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人?
宋青卿嘴角含笑的望着方偉峰,刨人祖墳,斷人手腳這一類原本應該天怒人怨的事,在她看來也不過是惡人自有惡人磨這樣一個硬道理,聽到電話鈴聲,掏出來看到宋青茨的名字,眉頭下意識的皺了皺,随即挂斷。
電話對面的宋青茨似乎并不死心,三秒鍾不到又會重播過來,接連挂了十幾次,宋青茨依舊锲而不舍在打,宋青卿猶豫了一下,走到一旁接起電話,壓低聲音,帶着一絲不快,冷冷淡淡的道:“有事?”
顯然,電話對面的宋青茨也沒想到,自己姐姐會突然變得這麽冷漠,遲疑了幾秒鍾才開口道:“老姐,你在哪?”
“我有必要給你交代?”
宋青茨碰了一個軟釘子,也知道她肯定是還在生自己那天火上澆油的氣,尴尬的笑了笑道:“姐,你都消失了一天一夜,你要是再不回來,家裏的老頭子估計都要發江湖懸賞令了,媽也急得直哭,還有大伯他們,一個個都吼着要把整個南方翻一個底朝天,也得把你找到,”宋青茨說完遲疑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姐,你該不會又和那個方偉峰攪合在一起!我給你說了,和他在一起真沒前途,他有哪一樣比得上未來姐夫的?”
“宋青茨,夠了,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宋青卿口吻帶着一絲溫怒的道。
知道宋青卿差不多到了爆發的邊緣,宋青茨趕緊道:“姐,反正我給你說了,今天未來姐夫上門,你要是再不回來,到時候老頭子他們鬧得天翻地覆,可别怪我沒提醒你,還有,二伯是幹嘛的你也知道,道上的三教九流,稱兄道弟的也不少,要是讓他們知道你還和那個方偉峰攪合在一起,沒準真會找人去找那個方偉峰的麻煩,我這可是好心提醒你,信不信由你,”說完直接挂斷電話。
“道上?”宋青卿望着周圍那一群五大三粗的人,啞然失笑,一笑傾城。
收起電話,又向方偉峰的方向走過去,幾個把守在周圍的小弟,看到宋青卿走過來,馬上就換上一副獻媚的嘴臉,道:“嫂子好。”
一聲嫂子,頓時讓宋青卿那張傾城的臉紅起來。點點頭,落荒而逃。
望着宋青卿的背影,一個三十多歲,染了一頭黃毛的男人,裂了裂嘴道:“小三子,看到沒,嫂子就是嫂子,對我們也是平易近人的。”
“廢話,方少的女人能差得了?”
回到方偉峰身旁的宋青卿,想到那一聲嫂子,臉頓時又紅起來,偷偷瞥了一眼前面的方偉峰,嘴角露出一絲俏皮的弧,哼哼唧唧的道:“十個葉宏圖,也比不上我的一個方偉峰。”
納蘭嫣然的墓碑前,跪了一地的人。
至于方暗山帶來的那一群人,一個個都是敢怒不敢言,紛紛扭頭望着方暗山。
方暗山雖然隻是一個沒上過一天學的泥腿子,不過卻也不愚蠢,知道自己可以肆意的羞辱方品良,方品良看在他那輩分和從小養育之恩上,也不會太過于計較,不過眼前這個喂不熟的小白眼狼,他還真摸不清脈絡,一時之間也是進退維谷,當他看到林小白那邊還帶了一個道士過來,要将他大哥那一個小土堆給遷到祠堂的時候,再也忍不住,望着方偉峰咆哮道:“我是方家的家主……”
“老東西,你真是給臉不要臉?”林小白似笑非笑的往前走了兩步,盯着方暗山。
看到林小白,方暗山頓時就慫了,一張臉憋得通紅,愣是沒敢把後面的話給說完。
方偉峰望了一眼衣衫破破爛爛,站在風裏有些瑟瑟發抖的納蘭紅豆,擡起頭望着林小白道:“這裏的事就交給你了。”
“方少放心,要是出半點差池,我林小白提頭來見。”
方偉峰點點頭,帶着宋青卿和納蘭紅豆就下山。
納蘭紅豆一步三回頭的盯着那塊孤零零的墓碑,上山容易下山難,特别是對于一個十來歲的小孩,方偉峰直接将他抱起來,回頭望了一眼,輕聲道:“以後媽媽就睡在這裏,等你長大了,記得每年都來看看她,給她說說你的故事,讓她也開心一點。”
“嗯,”納蘭紅豆重重的點點頭。
回到車上,方偉峰靜靜的點燃一支煙,一向注意細節的他,注意到宋青卿從下山開始就一言不發,回到車上更是貝齒緊緊咬住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将煙頭從車窗丢出去,關上窗戶打開空調,才回頭望着一臉糾結的宋青卿,微微笑道:“有事想要給我說?”
“啊!”
宋青卿驚叫一聲,兩隻手交織在一起,一副小女兒姿态的将她弟弟電話裏說的話重複了一遍,然後一臉忐忑的望着方偉峰,心裏既希望方偉峰和她一起回去,又不想方偉峰那麽快和自己的家人,還有葉宏圖對上。
方偉峰聽完,沉思片刻才笑道:“醜媳婦也得見公婆不是?”
