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薄冰一邊小心翼翼的扭動身形,快速閃躲,一邊暗自稱贊。他心說,霍在光果然不愧爲一代名将,與他對招,必須小心謹慎,大意不得。
他認真起來,認真的呂薄冰還是很有實力的。霍在光連攻七招,巨斧砍得一次比一次猛,均被他快速躲過,絲毫也沒傷到他。
霍在光是個識貨的人,他見呂薄冰能躲過七招,不由啧啧稱奇。這激起了他的雄心,他打定主意,要使出全力,與這個年輕人一較高下。
這個念頭,剛一升起,便無法遏制。他不再多想,便要使出壓箱底的真功夫。百大名将的真功夫,可不是吹的。那是運籌帷幄,那是攻城拔寨,那是千軍萬馬,那是打出來的。
霍在光祭出絕招,不過,他是個厚道的人,出招之時,不忘提醒道:“小心了!”
話音剛落,他便使出狠招“泰山壓頂”,這招既出,巨斧散發着光芒,帶着雷霆之勢,當頭砍向呂薄冰。
狠招就是威猛。
呂薄冰是得小心,霍在光是個可愛的人,不說诳語。他見此招威猛,不敢小觑,急忙使出一招“風流”。
他雙掌輕輕的擺動,看似很不經意,軟綿無力,根本無法與巨斧的光芒對抗。然而,這擺動不同尋常,每一次輕微的擺動,便會出現一股強大的氣流。
這氣流綿綿不絕,迎向巨斧。巨斧一遇氣流,竟然砍不下去了。
霍在光眼看攻擊被阻,十分驚訝,急忙抽斧,再使出一招“釜底抽薪”。
這一招更威猛,巨斧發出刺眼的光芒,夾着雷霆萬鈞之勢,直奔呂薄冰的腰盤砍來。
呂薄冰毫無懼色,輕松自如,一招“千古風流”出手,在他雙掌的催動下,有千道白光蹦出。
這些白光,就像一團棉花,把巨斧裹在裏面。再猛的斧子,被棉花裹住,也使不出多大的威力。
巨斧遲滞了,絲毫砍不穿白光。
霍在光的攻勢又被阻擋了。
二招,二大猛招,當世百大名将之一的兩大猛招,就這麽被破了。
霍在光這一驚非同小可,臉上開始出現了汗珠。要知道,他生平大小百戰,絕招三絕斧一出,少有敗績。如今,兩絕招過後,不但沒起作用,反而有一種無力感。
這讓他無法接受。他雖然不想傷人性命,但臉上卻有些挂不住。
百大名将之一,成名三絕斧,這兩個頭銜加起來,是十分驚人的。如今,爲了對付一個初出茅廬的後輩,他用了兩絕招,竟然毫無勝算,這不能不讓他感到震驚。
震驚之餘,霍在光發狠了,他使出了大絕招“開天辟地”。
這是他最厲害的一招。這一招一出手,便隐約看見一道巨大的金龍攜帶萬丈光芒,直向呂薄冰飛來。
說錯了,不是飛來,是撲來。張牙舞爪,要人命的。
呂薄冰其實是無心的,根本就不想逼霍在光出狠招。可是,霍在光的巨斧實在很威猛,每一招都很要命,他不得不躲。這一躲,激起了霍在光的雄心,使出了三絕斧。
如今,最厲害的一斧來了。
呂薄冰見金龍飛來,絲毫不敢大意,雙掌翻飛,急忙使出一招“風流人物”。他一出手,頓時光芒四射,飛向金龍。刹那間,金龍與光芒相遇,發出一陣沉悶的聲響。
這聲響,雖然不是太響,但是穿透力很強,讓人的耳膜十分難受。正在打鬥的雙方,突然聽到這個聲音,每個人都覺得耳朵很不舒服,紛紛自覺停手。
他們左顧右看,很想知道聲音的來源。
停手了,都看着,不說話。一時間,隻剩下呂薄冰與霍在光仍在打鬥。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二人。此時,誰都知道這可怕的聲音是怎麽回事了。
現場安靜了足足有半盞茶功夫。在這期間,呂薄冰與霍在光又過了很多招。霍在光把三絕斧一遍一遍的使出,不知疲覺,越發的威猛。
呂薄冰沉着以對,專心迎戰。
二人打得激烈異常,難分仲伯。
官兵們看得目瞪口呆,如癡如醉,完全忘了還要抓犯人。
突然,不知道誰驚醒了,大喊了一聲:“别看了,抓人犯要緊。”
官兵們恍然大悟,急忙又投入了戰鬥。一鳴幫衆人不甘示弱,勇敢接戰。
眼看一場混戰又要開始了。
就在這時,遠遠的有人喊道:“大王子殿下駕到!”
