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最近幾年不知道是踩了狗屎運,還是方品良父親那個衣冠冢真是一塊會冒青煙的風水寶地,這讓原本人丁單薄的方家,在短短幾年時間就成了周圍幾十個村子當中的第一大家族,方唐鏡那父親,也沾了不少方唐鏡的光,從一個小農民,一步登天就成了偌大一個方家的族長,就算是一些和他同一輩分的老人,見到他也要恭恭敬敬的叫一聲族長,至于那些小一個輩分,兩個輩分的方家成員,看到方唐鏡的父親,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口。
别說村子,就算是鎮上,一些當官的,見到方暗山,也是客客氣氣的。
下午。
整個方家十幾個旁支的人都到齊。
全部坐在方家大院裏面,就好像十年代供銷社開會一般,三五成群的交頭接耳,無非都是在讨論今天聚會的原因。
不少按照輩分隻能夠坐在大門邊上的,一個個都貪婪,羨慕的望着大院裏方唐鏡那輛路虎。
看到人差不多到齊,方家老爺子方暗山才一步步在一個直系孫女的攙扶下走出來,下面的人已經七嘴舌的讨好叫起族長來。
其他人都擁簇在一起,隻有方品良這邊,除了方偉峰一家人,就剩下一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和整個方家抗衡的方唐鏡坐在這邊,與其他人相隔了幾米寬。
方暗山舉了舉手,下面都安靜下來,一個個面色各異的盯着方暗山。
方暗山清了清喉嚨,道:“今天,把所有人都召集到我這裏,就是有一件關系我們方家的大事,需要大家都探讨一下。”
“族長你說,我們都聽你的。”
下面的人七嘴舌的吼起來。
雖然場面有點混亂,不過方暗山的臉上也難得的浮現出一絲笑容,點點頭笑道:“我們方家,現在怎麽也算是一大家族,什麽事情都得民主才好嘛,今天,其實叫大家來,就是有一個人,想要把他的父親,遷入到我們方家的祠堂裏面,這件事可大可小,所以才叫大家一起來商議商議,看合不合适把這樣一個人遷入到我們方家的祠堂裏面來。”
“當然不行,”幾個痞裏痞氣的方家旁系成員,直接跳起來吼道。
眉頭緊鎖的方品良,緩緩站起來,望着方暗山道:“二爺,再怎麽說,我父親也是方家的人,你們之間有再大的恩怨,都是人死如燈滅,把我父親的衣冠冢遷入到祠堂裏面,隻是希望我父親能夠和爺爺、奶奶他們見一見面……”
不等方品良說完,坐在對面的幾個方家直系成員就有一人開口,嘲諷道:“方家人?方品良,不是姓方就是我們方家人,就算你說的那個人,以前算是我們方家的人,不過後來也被驅逐出了方家,我們方家把你養這麽大,也算是仁至義盡了,還奢望可以入我們方家的祠堂,簡直就是癡心妄想,我勸你還是早一點回去!我們是不可能會答應你這種無理要求的。”
“老三,你這話就過了!”坐在方品良身邊的方唐鏡陰沉着臉道。
“老六,我們這邊可都是你的親人,怎麽?真要幫外人也不幫自己的親人,也不怕被其他人戳脊梁骨?”方家排行老三的男人陰陽怪氣的望着方唐鏡道。
方唐鏡一臉陰沉。
這邊是他最敬重的哥,那邊也同樣是他的親人。
顯然,不少人都知道,方品良是市裏的大官,除了方家直系的人,其他旁支倒也沒有跳出來咬一口。
方家直系的老五,瞥了方品良一眼,笑着道:“方品良,我可是聽說,你這市長的位置現在都不穩了,我勸你還是早一點回去處理你市長的事!你現在還是市長,當官的,我們這些村民不敢把你怎麽樣,不過一旦你那官也當不成,想要踏進這個小院都别妄想了。”
聽到方品良連官也當不成了,下面的人七嘴舌的讨論起來。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尖酸刻薄的望着方品良,道:“方品良,你可不要忘記,當年你是我們這些人救濟了才長這麽大的,要不是我們這些人,你早就不知道餓死多少次了,隻不過我們都沒想到,你就是一隻白眼狼,要早知道,打死我們,當年也不會喂你,幹脆讓你自生自滅好了,今天你要把人遷入祠堂,我趙月娥第一個就不答應。”
有了第一個跳出來,第二個,第三個……也紛紛跟着跳了出來。
“我方大壯也不會同意。”
“……”
方偉峰眉頭也緊緊皺起來,顯然以他的聰明也沒想到,局面會成現在這個樣子,在他看來,下面這一群人,多半都是一些欺軟怕硬的主,一個市長的方品良,比起方家老爺子來,恐怕重量要重無數倍,即便是像方老五說的一般,方品良有可能要下台,也不至于會有這麽多落井下石的人,轉頭望向一旁臉色鐵青的方唐鏡,一臉詢問的意思。
