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來了,朱榮猴急,想要先行好事。
秒娥伸出秀指,輕輕點了一下他的眉頭,嗔怪道:“瞧你急的,小女子剛剛受了驚吓,現在還有些心慌,恐怕不能把朱爺伺候好。朱爺先陪小女子喝幾杯,就當是給小女子壓壓驚。”
喝酒誤事啊,别人喝酒是尋歡作樂,朱榮喝這酒是斷魂酒。
朱榮見她如此乖巧,不疑有他,面有得色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就陪美人兒喝幾杯。”
朱榮剛才一個人喝悶酒,喝了不少,有些暈忽忽。酒這東西有時候随情緒,有點酒量的人知道,心情好的時候可能半天都不醉,心情不好可能一杯下肚就不舒服。
秒娥灌了他幾杯,他神智不清,要強行擁抱秒娥,秒娥掙紮着躲開,趁他不備,拿出剪刀紮向他咽喉。
秒娥是獵戶出生,也有幾斤力氣,這一紮立刻鮮血流出。
殺人了。
朱榮咽喉吃痛,頓時酒醒了一大半,喉嚨咕咚說不出話來。
秒娥沒殺過人,吓得面色慘白,癱倒在地。
真夠難爲秒娥的,其實作者不想難爲秒娥,真想讓她一剪刀就結果了朱榮,可是現實不是這樣。
有些女孩子連雞都不敢殺,連魚都不敢宰,更别說殺人了。遇到這種事,誰不慌張?誰能十拿九穩,一剪刀就要了人的命?
秒娥下手挺準,挺狠的,不愧是獵戶出生。所以朱榮死了,但,他沒有死得那麽快。
朱榮忍着劇痛,掙紮着使出全身力氣,甩出一記毒镖,正中她額頭。
然後朱榮倒地身亡,秒娥也紅顔消隕…
那個年頭,沒有王法,殺個人是沒人管的。菜花蛇死了,殺人者也死了,幫會裏争權奪利,誰也無心管這事。
秒娥死了,有人哭有人埋,也算是善終。菜花蛇死了,連個收屍的都沒有,可見他平時人品多差,兄弟們都巴不得他早點死。
還是老媽子厚道,雇個人,拿個破草席把朱榮一裹,扔到山裏喂狼去了。
秒娥死了。
自那之後,小色秋不見了娘親。
小孩子沒有媽媽,十分凄慘,每天不吃不喝,哭喊着要娘親。老媽子傷心欲絕,安排姑娘們輪流照顧她,便獨自出遠門了。十多天後,在一個雪花漫天飛舞的日子,老媽子帶回來一個獨臂女尼。
女尼帶走了哭得奄奄一息的小色秋,也帶走了秒娥的骨灰。
從那以後,小色秋就去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山前小廟,與女尼裏相依爲命。
這女尼出家前本是書香名門之女,因一些淵源,與老媽子相識。
她會些腿腳功夫,便教小色秋,也教她讀書寫字。
小色秋常年跟着女尼上山采些草藥,摘些花果,因她年幼,需要長身體,女尼偶爾也會捉些兔子野雞什麽的,給她補充營養。
女尼告訴小色秋,她的娘親去了很遠的地方,想要娘親回來,就要長好身體,練好體力;秒色秋十分聽話,勤學苦練,在那裏與女尼相處了十五年,在山裏蹦跳騰挪從不迷路,練就了一身腿腳功夫。
她的腿腳功夫,一小半是女尼教的,大部分是自己領悟的。沒辦法,練武功是需要悟性的。沒有悟性,就算是名師指點,也是廢物。
秒色秋對腿法的領悟能力很不錯,相當地厲害,至于有多厲害,後面打架就知道了。
女尼在彌留之際,把真相告訴了秒色秋,并且告訴她不要恨,更不要恨男人,過去的一切,那就是命。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你說不恨,就不恨啊?
