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爲什麽呢?
因爲呂薄冰有很多疑問,這些疑問讓他很頭疼。想要解決這些疑問,他必須得到答案,而答案似乎就近在眼前,隻等他前去探索。
想知道答案嗎?想的話,趕快進去吧,答案就在裏面,一個聲音出現在他的心裏。
呂薄冰沒有猶豫,輕輕地撥開樹藤。
借着幽暗的月光下,他發現果然有一堵石門,門是半開半掩着的,裏面黑暗幽深。
呂薄冰取出火折子,輕晃了一下,火光亮起。他邁步走了進去。
三名獵戶戰戰兢兢地跟在他身後,張小中突然道:“不對,這石門有人推過,以前也有縫隙,但是很小,僅容一人出入,現在卻寬闊了很多。”
呂薄冰聞言,停住腳步,轉過身,拿着火折子照了一下門口。
他發現,石門果然有移動過的痕迹,而且還是新的。他心念一動,心說,難道血手印真的在這裏?隻要在這裏,我一定會把他找出來,裏面哪怕是龍潭虎穴,有妖魔鬼怪,我也要闖一闖。
這才是好男人嘛。
不過既然要做好男人,那就得多吃點苦,有時候還不得不面對危險。
危險?是的,危險。
呂薄冰的一生,遇過很多危險。他不是萬能的,有些危險,他也應付不了。
應付不了的危險,那就是很危險了。所以呂薄冰的下場似乎比較不怎麽好,據說有生命危機。爲了不透露劇情,暫且不說。如果你愛他,就趕緊多疼愛他,珍惜他吧。
呂薄冰毫不遲疑地轉身,朝屋子中間走去,後面的三人趕緊跟着他。
石屋裏面,果然雜草叢生,似乎多年都沒有人來過。不過,呂薄冰很快就發現,雜草被人踐踏過,痕迹還是新的。
他順着痕迹,走進石屋的另一個房間,這房間不大,中間豁然有一個大洞。
張小中咋一看大洞,吓了一大跳,匆匆向後退了幾步,驚恐道:“我原先過來時,這石屋内并沒有洞口,這是什麽時候出現的?太吓人了,呂先生,我們還是趕緊出去吧,等到天明,我們多找些人來,再一起下去看看,您說好不好?”
其他二名獵戶也很害怕,紛紛說好,倉皇往後退。
呂薄冰示意他們不要說話,徑直走向洞口。
他彎下腰,拿着火折子照了照,發現洞口下面豁然是一級級石階,不知道通向哪裏。他想也沒想,立即跳下洞口,沿着石階,往向下。
張小中猶豫了一下,咬咬牙也跳了下來;那二位本來是要走的,見他們都下去了,再也顧不得害怕,也紛紛跳下來。把他二人留在黑暗中,他們會更害怕。
石階很長,彎彎曲曲的,呂薄冰足足走了數百級,仍然見不到底。火折子越來越暗,他幹脆把火折子扔了,準備再拿出一個,卻發現後面出現了火光。
原來是張小中見火光漸暗,便甩着了自己的火折子。
呂薄冰微微一笑,繼續往下走。走着走着,他忽然腳下一虛,像是踩着了什麽東西。
他急忙擡起腳,想看看踩到了什麽,正在這時候,頭頂上忽然傳來轟隆的聲響。
這聲音很突然,吓得張小中往後一坐,一屁股坐在石階上,其他二名獵戶也吓得腿肚子直哆嗦。
呂薄冰不以爲意,轉身拿過張小中手中的火折子,查看剛剛踩上的石階。
他發現這一級石階與别的石階不同,别的石階平平整整的,這級中間卻有五個稍稍突起的小圓石。這些小圓石,排列整齊,幾乎與石階一般齊,不注意看,根本就看不出來。
剛剛他沒有注意,一不小心踩到了小圓石,像是觸動了什麽機關。
把機關并列放在這裏,實在是出乎人的意料,呂薄冰不得不佩服建造機關的人。
一個人在黑暗的石階上走了幾百步,如果一直沒有出現意外,緊繃的神經就會松弛。
石階很長,他走了很久,也沒有發現意外,便大意起來,放松了警惕。大意是要吃虧的,是要付出代價的。然後,沒有然後,因爲他踩上了機關。
建造機關的人還真是懂得人的心理,一切都在算計之中。
呂薄冰心知不妙,不過他并沒有緊張,隻是淡淡地道:“剛才的聲音,怕是關閉洞口傳來的,我們困在這裏,出不去了。”
既然已經踩上了,着急上火,悔斷腸子也沒有用,索性淡然一點。難道你要說,不行,剛才我沒有注意,這次不算,你讓我重新再來一次。
你覺得可以重來嗎?你當是拍戲呢,可以無限次的ng啊。
他說的很輕松,三名獵戶卻是聽得心驚肉跳,張小中磕磕巴巴地:“啊…啊…那我們豈不是要死在這裏了?天啦!我還有妻兒老小,怎麽辦,怎麽辦?要是我回不去,他們怎麽活?”
