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臻的一巴掌,分量不輕,差不多将面對小青蟲和喜鵲一群人的滔天怨氣,全部撒到了楊夏荷身上。
隻是一瞬間,就看到楊夏荷那張吹彈可破的臉蛋上留下了一道醒目的五指印,觸目驚心,而從小到大沒有被人打過、罵過、羞辱過的楊夏荷,愣是讓眼淚在眼眶裏面大戰,依舊倔強的咬住嘴唇,不讓眼淚滑落出來,從來沒對人記恨過的她此刻對葉臻也産生了巨大的怨恨,不是因爲葉臻那尖酸刻薄的話語和這一耳光,隻是因爲葉臻讓方偉峰陷入了被三、四十個體校生圍攻的險地,僅此而已。
葉臻狗腿子叫來的一群體校生,顯然不是善類,一個個眼神戲谑,摩拳擦掌的望着方偉峰三人。
打了楊夏荷一巴掌的葉臻回到後面,看到方偉峰站出來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過時橋段,嘴角泛起一絲嘲諷意味十足的諷刺笑意,在她看來,方偉峰現在的舉動無疑就是以卵擊石,一個人再彪悍,也不可能是幾十号身強體壯,手持武器的體校生的對手,畢竟那種一襲青衣,一劍橫掃,荒無敵的事太荒誕了一點。
平心靜氣的品了一口味道還算不錯的梅家龍井茶,葉臻緩緩放下手裏的茶杯,擡了擡眼皮道:“把那個男的雙手雙腳打斷,然後兩個女的帶過來,不用擔心事情鬧大,出了天大的事有我葉臻給你們頂着。”
“有葉姐這句話,我們兄弟下起手來也放心了,”一個賊眉鼠眼的體校生一臉媚笑的附和道。
一群人,神色戲谑的向方偉峰走過去,窮兇極惡。
而早已經站在遠處角落上的徐文靜一臉咋舌,偷偷用眼角的餘光掃了葉臻一眼,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大場面的她神色略微顯得有些緊張,手下意識的抓緊了男友威廉的胳膊,言語有些酸楚的小聲道:“原來這就是真正的衙内啊,皺清平常雖然牙尖嘴利了一點,不過比起這葉家大公主來,差了簡直不是一點半點,我今天才算見識到這些衙内公主的跋扈氣焰。”
威廉笑了笑,不置可否。
而皺清帶來的那群人,更是噤若寒蟬。
和葉臻帶來的這群人比起來,他們顯然上不得台面,平常最多就是小打小鬧,像葉臻這種一句話就廢一個人,而且出了天大的事都還能夠頂着,根本就不是他們能夠比拟的。
楊夏荷一臉緊張的望着擋在自己身前的方偉峰,雙手緊握,因爲用力過大,指節都變得有些泛白。
倒是一旁的蘇菲,神色平靜的望着方偉峰悍然對付幾十個手持武器的體校生,沒有半點擔心如若方偉峰落敗自己和楊夏荷就要落入對方手中的感悟,輕輕拍了拍楊夏荷的小腦袋,柔聲道:“一個人的眼界,決定了一個人的心态,就好比,在一個百萬富翁眼中,千萬富翁和億萬富翁都是沒多大區别的,殊不知在那個千萬富翁的眼中,看待那個億萬富翁的時候眼神裏絕對飽含着敬畏,而在那個億萬富翁的眼裏,無論是百萬富翁和千萬富翁,他們都隻能算是貧民。”
楊夏荷一臉茫然的點點頭,顯然沒有明白蘇菲這一段話的含義。
而蘇菲似乎也沒打算拔苗助長的灌輸一些以楊夏荷現在的年紀、閱曆還很難理解的東西,隻是笑了笑,不再言語。
一分鍾。
楊夏荷再次體會到方偉峰身上那股不可匹敵的強悍,動作行雲流水,饒是被三、四十個體校生包圍,愣是沒有一個能夠近身,一分鍾不到,原本那群氣勢洶洶的體校生就差不多有一半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臉上滿是痛楚的神色。
坐在遠處悠閑品茶等待着結果的葉臻,第一次發現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似乎超出了自己的預料和控制,一臉呆滞,顯然,眼前的一幕完全颠覆了她的人生觀和價值觀。
不光是她,其他周圍的一群人,都是一臉震撼的望着方偉峰和周圍那群不堪一擊的體校生,以他們那淺薄的人生閱曆,實在很難勾畫出這麽一副一個人就把一群窮兇極惡的體校生打得滿地找牙的恐怖場景。
那一副從容不迫差不多是建立在自己絕對實力上的葉臻,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扭頭望向一臉凝重的範琪琪,道:“琪琪,你哥什麽時候到?”
