻閃身退入密林,很快就消失不見,不過,他雖然走了,聲音卻仍然遠遠的傳來:“和盟與各國即将達成協議修訂《和法》,天下各幫各派如果要進入東海,必須去和軍駐地領取‘準’字牌,沒有‘準’字牌的幫派,膽敢進入東海,立即視爲違法,必将遭到和軍懸賞通緝;鄙人還請各位好自爲之,莫要再插手各國政事。”
聲音越來越遠,最後消失不見,顯然,他已經走遠了。
小刀起身上馬,打算追他,呂薄冰預感事情有些不妙,不由心情沉重,忙拉住了他。
吹吹嚷道:“什麽屁話,吹哥我就不明白了,從來就沒聽說過進入東海還要領取什麽狗屁的‘準’字牌!奶奶的,搞什麽鬼,剛剛,他下手可真狠毒,招招置人于死地,毫不留情,如今想想,吹哥我都覺得後怕。”
秒色秋腿傷疼痛難忍,淚流滿面,恨恨道:“姑奶奶差點廢了一條腿,算他跑得快,改日遇見他,一定讓他好看!”
笑三姐也道:“他與我們無冤無仇的,出手也太狠了吧!薄冰哥哥,你知道怎麽回事嗎?”
呂薄冰沒有回答她,他陷入沉思,還在回味綠衣人臨走時說的話。綠衣人臨走時說莫要再幹涉别國政事,他不明白說的是什麽意思。他心想,難道是說我們促成毛四黑和高宋曉和解的事?這件事情實在太過蹊跷,讓人百思不得其解,而一鳴幫繼續東行,将來必定要經過東海,這‘準’字牌又有什麽說法?還有冷水寒,我怎麽老是覺得不對勁。
他剛剛覺得不對勁,馬上就聽到了小刀的驚呼:“冷水寒,你怎麽了?”
呂薄冰恍然醒過神來,驚慌不已。
冷水寒果然出事了!隻見她呆呆地站在那,眼神黯淡,面色悲戚,默默地看着手中劍。
呂薄冰吓壞了,急忙上前去搶她的劍,冷水寒猝不及防,劍立刻被他搶走。她“嗯”了一聲,并沒有做出反應,隻是呆呆地站着,再不出聲。
呂薄搶過劍,隻看了一眼,頓時驚出一身冷汗。隻見它傷痕隐現,毫無光芒,劍身隐約還有一絲血痕,就像一個身受重傷,在生死邊緣掙紮的人,随時會死去。
他心說壞了,冷水寒極其愛她的劍,她視劍爲性命,時刻不離身,如今,她的劍卻遭到毀傷,恐怕事情要糟糕,大大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