說到最後。他已經帶着哭腔,兩名獵戶也吓得快要哭了。
呂薄冰回過頭來,輕輕拍了他的肩膀,安慰道:“老兄,天無絕人之路,既然已經到了這裏,着急也沒有用,先下去再說,說不定底下有機關能打開洞口。”
呂薄冰說對了,他好像總是說的很對。
下面确實還有機關,隻不過機關在一個有點特别的地方。
他繼續往下走,毫不停留,三名獵戶趕緊跟着他。事到如今,呂薄冰成了他們唯一的依靠。
石階實在是太長了,根本就見不到底,越往下,空氣越潮濕。這條石階通向山底,他索性什麽也不去想,徑直往下走。走出不遠,他一沒注意,又踩上了小圓石。
呂薄冰拿着火折子看了看,他發現,這些小圓石,和上面一樣,也是并排五個,隻不過位置稍稍偏了一點點。
他越來越佩服機關的建造者,這個人的思維,實在太缜密了,考慮得面面俱到。如果因爲偶然原因,在石階上行走的人,沒有踩着上面的機關,那麽下面還有無數的機關在等着。
隻要繼續往下走,遲早總會踩上的。
這樣的機關,真叫人防不勝防。
走過夜路的人都知道,在陌生的地方走路,和熟悉的地方是不同的。在熟悉的地方,如果沒有什麽不想見,不敢見的,就會大膽的走,如果知道有什麽不想見,不敢見的東西,就趕緊快步走過,甚至閉着眼睛跑過,過了那段路,就會松了一口氣,放松下來;而在陌生的地方,又是另一種情況,一開始,人們是非常緊張的,小心翼翼,不敢大意,走着走着,發現沒有異常,膽子就大了起來,精神也放松了。
石階的建造者,充分地考慮到了這點,除非是極爲熟悉這裏的人,否則誰也難保不會觸動機關。
終于,石階走完了。
無論多長的石階,總歸有走到盡頭的時候,在繼續換了幾個火折子之後,呂薄冰與三名獵戶終于走到了石階的盡頭。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石階的盡頭有兩個石門,左邊的石門上,刻着一個巨大的“奠”字,用黑漆刷過,右下方寫着四行小楷:可憐埋骨地,誤闖者莫入;驚擾忠魂息,莫怨機關毒。
見笑見笑,少劍才疏學淺,寫不出好詩,隻好弄出一首打油詩,獻醜了。
呂薄冰饒有興趣地看完這些字,然後對着石門,深深滴鞠了一個躬,自言自語道:“還真是個有心人,怕人誤闖了機關,刻字提醒,薄冰在此謝過了!”
後面的三個人目瞪口呆,他們想不到他會這麽做。
他們想不到,少劍想到了,因爲這是少劍讓他做的。逝者爲大,尊重逝者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任何人,在任何時候都必須對逝者保持敬意。挖墳平墳這種事,能不做,最好不要做,除了辦案和考古,其他任何理由,都不是理由。一個不尊重逝者的民族,是沒有未來的。
呂薄冰說完,轉身推開右邊的石門,徑直走了進去,三名獵戶哆哆嗦嗦跟着他。石門裏面是一間方方正正的小屋,奇怪的是,這個小屋沒有其他的門,倒是彌漫着一股藥酒味,這氣味很濃,很撲鼻,很刺激。
他忍不住捏了一下鼻子。
在一瞬間,他的鼻子裏鑽進了各種各樣的氣味,香、臭、酸、焦……能想出來的味道都有,讓他很不好受。三名獵戶也不好受,全都捂着鼻子。
還好,呂薄冰不是一般的人,很快,他就适應了。
石屋的正中間有一方石桌,四個石椅整齊地擺放着,像有人刻意安排過似的,桌上有一個酒壺,四個小杯,正好可以滿足四個人喝酒。
走了這麽長的石階,有酒喝真是好極了。呂薄冰的心情很不錯,走過去,拿起酒壺就開始倒酒。
“多謝有心人,還給我們留了酒,不錯不錯,好極了。” 他一邊倒酒,一邊喜笑顔開地道。
他倒滿了四杯,正好一人一杯。
這酒呈微黃色,氣味濃烈,聞到鼻子裏,十分難受,屋子裏的酒味,就是它揮發出來的。
這樣的酒,能喝嗎?
呂薄冰毫不在意,拿起面前的小杯,一飲而盡,三名獵戶都看傻眼了,張小中驚道:“呂先生不怕這酒裏有毒?”