方唐鏡掃了周圍的人一眼,壓低聲音道:“原本當初你爸當了官,還真震懾住了這一群人,上門求你爸辦事的人也不少,不過都是一些他媽的無理,過分的要求,你爸自然就都拒絕了,這一來二往之後,原本沒仇的人,也差不多都算是結仇了,這群王蛋就是這樣,你幫他,必須是理所當然的,隻要你一次沒有幫忙,那你就是白眼狼,就是畜生,再加上,現在聽到老五吼了這麽一嗓子,這群人又怎麽可能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現在都仗着有老頭子給他們撐腰,等老子頭一撒手,我倒要看看,他們還仗着誰。”
方偉峰自然明白方唐鏡的意思。
現在有方家老爺子在,就算是方唐鏡,也不得不聽從老頭子的一些安排,最起碼也讓這群人過上了不差的日子,等方老爺子一死,整個方家還真沒一個人能夠鎮得住方唐鏡,到時候沒準和這群人劃清界限都有可能。
看到現在的局勢,方暗山滿意的點點頭,望着方品良道:“好了,現在情況你也看到了,沒有一個人贊成你把那個人遷入到我們方家的祠堂裏面來,所以你還是從哪裏來就回哪裏去!你在外面給那個人找什麽風水寶地我都不會管,隻要不入我們方家祠堂就可以了。”
而此刻的方品良,也是一臉鐵青。
坐在方偉峰身旁的方唐鏡,望着方偉峰苦笑道:“其實,照我看來,入不入祠堂都沒多大的意義,不過本地的風俗就是這樣,你老子也是想你爺爺可以走得安心,就一心想要把他安葬進我們方家的祠堂,不過阻力不小,你小子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讓這群王蛋都妥協了,這也算是你老子的一個心結!”
“要不,從zy找人過來把他們全部丢河裏?家也砸了,”方偉峰翻了一個白眼,沒好氣的道。
而方唐鏡卻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最後拍了拍方偉峰的肩膀道:“這倒不失爲一個好辦法,這些人畢竟都是我和你老子的親人,他們對你老子是有養育之恩,我上面有一個老頭子壓着,隻有你小子,做事無法無天,這些人也拿你沒有辦法,所以就看你小子的了。”
方偉峰對自己這個二叔也算是頗爲了解,知道他就算是做出這種事,也絕對不會有半點的驚訝。
如果沒有受傷,方偉峰還真不介意用武力來解決一些問題,看到方品良被逼得啞口無言,這才緩緩站起來,一臉笑意的望着台上的方暗山,淡淡的道:“我爺爺的衣冠冢不入方家祠堂也可以。”
一石激起千層浪。
就算是方品良也是一臉錯愕的望着方偉峰。
稍稍了解一點方偉峰行事作風的方唐鏡,對着方品良搖搖頭道:“哥,這事就交給小峰!”
“他?”
“難道你還有其他辦法”?
徐星月瞪了方品良一眼,沒好氣的道:“這些年,你爲了這事也沒有少忙活,最後的結果怎麽樣?别人照樣不給你這個市長的面子,要我說,你這堂堂市長,比起我兒子來差太遠了,我看,你這些年都沒辦法做成的事,沒準落到我兒子的手裏面,還真有可能做成。”
方品良一臉苦笑,他比方唐鏡更加清楚方偉峰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枭雄。
站在階梯上的方暗山,沒想到方品良的兒子會主動站出來爲他們這邊說話,一張滿是皺紋的臉也笑起來,點點頭道:“既然方品良有你這麽一個明白事理的兒子,那你就勸一勸你老子,以後也不用跑到我們這窮鄉僻壤的地方來浪費時間了,我們這小地方恭候不起他市長的大駕。”
方偉峰點點頭,笑道:“走,我們肯定要走,說實話,這地方我真不願意來,要不是我小叔,你們以爲你們算個什麽東西?我爺爺自然不會入什麽方家祠堂,從今天起,我會承包整個山村,以後方家祠堂還是方家祠堂,不過與你們一群人沒有半點關系,我爺爺,才是方家的人,明白了嗎?”
“釜底抽薪?”
方品良和方唐鏡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都知道方偉峰絕對不會手軟,卻沒想到,方偉峰會玩這麽一出釜底抽薪的把戲,将整個方家的成員,旁支都驅逐出去,讓自己這人丁單薄的一脈成爲方家的人,錯愕半天的方品良也忍不住笑起來,對着方偉峰豎了一個大拇指,小聲道:“好小子,沒讓你二叔我失望,真能承包,這錢你二叔一個人出了。”
而其他人,聽完方偉峰的話,已經吵翻了天。
特别是那群方家旁支遊手好閑的一群人,一個個挽起衣袖就要來收拾方偉峰,倒是方唐鏡的老子方暗山,一臉冷笑的道:“憑你?”
“小雜種,也不看看你是什麽東西,和你老子一樣,都他媽是一個白眼狼,還想把我們都從這裏趕出去,簡直就是做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