“可是……”
不等宋青卿說完,方偉峰搖搖頭笑道:“我先把紅豆安排好,晚上再去你家,拜會你的父母。”
聽到方偉峰都如此說了,宋青卿隻好作罷。
方偉峰先是将宋青卿送回小區門口,走下車的宋青卿,還是一臉猶豫,小聲道:“要不,等下次我再帶你來我們家?”
“不歡迎?”
宋青卿使勁搖頭。
方偉峰笑了笑道:“好了,你都一天一夜沒有回去了,早點回去休息,晚點我再過來。”
宋青卿點點頭,目送方偉峰的車消失在視線裏,這才換了一副清冷的神色往自己家走去。
方偉峰帶着納蘭紅豆下了車。
打開門,看到方偉峰帶了一個十來歲的小子回來,看到客廳的方品良和徐星月,納蘭紅豆一改開始那種生人勿近的神态,甜甜的對着方品良和徐星月叫道:“爺爺,奶奶。”
“爺爺?”
“奶奶?”
别說方品良和徐星月,就連方偉峰都是一臉的錯愕。
看到徐星月臉上的神色逐漸冷下來,一臉的狐疑,沙發上的方品良也将手裏的報紙放下來,對着方偉峰擠了擠眼睛,似笑非笑的道:“臭小子,做的混賬事,别人找上門了?”
聽完方品良的話,方偉峰一臉錯愕。
徐星月雖然很氣方偉峰做的混賬事,不過一看到納蘭紅豆那一臉乖巧的模樣,頓時露出一個慈祥的笑容,将納蘭紅豆抱在腿上,看到納蘭紅豆那一身破爛的衣衫,惡狠狠的瞪了方偉峰一眼,沒好氣的道:“這大冷天,從外面回來,也不知道先給孩子買一身取暖的衣服,真要凍壞了,看你怎麽辦,”說完根本不給方偉峰辯駁的機會,望着納蘭紅豆那張帶着靈氣的臉道:“孩子,告訴奶奶,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納蘭紅豆,納蘭是跟我媽媽姓的,紅豆是取自紅豆生南國的紅豆,”納蘭紅豆乖巧的答道。
“好有靈氣的小孩,”方品良一臉感歎的道。
徐星月聽完納蘭紅豆的回答,點點頭,想了想道:“以後得姓方了,不過紅豆是女孩子的名字,等以後去讀書了,要是有一個女孩子的名字,肯定會被同學笑話的,”說完瞪了一臉看戲的方品良一眼,沒好氣的道:“還不快點去翻詞典,給我們的孫子取一個好一點的名字。”
躺着也中槍的方品良,更是一臉無辜。
一直到現在才有機會開口的方偉峰,更是哭笑不得的望着徐星月道:“媽,你想哪裏去了,紅豆是我一個朋友的孩子,隻是我朋友去了很遠的地方,才讓我給他照顧孩子。”
“真的?”徐星月一臉狐疑。
方品良也是一張擺明了老子不相信的臉,還不時在納蘭紅豆和方偉峰的臉上來回掃視,想要在兩張輪廓完全不同的臉上找出一些蛛絲馬迹出來。
方偉峰肯定的點點頭,徐星月也不再理會方偉峰,而是帶着納蘭紅豆去換洗,等徐星月走了之後,方品良才一臉狐疑的道:“臭小子,真不是你這小子的?”
“真不是,”方偉峰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道。
“不是。”
方品良這才搖搖頭,一臉惋惜的道:“可惜了,這孩子一看就是靈氣十足那種,比起你這臭小子小的時候強多了,以後成就絕對不會比你小子差。”
“你這堂堂市長,什麽時候迷上了風水算命?”方偉峰啞然笑道。
“你懂什麽,你說的那些算命都是封建迷信,像看一個人根骨這些,都是我們老祖宗傳了幾千年的東西,别以爲擺了一本《周易》在攤子上,就是算命,那些人頂多就是了解一點《周易》的皮毛,拿出來天南海北的胡吹一氣,前兩年我還真見過一個半仙一類的人物,”方品良半眯着眼含笑道。
“半仙?”方偉峰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随即臉色鄭重起來,道:“差點忘記了,今天我回去把爺爺的衣冠冢遷到了祠堂裏面,以後逢年過節的,我們也可以回去祭拜一下了。”
原本還想着納蘭紅豆事情的方品良,渾身微微一顫,一雙眼睛微紅的盯着方偉峰道:“你說什麽?”
“我說,我把爺爺的衣冠冢遷到了方家的祠堂裏面,以後逢年過節的我們也可以回去祭拜一下了,”方偉峰笑着重複道。
方品良差不多已經算是到了喜怒不形于色,此刻似乎也忍不住激動的心情,眼睛死死盯着方偉峰道:“你是說真的?真把你爺爺的衣冠冢遷到了祠堂裏?”
“嗯。”
原本還是一臉激動的方品良,馬上就冷靜下來,一臉凝重的望着方偉峰道:“事情沒有做得太過火!”
“沒有,”方偉峰搖搖頭笑道。
“那就好,”方品良點點頭,整個人靠在沙發上,喃喃道:“雖然說你二爺爺他們不待見我們一家人,可再怎麽說,我小的時候也是他們養大的,他們雖然嘴裏口口聲聲罵我白眼狼,但是我方品良怎麽也不能當白眼狼不是,再說,他還是你二叔的爸,要是做得太過了,你二叔那邊也不好辦。”
“我可不記得我小的時候是他們養大的,”方偉峰眯着眼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