呂薄冰砸吧砸吧嘴,似乎意猶未盡,又倒滿了一杯,笑道:“酒是給人喝的,放在這,不喝也浪費,這裏濕氣重,正好喝酒,去去濕氣,來來來,這酒味道不錯,你們也喝一杯。”
他在一方石凳上坐下,舉起小杯,又一飲而盡,完全不擔心有毒。張小中見他喝了兩杯,都沒事,不禁喉頭發癢,酒蟲上來了。他坐下來,拿起面前的小杯,一飲而盡。
酒是好酒,他卻喝不得。剛一進嘴,他立刻面色大變,“噗”地全吐出來。
這酒的味道太怪了,酸甜苦辣鹹,什麽味都有,太他媽難喝了,張小中忍不住想要罵娘。
也難怪他要罵娘,五種味道放在一起,還真是不好受。
什麽?你試過,味道還不錯?那麽少劍建議你趕緊去申請專利,然後賣給飲料廠,然後,然後你就發達了。
呂薄冰哈哈大笑道:“兄台你這就不懂了,這麽好的酒,你竟然吐了,真是暴殄天物。這酒叫做人生五味酒,喝下之後,好比體驗人生,嘗盡世間酸甜苦辣鹹,讓人回味無窮;不僅如此,它還有兩個好處,第一,祛濕驅蟲,蛇蟲鼠蟻之類,聞之唯恐避之不及。這裏地處山腳,空氣潮濕,難免會有蛇蟲鼠蟻之類;第二,它能鎮痛療傷,是治療傷痛的良藥,喝下它,無論什麽傷,都比平常好得快。在别處,你就是有錢,也不一定能買到它,這種酒必須是非常之人,用眼淚和着九九八十一種藥物釀造,在潮濕的氣候下深埋百年以上,才能釀成,喝下之後,包你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不過,這酒雖好,卻不能多喝,五杯爲上限,喝完五杯,就算是完整的體驗完人生五味,任你酒量再好,也必醉無疑。”
說起來很玄乎,其實都是瞎編的啦,世上哪有這種酒。
火折子暗了,張小中又換了一個。他朝四周看了看,問道:“這裏面連個縫隙都沒有,是因爲蛇鼠蟲蟻不敢打洞進來嗎?”
呂薄冰點了點頭。
張小中把火折子遞給呂薄冰,趕緊給自己倒了一杯,捏着鼻子喝下去。二名獵戶見他把酒喝了,也都坐下,學着他的樣子,捏着鼻子,喝了面前的酒。酒是喝了,不過并不好受,看他們的表情,要多難受,有多難受。不過,難受隻是暫時的,酒入喉之後,确實令人回味無窮,渾身冒汗,十分舒坦。
張小中喝出感覺來了,勇氣倍增,一杯下肚,又連喝了二杯。可惜,他酒量有限,體質也有限,三杯酒下肚,立刻就昏昏沉沉,趴倒在桌子上。
呂薄冰搖頭苦笑道:“你還真是貪心,在下雖然酒量不錯,卻也不敢多喝,你竟然連喝三杯,不醉才怪。”
話音未落,石桌忽然晃動起來,跟着就慢慢下沉。
原來,石桌下面有機關。
二名獵戶哪見過這個,驚得跳起來,驚慌失措。
呂薄冰卻是面有喜色,驚歎道:“剛剛進來時,看不到任何出入口,原來出入口在桌子底下,這真是天才的傑作啊。”
這石桌設計得極爲精巧,需要承受一定的壓力,才會觸動機關。
張小中趴下的時候,全身的力道都壓在石桌上,一不小心,便觸發了機關。
這實在是太巧合了,呂薄冰感歎不已。
事實上,無論是誰,都不得不感歎。感歎歸感歎,他可沒有閑着,石桌剛剛下沉,他就抱起張小中,跳了上來。
二名獵戶見他如此,也趕緊跳上來。石桌慢慢下沉,像一座自動石梯,待到下沉約五六丈距離,嘎然停住。
此時,在衆人面前,出現了一個石門,門是開着的。呂薄冰想也沒想,扛起張小中,走了進去,二名獵戶趕緊跟上。
待三人全部走出石門,石梯又自動升上去了。精妙,絕倫,不知道超越了時代多少年。
進入石門,前面一條通道,越往裏走,通道越寬敞,空氣也越來越潮濕。
呂薄冰拿着火折子,火苗搖擺不定,似是随時都要熄滅。
呆在這裏,如果不經常喝些人生五味酒,必會受風濕侵擾,壞了身子。
他徑直往前走,走不多遠,前面又出現了一道石門。
這石門是緊閉着者的,他輕輕地推開門,眼前出現了不可思議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