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看到這一畫面,都立刻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他晉升了!
在服用了丹藥之後,嵩長老晉升了!
方才還處于驚恐狀态的嵩長老,發現自己身上的變化,欣喜若狂:“老夫在劍師三階已經停留了足足十年,沒想到今日竟然突破了瓶頸晉升了,真是老天有眼啊!”
劍師三階對于邁入劍師等級的高手來說,算是一個很重要的分水嶺,劍師以上就有資格成爲一個門派的長老,但三階以下的長老比比皆是,沒什麽了不起的,一旦邁入三階以上,在門派裏身份地位立刻就不同了。
比如他這次,因爲等級低才被掌教派遣前來帶領弟子參加宗門比武,而高他一個等級的長老不但不需要出外勤,還能得到門派的重點培養,什麽靈果、晶石、丹藥都可以任意享用,甚至還有資格進入青羅門的禁地進行修煉,如此天差地别的待遇,可想而知,在嵩長老晉升之後,他内心有多激蕩澎湃。
“驚鴻太子,雖然你給老夫服下的是毒藥,但你今日助老夫突破了瓶頸,這份恩情老夫記下了。你且放心,出了鎖龍陣,七仙門内所發生的一切,老夫必定守口如瓶,隻字不提。”
端木驚鴻勾着一抹淺笑,點點頭,對于他的話,沒有半點存疑,因爲他太知道突破瓶頸對于一個習武之人的緻命誘惑了。
其他兩名高手方才還存有疑惑,眼見着嵩長老得了好處,哪裏還有半點猶豫,争先恐後地要求服下丹藥。
“驚鴻太子,我願意聽從你的吩咐,以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我也願意,請驚鴻太子賜藥。”
端木驚鴻陸續把藥給二人服下,将二人從機關裏救出,然後把目标轉向李碧華和西陵凰二女。
二女一接觸到他的眼神,就立刻明白他的用意了。
在這個石室當中,除了她們二人和慕容青峰,其他人都不可能将今日之事說出去,所以端木驚鴻勢必要封住二人的口。
李碧華心下一緊,不,她絕對不能服下丹藥,一旦服下丹藥,那麽從此以後她就要完全受他們的掌控。
思來想去,她忽然靈機一動,指着慕容青峰道:“他是神音門的聖使大人,如果他肯服下丹藥,我也無話可說了。”
在她看來,慕容青峰身爲神音門的聖使,實力深不可測,不可能心甘情願受他們的控制,所以,她有意将他們的注意力轉向慕容青峰,先讓他們去鬥個你死我活再說。
但出乎意料的是,慕容青峰隻用短短一句話就讓她的希望破滅了。
“小夕,我以我的雙手發誓,我一定不會将今日之事說出去。這麽做,是爲了彌補我對你的虧欠……”慕容青峰深深地凝望着白夕羽,入目的眸光漾過淺淺水波,有種動人的迷朦,曾經的山盟海誓,缱绻纏綿,如今早将兩人拉成了天與海的兩邊。
曾經在午夜夢回時悔過,然而漫天的仇恨又将那些悔恨壓制下去,可如今得知仇恨錯報,錯殺良人,他内心已不僅僅是悔恨和痛苦。
此刻,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卻似隔了天與海,再也回不去當初了。
白夕羽心底震動,對于一名樂師來說,手是最重要的,于慕容青峰這樣嗜琴如命的人,更是如此。
更何況,在幻境裏,他已經知道了真相。
“我相信他。”白夕羽對端木驚鴻說道。
端木驚鴻皺了皺眉,但沒有反駁。
慕容青峰擡手,下意識地想要去觸摸白夕羽,中途又頓住,他俊美無俦的臉龐上染上一層淡淡的迷紗,讓人摸不着猜不透,瞬間情緒已然恢複。
“是時候道别了……小夕,我答應你的事,一定會兌現,但在那之前,我必須找到我的仇人!”
慕容青峰的手心,碧海珠再次浮現。
白夕羽盯住他,冷聲道:“總有一日,我會向你挑戰,了結這一切!”
慕容青峰輕輕笑道:“很好,我等你!千萬别讓我失望!”
說着,他從懷裏掏出一個錦盒,丢給白夕羽:“七仙門的秘境你不用再去了,希望你早日找齊羲皇琴的琴弦,我期待與你決戰的那一日!”
白夕羽接住錦盒,詫異地打開,發現裏面躺着一根琴弦,正是羲皇琴的琴弦,她喜出望外:“是羲皇琴的琴弦!你爲什麽……”
一擡頭,發現慕容青峰已經消失不見了。
白夕羽恍然明白過來,慕容青峰是爲了彌補自己錯殺宮家上上下下一百多口人的過錯,所以才将琴弦送給她,可是就算這樣,也無法彌補他對宮家的傷害、對她的傷害。
所以,早晚有一天,她還是要親自找他報仇!