範琪琪望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沉聲道:“最多二十分鍾左右。”
聽到自己另外一批壓箱底的救兵還有二十分鍾左右就能夠到這裏救場,葉臻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隻能祈禱剩下的那一半體校生能夠堅持二十分鍾左右,就算是炮灰,最好也得發揮出全部的價值。
被方偉峰一腳踹出去,到現在還沒恢複的那個青年,抹了一把臉上的汗,罵罵咧咧的叫道:“媽b的,沒想到那個雜碎那麽猛,一個人就挑翻了幾十個體校的怪物。”
而剩下的一半體校生顯然也辜負了葉臻對他們的殷切期望,兩分鍾不到,全場三、四十号體校生就隻剩下三個,其中一個想玩一出傷敵一千自損百的腦殘遊戲和方偉峰同歸于盡,隻可惜高估了自己的身手而低估了方偉峰的實力,最後的結果就是被方偉峰一棒打在頭上,翻了一個白眼就倒在地上。
剩下兩個退無可退的體校生差不多也選擇了背水一戰,其中右邊一個手持三菱刺,想要趁方偉峰沒注意玩一出偷襲的把戲,眼看手中三菱刺就要刺到方偉峰的身體裏,就看到眼前一花,方偉峰的手直接抓住他的手腕,手腕吃疼,三菱刺從他手裏滑落下來,被方偉峰反手接住,順勢就是一刺,刺進他的身體,血流如注。
剩下最後一個舉着一根棒球棍的體校生,看到眼前這一幕,早已經吓得肝膽破裂,丢掉棒球棍轉身就想要逃出這個修羅場一般的人間地獄,隻可惜還是晚了一步,方偉峰手裏的球棒準确無誤的落到他的脖子上,才轉過身的體校生嘴裏發出一聲悶哼,倒地昏迷過去。
一場鬧劇就這樣在五分鍾之内就徹底消散,周圍的一群人看向方偉峰的眼神都變成了驚懼,一個能夠正面挑翻三、四十号體校生的生猛角色,絕對比起一個膽敢搶劫殺人的逃犯來得更讓他們這一群人忌憚。
葉臻一臉苦澀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顯然,這樣的結果和她預料中的結果相差了十萬千裏。
站在方偉峰身後的楊夏荷,看到方偉峰完勝,更是歡呼跳躍起來,全然忘記了前一刻自己還受過屈辱而差點落淚。
一直到地上再沒一個人能夠爬起來,楊夏荷瞥了一眼臉色有些難看的葉臻,一步步走過去,能夠在小青蟲、喜鵲一群二世祖,官二代當中脫穎而出的楊夏荷,自然不是人善人欺、馬善人騎的角色,比家世,她比不過有一個杭州一把手父親的小青蟲,比錢,也不可能和蘇北土皇帝家族的小喜鵲比,比人脈,更是不能夠和小青蟲刻意結交的那一群二世祖比,就算是一個魏鋒也足以将她身上的所有光芒掩蓋住,但是偏偏就是這樣一個比什麽都比不過的小丫頭,愣是在一群人當中鶴立雞群的站了出來,甚至将小青蟲、喜鵲身上的光芒都掩蓋下去不少,要說沒一點本事,如果沒一點本事,又如何能夠做到這一點?
