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州城規模宏大,是一處大城,典型的南方建築,到處亭台樓閣,水榭花香。太守霍在光人稱鬼斧神工,擅使一把百斤巨斧,武藝高強,名列當世百大名将。
當時有幾百個王國,有數不清的将軍,霍在光名列百大名将,可見其強悍。知道他強悍就行了,強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釋。
呂薄冰等人剛在客棧落腳不久,譚玉樂的護衛就已經到達了明州城,向霍在光傳達了他的手谕。
二王子殿下的手谕啊,不得了,不得了,霍在光不敢怠慢。
不敢怠慢,因爲他是二王子殿下。如果他不是二王子殿下,而僅僅是譚玉樂,霍在光一定不會鳥他,而是抽他,往死裏抽。
霍在光爲人耿直,對二王子譚玉樂的荒淫無度,一向有所耳聞,很是反感他的爲人。此次譚玉樂巡遊明州郡,霍在光雖然知曉,但并未作陪。譚玉樂不想被人打擾,他不肯陪,倒也樂得逍遙。
二人各得其所,互不幹涉,默契配合。
如今,譚玉樂打破了這種平衡,想幹涉霍在光的軍務。爲了今天的糗事,他要求霍在光調動大軍。
愛江山更愛美人,譚玉樂便是。(他爹和他哥與他不同,都是愛美人,更愛江山。後面會說到。)
霍在光見譚玉樂的手谕寫的含糊其辭,隻讓他務必抓獲六個男女,卻不說具體情況,有些疑惑,便詢問傳信的護衛,問他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護衛哪敢直接說,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
護衛不肯說,霍在光卻是心明如鏡,因爲他知道,譚玉樂好色愛玩,一向樂于不幹好事,也不幹壞事,專幹男女苟且之事。
大姑娘、小媳婦、婆姨大媽,甚至老奶奶,隻要他看上了,他一定會想方設法,把人家弄上床。
這位二王子的口味比較重,各位可不能學。
霍在光目光如炬,他明白,譚玉樂一定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想調動軍隊,公報私仇來了。
這種事二王子能幹,霍在光可不能幹,這太有損當世百大名将的威風和人格。
霍在光推說天色漸晚,公然搜城,容易引起非議。他對護衛道:“要是公然搜城,傳到國王那裏,不好交代。出兵之事,明日再安排,你先去歇息吧,本官自會派人緊盯八門,暗中搜尋,一有消息,就會即刻禀報二王子。”
明州是個很大的城,至于有多大,你看它有八個門就知道了。
護衛走後,霍在光立即放出信息鷹,把譚玉樂的手谕送進王宮,呈給國王。
霍在光不老實,他使壞了。使壞的霍在光非常可愛。
可是,對方畢竟是堂堂的二王子殿下,霍在光雖在在暗地裏使了壞,但在明面上,他還是要對二王子有所尊重的。
他不是怕二王子,而是怕政敵嚼舌頭。有好多吃閑飯的,沒事幹的,熱衷于陰謀論的人,這些人本事不大,卻喜歡背地裏亂嚼舌頭,今天參這個一本,明天說那個一通。
霍在光是個老官僚,做事圓滑,雖爲人正直,但卻不想被人抓住把柄。
安排妥當後,他便吩咐下屬在城中布置人手,暗地查探消息。雖說他不滿二王子譚玉樂的爲人,不屑與他爲伍,然而譚玉樂畢竟貴爲二王子,在國王的聖谕到來之前,他還是要有所行動,不然怠慢王室,被政敵拿來說事,那就不好辦了。
那可能是要丢官罷職的,說不定還會弄個莫須有的罪名。莫須有罪名實在是太可怕了,就是在文明的現代,這個罪名還時常存在,并且無處不在。
有人就說了,作者,告訴你,說話小心點,别說政治。
明白,大大的明白,一定不說政治。
不過,悠悠衆口,靠堵有用嗎?真的有用嗎?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一般來講,官府人等與三教九流均有來往,霍在光作出安排後,當晚即查出一鳴幫六人住宿在何處。
查出來就好辦。霍在光随後令副将鐵老虎夏君帶人前去盯防,臨走之前,他叮囑夏君道:“你們千萬不要随便動刀動槍,隻要他們不出客棧,就不用阻攔。”
夏君道:“是。”他接令而去。
霍在光的用意很明顯,就是一個字:拖,能拖就拖,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拖來國王的聖谕,這件事就算了了。江北王朝的國王爲君開明,深得民心,他相信,這件事情一定能妥善解決。
可是,到底能拖多久呢?他也吃不準,要是實在拖不了咋辦?