這個聲音來得及時,來得突然,正要打鬥的人們,全都停下來了,連呂薄冰與霍在光都停手了。
大王子譚玉強殿下,您終于來了,您怎麽這麽忙,急死個人啊。
再不來,這是要死人的。
呂薄冰循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塵土飛揚,十餘騎飛馳而來。官兵們一陣騷動,紛紛自覺讓出道來。
很快,十餘騎就到面前。
呂薄冰定睛一看,隻見爲首的一人,身穿繡龍錦衣,頭戴金冠,腰挂黃金佩劍,目光如炬,英姿勃發。
看來他就是大王子了,真是光彩照人,呂薄冰暗暗驚歎。
不過,感歎歸感歎,他看出來了,大王子雖然精神不錯,卻似乎面帶倦容。
呂薄冰心想,看來,大王子昨晚并沒有睡好,難道他趕了一夜的路?這是奇怪了,他到這裏來幹什麽?事情越來越複雜,惹了一個二王子,如今又來了一個大王子,要怎麽收場呢?
他猜對了,大王子匆忙趕路,确實一夜未眠。
隻是,他還不知道大王子的來意,有些頭疼。
如今這種情況,他不知道如何收場。
怎麽收場呢?繼續開打,還是和平解決?
這就要看大王子的了,大王子帶着和平的誠意,撲面而來,不用打了。
呂薄冰正在頭疼,霍在光卻十分高興。他見大王子譚玉強親自來了,大喜過望,急忙帶領夏君及一衆官兵上前,向他叩拜行禮。
譚玉強見到霍在光,忙道:“霍大人,辛苦你了,快快請起。”
他對霍在光和顔悅色,對譚玉樂可就不一樣了,霍在光起身後,他面色一沉,厲聲喊道:“譚玉樂在哪裏?”
其實,他看見了譚玉樂,隻是故意裝着不知道。
這下好了,譚玉樂的好事來了。他是個有福氣的人,追一個美人,竟然驚動了父王,驚動了大王子。他的福氣實在是夠好,好極了!
他被霍在光給陰了,做夢也想不到王兄譚玉強會來到明州。
他想得到才怪!
一般陰人的人,都不會當面說的,都在背後偷偷的幹。
霍在光也不例外!他不會傻到主動去找譚玉樂,然後對他說:二王子,對不住啊,微臣派人把您的手谕送給國王陛下了,您别生氣,好不好?
他要是真的當面這麽說,譚玉樂不氣瘋才怪。說不定,他會拿刀活剮了霍在光。
呂薄冰遠遠地看着,甚覺有趣,他在想,看來大王子是爲了譚玉樂的事來的,這麽說,霍在光……
他忽然明白了,微笑着站在一旁,靜候下文。
他知道,接下來一定會有好戲。
譚玉樂剛剛吓得夠嗆,躲得遠遠的,此刻,他見大王子喊他,而且口氣很不友善,不禁直犯嘀咕。
他心想,王兄怎麽來了呢?這下麻煩了,他要是知道了這裏的情況,一定會向父王禀報的。如果父王知道,他一定會嚴厲責罵,搞不好,我要被關禁閉,還要打屁股,這可怎麽辦呢?
譚玉樂想的沒錯。他爹真的會打他屁股,不是開玩笑。給老子丢這麽大一個人,不打屁股,實在是說不過去。
他爹可是明君,不是昏君。打屁股算輕的了,要不是他是他爹的親兒子,說不定,他爹會把他給剁了,給剮了。
還好,他是他爹的兒子,虎毒不食子,又要老媽罩着,他爹又是妻管嚴,也就隻能打打屁股了。
譚玉樂一邊想着倒黴事,一邊縱馬來到譚玉強身邊,忐忑不安的道:“王兄,你怎麽來了?”
大王子面沉似水,厲聲道:“還不是爲了你?你外出巡遊,竟然連信息鷹都不帶,膽子真是越來越大,父王無法與你聯系,隻能讓我親自來找你。”
譚玉樂忙道:“王兄教訓得是,兄弟我知道錯了。兄弟這就随王兄回去,以後出門一定帶着信息鷹。”
他這次是故意不帶的,出門在外,樂得逍遙,有了信息鷹,國王随時會詢問他的消息,他覺得煩。
譚玉強惱道:“你說的輕巧,你當本王子僅僅是爲這事來的嗎?譚玉樂,本王子告訴你,你幹的好事,真是給父王丢盡了臉。”
“我幹了什麽好事?”