走到葉臻面前的楊夏荷,擡手就是一巴掌甩到葉臻的臉上,力一點也不比當時葉臻的小,頓時在葉臻的臉上留下一道猩紅的五指印,嘴角也隐隐有一絲血迹流淌出來,揉了揉有些生疼的手掌,神色傲據的盯着葉臻因爲猙獰而變得扭曲的臉龐道:“這一巴掌,是你叫這麽多的狗腿子來對付我小峰哥哥,所以留給你的。”
不等葉臻開口,楊夏荷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繼續道:“這一巴掌是我自己還給你的。”
“從來沒人敢打我,你是第一個,楊夏荷,希望你不要後悔,”葉臻有些癫狂的望着楊夏荷,眼神裏面滿是滔天的怨毒,如果不是顧忌方偉峰那一出手就能夠将自己秒殺的實力,恐怕就算打不過楊夏荷,也會沖上去和楊夏荷扭打在一起。
“啪。”
葉臻才說完,楊夏荷又是一巴掌甩了上去,神色冷峻的道:“我最讨厭被人威脅,所以這一巴掌算是你威脅我的代價。”
一直站在一旁沒有開口的範琪琪,往前邁出一小步,擋在葉臻面前,神色清冷的盯着楊夏荷,冷笑道:“楊夏荷,不要以爲找了這麽一個能打的靠山就可以目空一切,葉臻的父親是市委副書記,你媽算什麽東西?不就是一個有點臭錢的商人?還是以爲有小青蟲那一群人在,我們葉臻就對付不了你?她們要保得住你,怎麽現在還沒出現?敢打葉臻,整個杭州你還是第一個,今天的事情一完,你和你媽兩個孤兒寡母休想再在杭州立足,至于能不能活着走出杭州,也得看我們葉臻的心情。”
“啪。”
範琪琪才說完,楊夏荷反手就是一巴掌,冷笑道:“葉蒼河不過是副書記,還不是我們杭州的土皇帝,真想一手遮天還早了一點,你又算什麽東西?不過就是葉臻的一條狗而已,現在你的主人都沒有出來叫喚,你有什麽資格叫?”
“好,”怒極反笑的範琪琪退回到一旁,神色怨毒的盯着楊夏荷。
楊夏荷回到蘇菲身旁,就聽到蘇菲微微搖頭歎息道:“既然踩人,就得往死裏踩,踩得他永遠也翻不了身,怕你怕到骨子裏面,就算以後見到你,也隻敢夾着尾巴逃,要不然一旦等他翻身,就得承受那滔天的反擊,曆史上死在小人物手裏的大人物不少,張飛算一個,秦二世算一個,更何況你踩的不是小人物,等她們報複起來,絕對要比一個小人物的報複更加瘋狂。”
猛人。
這是楊夏荷對蘇菲的第一感覺。
如果說方偉峰是一把鋒利的寶劍,那麽蘇菲就是一把鈍刀子,方偉峰殺人隻用一劍,而蘇菲殺人則是用鈍刀子慢慢的割,雖然心底很認同蘇菲那一番話,不過卻小聲解釋道:“她爸是我們杭州的市委副書記……”
“既然已經結了梁子,你說她會不會因爲你少羞辱了她一點就感恩戴德的化幹戈爲玉帛?”
楊夏荷眉頭緊鎖。
顯然這些離經叛道的言論也是第一次聽到,其中的利弊得失也不是現在的她能夠分析的。
一旁的方偉峰,搖頭笑道:“姐,你也不怕你這一番言論帶壞小孩子。”
楊夏荷舉起她那粉嫩的小拳頭對着方偉峰示威性的揮了揮道:“人家不是小孩子。”
蘇菲聽完笑了笑,将額前一絲被風吹亂的秀發挽到耳後,輕聲道:“我隻是在她身上看到了我當年的影子,所以我希望我今天能夠拿到的東西,她以後可以一樣不少的全部拿到,我今天拿不到的東西,她以後也必須全部拿到。”
楊夏荷一臉茫然。
方偉峰一臉震撼,現在的蘇菲已經足以讓無數人敬畏,十年後的楊夏荷又是一個什麽樣的恐怖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