那就開打!
他是個會做官的人。會做官的人,一般是隻服從上峰,是不管不顧百姓死活的。
而霍在光雖然會做官,但在官員中,他算是不錯的了,至少,他大部分時候還是個人。不像很多官員,就他媽是個官,從來就不是個人。
王城離明州二百裏,信息鷹善于夜間飛行,一旦放出,速度極快,日行千裏不在話下,當夜,消息就傳進王宮。
知子莫若父,國王看過譚玉樂的手谕,便大略已經猜到是什麽情況。這二王子仗着有母後嬌慣,平日裏時常欺負良家女子,國王看不過去,幾次怒斥,但最終拗不過王後哭泣護短,也隻得作罷。
原來,國王是個妻管嚴,怪不得二王子這麽嚣張。有母後罩着,想不嚣張,都不行。
當然了,妻管嚴大多時候未必是一件壞事,但像軍國大事什麽的,如果也是這樣,那就未必是什麽好事了。
還好,這位國王雖是妻管嚴,平時對家庭小事,喜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對待軍國大事,卻從不含糊。
王子欺負良家女子,這種事,可大可小,在這裏,就當他是小事吧。至少,親愛的二王子喜歡親自上陣,沒有帶領屬下一起上,弄出一個什麽輪流發生性關系。
那麽,什麽是大事呢,欺負到秒色秋頭上,那就是大事。
欺負良家女子不可以,欺負秒色秋更不可以。不是作者偏心,不肯爲良家女子申冤,隻是實在力不從心。
冤有頭,債有主,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喜歡欺負良家女子的人,也會有報的。
過去,現在,将來,不管有沒有輪回,夜路走多了,總會是遇到鬼的,壞事做多了,也遲早會有報應的。
譚玉樂的報應,很快就來了。
國王得知消息,大爲震怒。
譚玉樂爲了自己的私欲,動用國家兵馬,這讓他的臉面何堪?這讓他光輝的形象,如何留存于後世?這件事要是傳出去,會讓百姓何以信服,江山何以穩固?
國王氣瘋了。不過,氣瘋了也有好處,那就是妻管嚴的病暫時好了。他立即召來大王子譚玉衡,囑咐一般,讓他連夜啓程,趕往明州。
大王子要來了,那,二王子就得靠邊站,等着挨打了。
……
二王子譚玉樂騎着高頭大馬,在傍晚時分進了明州城,太守霍在光得知,親自在城門迎接,并設宴款待。譚玉樂心裏隻有美人,無心酒食,不停地向霍在光追問事情進展如何。
霍在光回禀道:“啓禀二王子殿下,尚在追查,明日便有消息。”,随後,他趕緊轉換話題。
譚玉樂雖然不大樂意,但又怕把霍在光逼急了,鬧到國王那裏,不好收拾(其實我們都知道,已經鬧到了,隻是這位二王子不知道),隻得作罷。
次日,天剛蒙蒙亮,呂薄冰等人便醒了,早早起床,梳洗完畢,就準備出發。然而他們走不了,客棧已經被鐵老虎夏君連夜帶領人馬包圍了。
老官僚霍在光十分會做事,至少,他既穩住了上峰二王子,又堵住了政敵的嘴。
于是一場架是免不了的。
呂薄冰聽見外面吵吵鬧鬧,知道不妙,趕緊走出客棧,看個究竟。
隻見外面圍了數不清的人馬,密密麻麻,爲首一員戰将,約莫四十歲年紀,颔下微須,左手持鬼頭大刀,右手持鐵盾,身穿铠甲,正在那來回走動。
這員戰将正是鐵老虎夏君。
夏君見呂薄冰等走出客棧,大聲道:“本将奉太守霍大人之命,封鎖這裏,任何人不得進出。不管你是什麽人,本将勸你還是暫時待在客棧,不要随便出門,以免傷了和氣!”