“你不知道嗎?父王都知道了,你還在裝糊塗,真是可氣又可恨。”
譚玉樂傻眼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霍在光剛剛勸降的用意。
原來,他是在陰我,一直在拖延時間,這個老頑固,真是可恨!譚玉樂氣不過,暗罵霍在光。不過譚玉強在此,他也隻敢心裏罵,不敢罵出聲來。大王子是站在霍在光一邊的,他怎麽敢罵?
畢竟,理虧的是他,不是霍在光。
譚玉樂的眼睛提溜一轉,開始想主意。這一轉,他智慧迸發,找到了理由。
二王子就是二王子,他果然還是個有智慧的人。
“王兄,你來得正好,這裏有人不但辱罵本王子,還辱罵父王,在場的官兵都可作見證,請王兄下令,把他們抓起來。” 譚玉樂大聲道。
“是嗎?官兵可以作見證?” 譚玉強見他振振有詞,惱道。
譚玉樂急忙對官兵們道:“明州的人聽着,你們剛剛都在場,可都要替本王子作證。要是誰敢說假話,本王子絕對饒不了他。”
秒色秋辱罵國王,這是事實,所有人都聽見了。
他這個理由找得很好。
官兵中立刻有人高聲道:“二王子說的是實情,确實有人辱罵國王,小的可以作證。”
官兵們紛紛都說可以作證,一時間,聲音此起彼伏。
譚玉樂見官兵們都願意作證,不禁面有得色。他心說,你看看,我說的不是假話吧,辱罵父王是真的,你可不能怪我。
譚玉強面色陰沉,怒聲道:“夠了!都給我住嘴。官兵們見大王子生氣了,全都靜了下來。
譚玉強接着道:“是何人如此大膽,膽敢辱罵父王?站出來,讓王子瞧瞧!”
不怕沒事,就怕有人鬧事,秒色秋一看,喲呵,終于說到我頭上了,譚玉強,你要敢包庇譚玉樂,姑奶奶今天就替你爹好好教訓你們一頓。
她這麽想,國王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一定郁悶壞了。他一定會問,你是誰啊,你到底是誰啊?你替我教訓一個兒子就算了,你還要教訓兩個。你他媽是誰啊,你媽貴姓,報上名來。
秒色秋挺身而出,氣勢洶洶的道:“是我,有本事來抓我!”
夏君喝道:“大膽,看本将把你拿下!”
冷水寒冷漠直立,顯得絲毫不在意,笑三姐與吹吹有些傻眼,有些驚慌,小刀卻是瞪大了眼睛,随時想打架。
呂薄冰情不自禁揉起了鼻子,暗自搖頭歎息,他心說,秒色秋啊秒色秋,你就不能消停點嘛,看來又得打架了,這可如何是好?待會兒無法脫身,怎不能把兩個王子都劫持了吧?
他幹着急,一點辦法也沒有,隻好靜觀其變。
還好,事情朝好的方向發展,隻不過,對于譚玉樂來說,他有點不好。
“且慢!給本王子退下。” 譚玉強見有人出頭,不禁有些好奇,忙讓夏君退下。
他是個有心人,十分清楚譚玉樂的爲人,他心想,要不是譚玉樂惹了人家, 人家是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辱罵父王的。
這個敗家子,連累他爹。史書上會大寫特寫的,他爹的一世英名啊。
“要打便打,怎麽那麽多廢話!” 秒色秋見他讓夏君退下,并不領情。
譚玉強的好奇心更濃了,他坐在馬上,看得遠,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這一看,他有些恍惚,忙道:“你是何人,走上前來,讓本王子看看!”
秒三秋大喇喇地上前。
吹吹吓得大氣都不敢出,笑三姐心說男人迷瘋了,真瘋了。
呂薄冰使勁的揉着鼻子,心說,這是哪跟哪啊,搞不懂。
“你再走近點。”譚玉強見秒色秋走過來,臉色有異,看起來,他似乎有些緊張。
秒色秋可不怕他,當即走到近前,幾乎挨着譚玉強的馬。
譚玉強俯身盯着她,她也狠狠地盯着他。這二人是對上眼了,還是咋回事?難道大王子也被美色給勾了魂,顧不得形象了?
千萬可别這麽想,大王子可不是這樣的人,這麽想人家是不對的。
爲什麽要這麽說呢?
因爲,譚玉樂倒黴了,他忽然被譚玉強給打了。
這叫什麽事,譚玉樂在馬上坐得好好的,譚玉強隻不過看了秒色秋幾眼,竟然要打他,這實在是見色忘弟,色欲熏心啊。
譚玉強與秒色秋對視了一陣,忽然,他面色大變,匆匆下馬,走到譚玉樂跟前,厲聲喝道:“你個混蛋,給本王子滾下來!”
