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辇帶來的人不少,十九輛車,差不多都是南方一線、二線的大少,陣容強大,而真正有資格站在他身邊的隻有兩個,其中一個就是那個十、九歲,敢指着程麗罵一句小賤人,長了一張符合年紀的娃娃臉,一身國際名牌胡亂搭配在一起,看起來有些叛逆的小女孩。而另外一個相對要普通一些,三十五歲左右的年紀,西裝筆挺,國字型臉,濃眉大眼,氣質陰柔,和徐鳳辇熟悉一點的人都知道,這個男人算是徐鳳辇真正意義上的死黨,打小一個院子,一起扛過槍,嫖過妓,穿一條褲子的那種。
如果說少女是另外一個版本的徐鳳辇,嚣張,飛揚,跋扈。那麽陰柔男人就是另外一個極端。
和站在蘇菲身邊的李九江有些類似,都屬于那種崇尚智力而不是體力,殺人動嘴不動刀的大陰謀論者,少了幾分男人的霸氣,多了幾分江南水鄉女人的陰柔,看到徐鳳辇準備單槍匹馬玩搏殺,趕緊将他拉住,輕笑道:“來之前我調查了這個男人的資料,武力值強悍,比起你恐怕也不妨多讓,别陰溝裏翻船。”
“這麽虎?”
陰柔男點點頭,道:“軍隊那邊的人我替你攔了下來,畢竟這些人多少都有些背景,鬧得太大,到時候你們家老爺子也不好收尾。武警總隊那邊我沒管,軍政分家,把他們擡出來好一點,你以後還得在部隊上面混,也不想爲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影響你的仕途,不值得。”
“你辦事我放心,”徐鳳辇笑了笑,退回到陰柔男身邊,道:“武警總部那群龜兒子還有多久?”
“路上的時候我打過電話,他們已經出發了,估計還有十分鍾左右。”
聽到還有十分鍾,徐鳳辇才點點頭。
一旁的小女孩一臉不樂意,道:“我還說可以看鳳辇哥大殺四方呢。”
陰柔男敲了敲她的頭,沒好氣的笑罵,道:“真想你鳳辇哥哥背幾個處分,一輩子頂多熬到上校的位置就完了?”
小女孩使勁搖頭,拉着徐鳳辇的手,嬌柔道:“那算了,我還想以後鳳辇哥哥當上将軍,然後開着蘇u-27反武裝坦克過來娶我呢,”說完歪着腦袋想了想,一本正經的道:“要不然開殲-031武裝轟炸機來也可以。”
陰柔男啞然失笑。
徐鳳辇則是一頭黑線,不理會小女孩這些豪言壯語,遞了一支軍區特供的小熊貓給身旁的陰謀男,掃了會所裏面的七個男男女女一眼,漫不經心道:“給你們二十分鍾時間搬救兵,有多少算多少,二十分鍾之後,願意跪下磕三個頭,叫我一聲爺爺的人就可以滾了。女的隻要給我吹一次蕭,我數了一下,你們這裏有五個女人,别擔心,一個晚上五、六次我還是沒問題的,”說完望了一眼方偉峰,似笑非笑道:“你也别擔心,隻要你跪下磕頭,我不要你的命,一條腿就可以了。”
“哈哈,看他們給徐少吹箫,”後面一群人跟着起哄。
小女孩撇了撇嘴,滿臉不樂意,不過也沒有出聲。
蘇菲一臉鐵青的走出來,道:“徐鳳辇,你這樣做是不是過了一點?”
