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偉峰記得上輩子那個教他下了幾年象棋、圍棋的半瘋不颠老人說過一句話:“一個人站在什麽樣的高,就有什麽樣的敵人。”對此方偉峰也是深以爲然,就跟一個職業圍棋九段的國手和一個圍棋入門的新手,兩者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更不可能成爲對手。告别楊文豹和天陽,打了一個電話給趙陽,一個給校花林嘉玥,讓兩人出來吃夜宵。
趙陽回了一句:“等我十分鍾。”
而林嘉玥則是披了一件外套,穿着一雙拖鞋,才洗完澡的她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就跑出來,兩手撐在桌上,一雙美眸靜靜的注視着眼前的方偉峰,透過她那衣領,正好可以看到她那傲然挺立的雙峰,看到方偉峰的視線,林嘉玥臉上也染上一抹羞澀的潮紅,沒有遮擋,含羞待放。
“想不想去看餘楊曉溪的演唱會?”方偉峰收回視線,不再亵渎她那雖然挺立,卻依舊顯得小了一些的雙峰,笑着問道。
歪着腦袋的林嘉玥想了想,點頭道:“想,隻是門票太貴了,一張最便宜的都要好幾百,本來打算忍疼買兩張的,排了半天的隊,等快要到我的時候,門票已經賣完了,隻剩下那些黃牛黨手裏還有票,一張票足足翻了好幾倍,本來幾百塊就已經夠心疼了,再加幾百就沒舍得買,”說完吐了吐舌頭,有些不好意思。
方偉峰望着眼前這個外表柔柔弱弱,卻倔強到骨子裏面的小女孩,心疼,是真心疼,摸出兩張門票,遞了一張給她,揉了揉她那還有些濕漉的小腦袋,道:“給你留的。”
林嘉玥展顔一笑,道:“終于可以去聽她的演唱會了。”
“你也喜歡她?”
林嘉玥搖搖頭,道:“不太喜歡,畢竟她離我的世界太遠了一點,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隻是喜歡她的聲音,她的歌,覺得她的歌是用心在唱,和其他的歌手不同,”糾結了半天才聳着腦袋,道:“我也說不清楚,反正就是那個意思。”
方偉峰點點頭,看到趙陽趕過來,笑道:“來啦!”
“少主召喚,我這家臣怎麽敢不到?身爲一個食客,就得有食客的覺悟,齊恒公養食客三千,不說三千人都對他忠心耿耿,最起碼也都知道,少了一個齊恒公就會沒飯吃,我還想跟着少主吃香的喝辣的,哪敢違背少主的意思?”趙陽笑着打趣道。
而一旁的林嘉玥則是乖巧的給趙陽倒了一杯酒。
而趙陽趕緊道了一聲謝,大有深意的望了林嘉玥一眼,眼神幹淨,沒有半點亵渎的神色,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和方偉峰幹了一杯,笑道:“少主這一次真是大手筆啊!”
“大手筆?”方偉峰搖搖頭笑,道:“扯了一下餘家的虎皮而已。”
趙陽笑了笑,遞了一支煙過去,親自給方偉峰點燃,動作沒有半點生澀、矯情,然後給自己點燃深深吸了一口,道:“龍道元這人我調查了一下,京城裏面有名的纨绔,典型的欺軟怕硬,而且還是那種憂愁不隔夜,還會想盡辦法不擇手段報複的主,餘家他不敢報複,隻要他一出來,第一個要報複的人恐怕就是少主你。”
“出來?”方偉峰搖搖頭笑道:“進去了,想要出來就難了。”
“出不來?”趙陽微微皺了皺眉頭,道:“龍道元雖然隻是龍家的旁支,說白了也就是專門給龍家撈錢的,真出事了,就是在打龍家的臉面,到時候就怕龍家會狗急跳牆,這些家族,别看平常不顯山不露水,真要動起來就有可能是石破天驚。”
“不過也好,死了總比活着威脅小,”趙陽随即搖搖頭笑道。
“老頭子那邊現在情況怎麽樣?”
“問題不大,畢竟是體制内的人,就算龍家雷霆一怒,抓不到把柄也不敢拿方局開刀,而且上面還有徐書記頂着,龍家的手還伸不到這裏來,現在差不多是神仙打架,會殃及一些池魚,不過也不至于殃及到我們清河縣這裏來,山高皇帝遠說的就是這個理,而且再有兩個月就是換屆,沒準方局這次能夠進兩步,要是操作得好,三步也不成問題。”
“兩步?三步?”方偉峰啞然失笑,道:“真以爲體制是玩遊戲?一個通宵就能夠升兩三級?”
趙陽搖搖頭,道:“現在方局是處級幹部,再往前邁一步就是副廳級,這一步還算是容易,憑方局熬了這麽多年,再加上如果上面有人提攜一把,就更容易了,隻是正廳級這一道門檻難了一點,不過也不是太難,畢竟上頭有一個省部級的徐書記,不是有句老話,朝中有人好做官麽,運作得好,一個廳級是跑不掉的,再往上一步就是副部級,這一步需要的能量太大了一點,除非是黃家也能夠站出來,這幾天我也在和黃敬明溝通……”
“連跳三級?”方偉峰皺了皺眉頭,道:“這樣的事在我們華夏也沒有幾個!”