等她找齊琴弦之日,便是她報仇之時。
“聽他的意思,這根琴弦應該是他從秘境裏得到的。”端木驚鴻道。
“應該是的。”說話間,白夕羽擡頭,發現李碧華和西陵凰二女正雙雙用貪婪的目光盯着她手裏的琴弦,她慢慢收起琴弦,唇角一勾道,“現在,你們沒話說了吧?你們隻有兩條路,要麽永遠閉嘴,要麽服下丹藥……”
西陵凰沉吟半晌,咬着牙道:“我願意服下丹藥。”
好漢不吃眼前虧,眼下她勢單力薄,隻能暫時屈服,但她相信,以鳳凰門和七仙門的交情,端木驚鴻不會不給她活路,至于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反正她手裏還有籌碼……
西陵凰服下丹藥之後,李碧華的壓力更大了,她一步步退縮到歸海流楓的身旁,欲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我是他的親妹妹……對,我是他的親妹妹!白夕羽,當日在王府,你放我一馬,不就是因爲看見了我胸口的四葉草印記,認定我就是歸海流楓的妹妹,所以才沒有殺我嗎?既然你當日肯放我一馬,現在爲什麽就不能再放我一回?”
白夕羽好笑,她居然還有臉提王府的事:“既然你提到王府的事,你也應該記得,我曾經說過,我隻放過你一次,下次再讓我見到你,我就不會手下留情了。可你呢,你不但不感激,反而恩将仇報,在客棧故意挑撥離間,讓我和鳳凰門的高手結怨,你說,對待你這樣的人,我有必要手下留情嗎?”
李碧華自知理虧,眼神閃躲:“就算……就算是我不對,可我畢竟是他的親妹妹,如果你傷害我,我哥哥知道真相後一定會很難過的。”
話落,一旁的歸海千葉忽然擡手,猛然甩了她一個耳光:“就憑你,也配做他的妹妹?”
李碧華受辱,當即怒火上湧:“你敢打我?你這個冒牌貨,在我哥哥面前冒充我,你又有什麽資格說我?”
說着,她也擡手,要甩歸海千葉的耳光,白夕羽走過去,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将丹藥強行喂入李碧華的口中。
“咳咳,咳咳……”李碧華試圖将丹藥摳出,但已經遲了,丹藥入口即化,順着她的喉嚨,流入她的腹中。
“你們倆的事,半斤八兩,誰也沒有資格責怪誰,還是等大哥醒來後再說。”
李碧華和歸海千葉對視一眼,雙雙扶住歸海流楓一條胳膊,攙扶着他站了起來。
白夕羽這才将視線從二女身上轉移回端木驚鴻的身上:“驚鴻,咱們出去吧。”
在衆人的目光注視下,端木驚鴻邁步走向其中一道石門,隻見他從腰間掏出一塊玉佩,放入石門的凹陷處,輕輕轉動,伴随着隆隆的聲響,石門終于開啓……
離走出鎖龍陣,已經過去三天,六大宗門比武大會發生的變故,在幾位幸存的長老們一緻的口供之下,将罪魁禍首推給了傳說中的暗夜皇者——夜帝,聲稱他們在進入秘境試煉過程中,遭遇了暗夜行者的偷襲,死傷慘重,但鑒于暗夜行者神出鬼沒,又是哪個門派都不敢招惹的對象,所以這件事慢慢就被壓了下去。
白夕羽等人暫時留在了七仙門休養,唯一讓白夕羽傷神的是,自從出了鎖龍陣之後,歸海流楓一直陷入昏迷,至今還沒醒來,就連她的師父藥王也無能爲力。
白夕羽站在七仙門的望風崖,獨自感傷,她知道大哥之所以沒有醒,其實是心病,在他的幻境裏,他眼睜睜看着宮夕羽死在了他的面前,他無法接受,甚至不願意醒來。對他來說,或許他甯願永遠留在幻境中……
正出神間,有人走到她的身後,将一件玄色的鬥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在想什麽?”
一雙用力的臂膀從後面圈住她,将她緊緊擁在懷裏。
白夕羽聞到他身上獨有的清冽氣息,自然地向後靠去,汲取他身上的溫暖:“沒什麽,就是有些乏了。”
端木驚鴻的手輕輕撫過她的雙眼:“那你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我會一直在這裏陪着你。”
“嗯。”白夕羽閉上了雙眼,倚靠在他的懷裏,聽着他強有力的心跳,世間的一切似乎都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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