“呆會你就第一個!”徐鳳辇眯着他那桃花眼掃視着蘇菲那高挺的胸部,笑道:“沒想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還有這樣的貨色,我知道你是徐正山家的閨女,别把你的身份擡出來吓我,就算現在徐正山站在這裏,我要玩他的女兒照樣玩。”
看到蘇菲氣得渾身發抖。
方偉峰走過來,輕聲安慰,道:“姐,和他生氣不值得。”
蘇菲點點頭,轉身回到後面。
打完五、六個求救電話,得知救兵正在路上的程麗也松了一口氣,本身也是軍區大院裏面出來的大家閨秀,比一般人更了解這些從小就在軍區大院長大的人的個性,飛揚跋扈,無法無天,特别是眼前這個徐鳳辇,更是沈陽軍區一群王犢子當中的翹楚,即便是她也不得不忌憚三分。
收起電話的程麗回到蘇菲身邊,望着方偉峰那單薄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天字号妖孽男對上地字号鳳凰男,還真是有點期待啊。”
“你就那麽不待見他?”蘇菲沒好氣的白了程麗一眼。
“嗯,”程麗老老實實的點頭。
對于程麗的誠實,蘇菲也是哭笑不得,和這個死黨閨蜜相處了五、六年,對她的性格也是一清二楚,對待朋友無話可說,對待外人就顯得有些尖酸刻薄了一點,至于死黨閨蜜和自己弟弟水火不容,她也搞不清楚原因,隻得穿插在兩人中間當一個和事老。
“哭過,苦過,跌倒過,爬起來未必榮耀,卻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一直沒有開口的李九江輕聲歎道:“菲菲,你難道想要照顧他一輩子,他的路還是得靠他自己來走,熬過一個坎,得到的東西永遠比失去的要多,而且我也很想看看,今天這事他準備怎麽收場。”
“哭過?苦過?跌倒過?李九江,我可是記得,你這幾十年遇到的人,哪一個不是被你算計過,你什麽時候哭過?苦過?跌倒過?”蘇菲沒好氣的道。
“誰說的?”
“我。”
李九江頓時啞口無言,想當初在埃塞俄比亞的時候,一個人愣是給十幾個公司的總裁,副總洗了一遍腦,現在竟然被蘇菲一句話都堵在了這裏,心裏也在暗自嘀咕,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
而後者顯然也沒有再搭理這兩個冷眼旁觀的貨,心裏也在琢磨把哪一個大人物擡出來才能夠化解今天的危機,隻是把認識的人在腦海裏過了一遍才發現正如程麗說的一般,自己認識的那些人還真沒有一個降得住徐鳳辇的。
一句話把蘇菲都罵了回去,站在後面的林小白也有些發咻,偷偷走到黃敬明身旁小聲問,道:“老黃,這家夥到底什麽背景?”
“軍區大院裏面出來的,和我們不是一個層次,”黃敬明皺着眉頭道。
“軍區大院?”林小白一臉震撼,像他這一類混社會的人,對軍隊的敬畏遠遠比黃敬明幾人更甚,更何況還是對他來說更加神聖的軍區大院,臉色頓時變得青一塊白一塊的,隻是低着頭,沒人發覺他此刻的神态,而他自己清楚,他的手心都已經開始冒汗了。
站在不遠處的杜蕾輕輕撇了林小白一眼,道:“徐家父系那邊的差不多都在軍隊體系裏面,爺爺是沈陽軍區的第三把手,當初參加過那幾場戰争的大人物,父輩更是出了一個中将,就是他的大伯,至于最差的小叔現在也是上校級别,而他,更是沈陽軍區猛虎營的第一名。母系那邊多半都是政府要員,在商界也有不小的影響力,外公是一方大員,小姑夫現在是市長,聽說開年有望上升一步,他母親手裏面有一家上市公司,至于其他那些七大姑大姨的,差不多都有一些不小的能量。”
“這是不是就是我們zhong國常說的太子黨?”林小白頓時傻眼,一臉茫然的問道。
“差不多,不過比起真正的太子黨,底蘊還差了一點,”杜蕾點點頭,一臉若有所思的望着外面的徐鳳辇。
低頭猶豫片刻的林小白拿出一個手機,惡狠狠的,道:“媽b的,都說強龍還不壓地頭蛇,老子把所有兄弟叫過來,大不了就和那個狗日的魚死網破,”說完飛快的撥了幾個号碼,壓低聲音說了幾句,回到黃敬明身邊的時候,整個人也松了一口氣。
黃敬明撇了林小白一眼,似笑非笑的,道:“真打算魚死網破?”