“連跳三級也算不上什麽,畢竟是要看的,一個科級幹部連跳三級并不是太困難,對于那些部級、副國級的大佬來說,一個廳級、副部級還進不了他們的眼睛,如果真能進入副部級,正廳級,到時候勢必也要加入了一個陣營,要不然再往前一步的可能性幾乎沒有,畢竟到時候每一個位置都關乎高層的博弈,到時候方少可就是一個真正的衙内了……”
“體制内的事我就不參合了,有你在我放心。”
“怎麽聽着就好像當初高祖說的那句,你辦事我放心一樣?”趙陽啞然失笑。
“要是老頭子真升上去了,你這裏怎麽辦?”
“上次别看我是做好事幫了他們,在那群白眼狼眼裏,我就是那十惡不赦、狼心狗肺的大壞蛋,将他們的把柄留在了少主你的手裏,有你在還能撐得住場子,方局和你一走,估計到時候被大卸塊的就是我,反正一個縣裏的秘書長,上面沒人,到底最多是下放去當一個鄉長,老死鄉野,到時候還不如以秘書的身份跟随方局上去,等方局哪一天位置坐穩,再把我下放出去,我趙陽也算是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了。”
兩個人之間的讨論對于聰明的林嘉玥來說,無疑是天書,雖然學習成績一直囊括了第一名,不過到現在還分不清楚處級幹部和部級幹部大小,甚至見過最大的官也隻是教育局去學校考察的一個副局長,有些怯生生的望了一眼趙陽,看到兩人停止了讨論,微笑道:“你們都會下圍棋,而且肯定是高手。”
趙陽搖搖頭,道:“不會,隻懂點皮毛的象棋。”
“那你數學一定很好,”林嘉玥信誓旦旦道。
“爲什麽?”趙陽好奇問道。
林嘉玥對着方偉峰悄悄做了一個鬼臉,似乎有些不敢說。
“她是想說你很會算計,”方偉峰搖頭笑道。
趙陽啞然失笑,搖搖頭,眯起眼睛,享受着手裏的煙帶來的快感:“其實我玩的都是小把戲,不入流,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鬥得久了,很多東西原先不懂的也都懂了,這不是說我比其他人聰明,隻是環境不一樣而已,那個教了我十二年數學的老頭子說過,窮人的窮不是笨,是命,我隻是農村裏長大,然後一步步掙紮着走出來的人,信命,比誰都信,但信不代表不掙紮,我們村裏進山打獵下套子,經常看到那種把鐵絲咬斷的山跳,也就是你們城裏說的兔子,而我不是兔子,是野山跳。”
林嘉玥默然。
“都說做三十年衆生牛馬,才可博六十年諸佛龍象。沒有那三十年的牛馬,哪裏來的六十年龍象?”方偉峰搖頭笑道。
“龍象?”趙陽搖搖頭開懷,道:“我頂多就是龍象身後的一個小喽啰……”
酒喝得差不多,煙也抽了足足大半包,看到睡眼朦胧的林嘉玥就坐在身旁昏昏欲睡,方偉峰起身道:“差不多了,回去!”
趙陽點點頭,買了單,将林嘉玥送回去,丢了一支煙給方偉峰,道:“她不錯,不過不适合你。”
方偉峰訝然,笑道:“你還會算命?”
“不會,”趙陽搖頭,道:“我知道你想說啥,我以前那個情婦是不?除了臉蛋可以一點,其他可以說是一無是處,這些我都知道,她是我們一個村的,當初我家窮,窮得揭不開鍋那種窮,是她偷偷接濟了我們一家,好幾個年,要不是有她,我們家年夜飯都吃不上,後面我出來,也是她偷偷塞的錢給我,不過後面發達了,徹徹底底的做了一回陳世美,”說到陳世美的時候,趙陽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
“繼續和她在一起,害的是你也是她,”方偉峰淡淡道。
“我知道,”趙陽點點頭:“所以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回去,開始她自己的生活,”說完轉頭望向方偉峰,道:“其實你更适合在體制裏面發展。”
“體制?”方偉峰撇了撇嘴,道:“就是做苦行僧?”
“苦行僧?”趙陽恍然笑道:“真貼切的形容,”說完一臉正色的道:“她雖然不錯,不過我還是覺得蘇菲更适合你一點,人生隻有數十年,能夠找到一個足以讓你少奮鬥三十年的女人,對你是一個交代,對你的人生也是一個交代。”
“不擔心我把她拿下之後,徐老頭将我碎屍萬段?”方偉峰戲谑的望着趙陽。
“我記得上班的時候,司機說的一個笑話,有三個人去地主家求親,第一個人說,我家有良田萬畝,地主心動了,然後第二個說,我家是官宦之家,父親官居一品,地主又心動了,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第三個一窮二白的青年隻是說了一句,我家沒田,也沒人做官,我隻有一個兒子,在你女兒的肚子裏……”
“滾蛋……”
趙陽哈哈大笑,道:“真可以考慮一下……”
“快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