譚玉樂還以爲王兄看見了男人迷,動心了,要跟他搶美人,隻得悻悻的下馬。
他一下馬,就爽了,譚玉強狠狠地給了他一計耳光,怒不可遏的道:“來人,把譚玉樂給本王子綁起來!”
這一下太意外了,在場的所有人都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誰能想到呢?誰又能想到呢?搶美人,搶到這個份上,這也太嚣張了。
呸呸,烏鴉嘴,這是哪跟哪啊?不知道不要亂說,小心大王子告你造謠。
呂薄冰用力地揉着鼻子,快要把鼻子揉破了,他實在想不通,這是怎麽回事。
連呂薄冰都想不通,其他的人,那就更想不通了。
譚玉強的随從聽說要綁譚玉樂,不由面面相觑,誰都不敢動。
人家畢竟是親兄弟,爲了一個美人,大哥把二弟給綁了,這像話嗎?
這簡直他媽的不像話!
誰要這麽做,是要遭人戳脊梁骨的。
随從們都是大王子的親信,可不想讓大王子被人戳脊梁骨。
譚玉強見沒有人聽他的話,抽出寶劍,厲聲喝道:“給本王子綁起來,違令者,斬!”
這是要殺人啊!
好吧,爲了小命,我們從了。你這就叫什麽事啊,你們兩兄弟搶美人,爲什麽要把我們拉上,這是何必呢?随從們心想。
随從們吓壞了,顧不得譚玉樂是二王子,也顧不得大王子被人戳脊梁骨了,趕緊上前把譚玉樂捆了個結實。畢竟,和自己的小命比起來,那些都不重要。
譚玉樂捂着臉,十分不解,委屈的道:“王兄,這是爲何?這個刁女,辱罵父王,罪大惡極!你不下令抓她,卻要打我,莫非你看上她了?”
他還真是不識相,這麽想可以,但千萬别這麽說,這麽說,會得到禮物的。
他會得到很好的禮物!
譚玉強大怒,上前扇了他一個耳光,當場把就把他打蒙了,嘴角都挂了彩。
“你給我住嘴!來人,把他的嘴巴給本王子塞起來!” 譚玉強暴怒。
大王子暴怒,可能要殺人,随從們不敢不從,趕緊掏出絲帕,塞進譚玉樂的嘴裏。
這真叫什麽事啊?随從們不懂。
待會兒就懂了,不就是爲了一個美人嘛。
譚玉強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忽然大聲喊道:“掌櫃,給本王子準備一間僻靜的上房,所有閑雜人等,立即退出客棧,本王子要與這位姑娘談點事情。”
大王子這是要幹嗎?光天化日之下,當着衆官兵的面,他帶着美人進去開房嗎?
如果誰這麽想,那有點龌龊。
掌櫃一直躲在大門後面,不敢出來,見大王子喊他,隻好探出頭來,戰戰兢兢的道:“是是是,草民立即照辦。”
他不敢不照辦,大王子是可以殺人的。
霍在光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也覺得不可理喻。
他猶豫了下,小心翼翼的道:“大王子殿下,這,恐怕不好吧。”
大王子道:“霍大人稍安勿躁,照做就是,本王子自有分寸。”
霍在光很爲難,覺得頭很大。但大王子有令,他不敢怠慢,隻好下令把客棧圍起來,把裏面的客人與夥計全部趕出來。
大王子來到秒色秋跟前,微笑道:“請姑娘與本王子進去一趟,可好?”
呂薄冰十分頭大,拼命的揉着鼻子,他心想,難不成秒色秋是譚玉強失散多年的妹妹,或者是以前的情人?可是,這二人長得也不像啊,再說了,譚玉強剛剛說話的語氣,根本就不像認識秒色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呂薄冰很想不通,也很郁悶。
秒色秋怒氣未消,不客氣地道:“你以爲你是誰,叫本姑娘進客棧,本姑娘就乖乖進去啊,不去!光天化日的,你想幹嗎?”
譚玉強一點也不生氣,他輕拉秒色秋的衣袖,貼近她的耳朵,低聲說了些什麽。過了一會,秒色秋的面色終于緩和了些,她笑了笑,與譚玉強一起走進了客棧。
衆人一片詫異之聲。
事情太過詭異,呂薄冰也想不清楚,隻好繼續拼命的揉鼻子。
吹吹早就憋不住了,嚷道:“逆天啊,這是什麽情況,誰能告訴吹哥我?”
小刀也茫然道:“這也太神奇了吧。”
笑三姐快要傻了,癡癡的道:“做夢,一定是做夢,我是不是在睡覺?你們别把我吵醒啊。”
霍在光也納悶,連連搖頭道:“怪哉怪哉……”
譚玉樂驚得眼珠子快要掉出來了,饒是一向冷水寒冷靜,此時也目露詫異。
不懂,不懂,就是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