老媽被人抛棄,還被好色之徒給殺了,這是多麽深的仇恨?仇恨的種子一旦發了芽,就會瘋狂生長的。
不是女尼幾句話就能掐死的。
女尼,對不住啊,不是作者不尊重您。作者很尊重您,但人世間的事,确實是如此。
知道真相的秒色秋傷透了心,恨從心中來,惡向膽邊生。
從此,她恨透了天下好色之徒,恨不能颠倒衆生,恨譚弘國薄情寡義,恨不能親手殺了朱榮,爲娘親報仇。
當然,朱榮已經死了,。不能再殺第二次噢。
秒色秋把女尼火化了,與娘親葬在一個地方,在那,她守了三天三夜。
之後,她出山了。
出山後的秒色秋變得舉止輕佻,豔絕衆生,極盡挑逗之能事,時刻想要報複男人,讓男人看得見,得不到。
因爲她曾經在勾欄院呆過,所以她學會了很多,也知道如何誘惑男人。
所以很多男人吃了她的苦頭。
男人們給她取了男人迷的外号,忘了她本來的名和姓。
可是,她并不開心,她的内心幹涸了,裂痕叢生。
隻然而,她本是一個善良的美人,她的内心仍有一絲甘甜,是娘親懷抱的甘甜,是老媽子慈祥的甘甜,是女尼撫養的甘甜,他用放蕩的舉止,掩蓋着内心深藏的甘甜。
她幹涸的内心,極度渴望雨水,渴望狂風暴雨。
及時雨終于來了,在她即将渴死的時候。
因爲呂薄冰出現了。
遇見呂薄冰之後,秒色秋終于知道,這世上還是有可以尊重的男人,還是有真心關愛女人的男人。
她幹涸的内心開始濕潤,開始有了生氣。經過一夜的思索,她打定主意,要從此追随呂薄冰,哪怕海角天涯。
至此,她幾乎變了一個人。
她原以爲自己已經放下了,放下了仇恨,放下了哀怨。
沒想到,譚玉樂突然出現。這個倒黴的二王子,千不該,萬不該在這時候出現,可他偏偏就出現了。
感謝他,因爲有他,我們知道了秒色秋的身世。也因爲他,才回憶了這麽惡俗的橋段。
譚玉樂好色放蕩,風流成性,色迷心竅,竟然上門來找秒色秋。秒色秋本就痛恨登徒子,忍不住怒火中燒,想要教訓一下他。
她還真是有資格教訓譚玉樂。
國王,你就不要問她誰了,你家大王子會告訴你的。
秒色秋一早就知道譚玉樂是譚弘國的兒子,也就是她同父不同母的弟弟。但她不可能與他相認,她隻是想教訓譚玉樂,隻想替天下的女人教訓他。
本以爲譚玉樂挨了一腳,學乖了。沒想到他陰魂不散,竟然跟到明州。
秒色秋忍無可忍,這才氣得連他爹-國王都罵了,引得官兵與一鳴幫一場好鬥。
幸虧大王子及時趕到,并及時認出了秒色秋,這才避免了刀兵之災。
聽了秒色秋的遭遇,笑三姐哭得梨花帶雨,很是感慨。
後來,笑三姐與衆人說這事的時候,衆人也很感慨。
吹吹的眼睛紅了,鼻子發酸道:“好悲慘,誰給我羅帕。忍住,吹哥我是大男人,不能哭,不能哭。”
他忍不住還是哭了。
秒色秋的老媽确實是凄慘了點。
小刀像孩子一樣哭了,冷水寒也眼神不自然,呂薄冰沉默不語。
吹吹嚎哭着道:“呂薄冰,吹哥我還有一個問題,大王子譚玉強是怎麽認出她的?他們又沒有見過面,吹哥我想不明白。”
想不明白,就不想啊,累不累啊,偏偏吹吹是個喜歡想的人。
呂薄冰長歎一聲,仿佛極不願意提起,他喃喃自語道:“終究還是被你們揭開了她的傷疤。”
原來,大王子譚玉強從小善解人意,與二王子譚玉樂的性格截然不同。
他長大之後更是成熟穩重,深惹父王喜愛。
有一次,譚玉強發現父王長籲短歎,暗自流淚,就問父王道:“父王,您貴爲一國之主,國泰民安,爲何如此感懷?”
國王剛剛想起了往事,正在傷感,感傷的道:“強兒,父王一生對不起兩個女人。一個父王深深愛她,卻抛棄了她;一個父王不愛她,卻娶了她,父王心裏難受啊!”
大王子忙追問爲什麽,國王心中悲切,無法與人訴說,就對大王子說出了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大王子是個明事理的人,聽完也不免悲傷,流淚問道:“父王爲何不找她回來。”
國王悲傷的道:“那些年,父王四處征戰,東轉西跑,雖也派人找過,卻一直沒有找到,就連父王出生的小村莊都沒人了,你祖父祖母、伯父姑姑都不知所蹤。建國後,父王也一直在找,可是茫茫人海,卻無音訊。”
大王子道:“父王,難怪孩兒從未聽父王說過祖父祖母、伯父姑姑,可否告訴孩兒她的長相,孩兒外出巡查時,也好幫父王打探消息。”
國王撫着大王子的頭,欣慰的道:“強兒如此懂事,父王甚是安慰。”
于是,國王召來畫匠,由他口述,畫匠作畫,描出秒娥畫像。
秒色秋與年輕時的秒娥極像,大王子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有些吃驚。他轉念一想,這個女子膽敢出言辱罵父王,看來必有内情,莫非真是……,如此一想,他便猜出了八,九分。
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對父王的事一直很傷心,于是,他立即下馬,邀請秒色秋一起到客棧中叙事。
後來大王子與她在客棧訴說前前後後。
經過長聊,秒色秋終于知道國王并非有意要抛棄她娘親,心裏漸漸釋然。
大王子要她回去,一同見父王,她無論如何也不肯,道:“我從小就是個沒爹的孩子,既然命運安排,緣不由人,還是順其自然,不用再見了。我要去我該去的地方,有一天,再回來,若有緣,定然會相見。”
二人沉默了一會,秒色秋接着道:“你若有心,應該讓他去看看我娘親,娘親太孤單了!”
大王子知道多說無益,隻好點頭同意了,随後讓她請呂薄冰進客棧說話。
這件事關系王權威嚴,大王子并不好明說,隻好把呂薄冰叫進去,簡單的說了一下。
最後,他把秒色秋托付給呂薄冰,便走出客棧。
呂薄冰是個聰明的人,大王子一說,他就知道了前因後果。
衆人追問的時候,他雖然清楚,但卻不好當衆言明。
好了,惡俗的橋段到此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