他說的是實話,他也是很可愛的。
吹吹把腦袋從門口伸出來,一看這個架勢,他有點發虛,忙問道:“這是爲何?”
夏君道:“沒有爲什麽,這是軍令!本将隻是奉命封鎖這裏,不準任何人進出,隻要諸位不出客棧,什麽事都沒有,希望諸位不要爲難本将。”
他說的還是實話,吹吹趕緊把腦袋縮了回去。
呂薄冰向夏君拱了拱手,微笑道:“看來也隻好如此了,在下先告退。”
夏君道:“不要客氣,趕緊進去吧。”
呂薄冰知道沒轍,隻得退回客棧。其他客人不知道出了什麽大事,在裏面議論紛紛,但誰也不敢出來。換着誰,誰也不敢出去。外面大刀、長矛、弓箭多不勝數,随時伺候,誰要硬闖,保管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好吧,既然不敢出去,也不能出去,那就耐心的耗着吧。
隻要夏君沒有下令進攻,客棧就是安全的;再說了,裏面也不缺酒菜,可以随意吃喝,隻要有錢,而且,累了還可以睡個好覺。
這比蹲大牢舒服多了。
就這樣,裏面的人不出來,外面的人不進去,僵持了約莫兩個時辰。
這個時間也夠長的。
在這個時間段裏,呂薄冰不停的安慰秒色秋和小刀,因爲他們二人很激動,總是想沖出去。
呂薄冰清楚,這些官兵肯定是譚玉樂派來的,但圍而不攻,肯定有原因,說不定有什麽變故。他雖然不怕麻煩,但也不願意鬧事打架,既然官兵不進攻,他也就按兵不動,耐心的等着。
他相信,這件事一定能解決。如果能用和平的方式解決,那一定比武力解決好。
可是,他不急,卻有人急。小刀還好,他比較聽呂薄冰的話,呂薄冰讓他忍着,他也隻好忍着。秒色秋卻是不同,她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也忍了很久。她見呂薄冰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一點也不急,不由着急上火,起身沖出門外。
她又要鬧事了。
一鳴幫衆人怕她鬧出什麽亂子,全都跟着她走了出來。奇怪,既然怕出亂子,爲什麽不阻止她呢?他們好像都沒阻止。呂薄冰雖勸她忍,但并沒有拉住她,冷水寒與笑三姐也沒有阻止她,這難道是商量好的嗎?
他們一定是商量好的。難道他們都手癢,想要打架?
接着往下看吧。
衆人剛剛走出門口,夏君便嚴陣以待,正要說話,卻聽見馬蹄聲響,來了一大群人。
二王子殿下親自來了。
鐵老虎夏君見二王子殿下與太守大人來了,不敢怠慢,趕緊上前躬身行禮。
吹吹吐了下舌頭,道:“這二王子譚玉樂真是陰魂不散,竟然追到明州來了,這可如何是好?吹哥我怕扛不住啊。”
笑三姐吓得慌了,匆忙往門口退,小刀卻是握緊了短刀,想要上前拼命,卻被呂薄冰拉住。
呂薄冰并不在意,淡然一笑道:“事已至此,隻有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躲也沒有用,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是的,也隻好如此,他說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