聽完黃敬明的話,林小白苦笑,道:“真能不死誰他媽又願意去死,今天方少這艘船要是沉了,像我這樣的小人物多半也能逃得個性命,不過這些年得罪的人也不少,到時候落井下石,背地裏捅我刀子的人也不會少,所以就算是苟且偷生的活着,多半也會被那群王蛋玩死玩殘,現在橫豎都是一死,既然老子要死,也不會讓這群王蛋好過,”說最後一句的時候,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煞氣。
十分鍾不到。
一隊武警的車開進會所門口,一兩百個真槍實彈的武警從車上跳下來,帶頭的是一個四十左右的男人,腦滿腸肥那一類,戴上帽子,小跑到徐鳳辇身邊,敬了一個禮才低眉順眼,讨好道:“徐少,我叫王儲,我接到上級的命令特來聽候徐少你的調遣。”
徐鳳辇點點頭,撇了一眼手腕上那塊鑲嵌了二十六顆小鑽石的手表,一臉笑容的道:“你們還有十三分鍾時間,”說完對着身旁的王儲,道:“砸了。”
“砸了?”王儲一臉茫然。
徐鳳辇也不生氣,語氣輕柔的道:“把這個會所裏裏外外給我砸三遍。”
“是,徐少,”王儲說完轉身對着身後的人,道:“全部跟我一起進去,把裏面砸三遍。”
看到武警的人沖過來,黃敬明幾人臉色一沉,走到方偉峰身邊,道:“方少,現在怎麽辦?”
“讓他們砸,”方偉峰神色平靜的笑道。
看到方偉峰退到了會所一旁,其他人都是一臉無奈的跟了過去。
而王儲帶着人,走進會所就開始砸,隻是一瞬間,就看到原本收拾得幹幹淨淨的會所變成一片狼藉。
一旁的萬夢蕭有意無意的望了方偉峰一眼,道:“方少,你說這是不是就是佛家說的因果,昨天你帶人砸了我的湖上人家,今天就有人來砸你的會所?”
“砸了你的湖上人家,我出了300萬年薪和百分之十的股份請你過來,别人砸了我的會所可是要你吹箫才肯讓你走哦!”方偉峰輕笑道。
萬夢蕭頓時一臉尴尬,瞪了方偉峰一眼,别過頭去,不再開口。
看到所有武警沖進去開始砸會所,靠在悍馬車頭上的陰柔男人遞了一支煙過去,笑道:“真打算把整個南方一起吃下去?”
“不吃下去我跑到這裏來幹嘛?蛋疼啊!”接過煙的徐鳳辇笑道。
一支煙抽到一半,陰柔男人望了對面依舊一臉笑容的方偉峰一眼,輕聲道:“鳳辇,真要想把南方吃下去,這事差不多就行了,畢竟狗急了會跳牆,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尊嚴,沒必要做得太絕,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誰也不敢保證别人一輩子不能鹹魚翻身,而且那人也算是個人物,孤身一人能把鄭和那厮踩死,說實話,我也蠻佩服他的,被你如此羞辱也沒翻臉,光是這份心性,我也做不到。以後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要好,都說民不與官鬥,那是前幾年,現在的民差不多都成了刁民,真惹急了,什麽事都幹得出來,不值得。”
“狗急跳牆?兔子急了咬人?”徐鳳辇半眯着他那桃花眼,輕聲笑道:“那就跳一個,咬一個給我看看。”
陰柔男微微搖頭,不再言語。
兩人雖然是一個院子裏面從小一起長大,徐家現在是如日中天,隻差有人能夠坐鎮中樞,徐鳳辇算是徐家第一大少,深得徐老爺子的喜愛,可以說無論他做多大的錯事,徐老爺子都會替他擦屁股,不代表他這王家的兒子做了這些事就有人來擦屁股,畢竟兩個家族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也不代表他就得和徐鳳辇綁在一條船上。
望了一眼已經狼藉的會所,蹲在地方将煙頭掐滅的徐鳳辇緩緩站起來,靠在悍馬車上笑了笑,道:“知不知道過年老爺子把我叫到書房說了一句什麽話?”
“什麽話?”陰柔男人也很好奇徐家這位老爺子能夠給後世子孫留下一些什麽警句,他很清楚,徐家老爺子雖然沒有從過政,一輩子都在軍隊裏面打拼,卻不代表這位當年叱咤風雲的老人沒有政治覺悟,相反,人活到這個年紀,比起很多人來都要強很多,特别是這種足以給人蓋棺定論的老人。
“死灰如果可以複燃,那麽你就用一泡屎,一泡尿也得把他淋熄。”
陰柔男微微錯愕,随即啞然失笑,光聽着口氣他就知道,這話這口吻應該是徐老爺子說出來的,随後,整個人陷入沉思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