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不禁有些得意忘形,心中的喜色挂在了嘴邊。
隻要耐心等着白夕羽被蠱蟲一點一點侵蝕而死好了……
原本她還在糾結該怎麽除掉白夕羽,可眼下似乎不需要她動手,她就活不成了。既然如此,她何必妄作惡人呢?
西陵凰聞言,在心底暗喜。
慕容青峰注視着白夕羽昏睡的臉龐,一抹深沉爬上他的眉宇,他若有所思。
他用力握住白夕羽的手,自言自語道:“等我們離開鎖龍陣,我立刻就命人去找符合條件的人,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一定要找到。”
端木驚鴻:“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
玉天清思索了下:“少則三個月,多則一年。”
端木驚鴻眉頭鎖緊:“難道一定要找到完全符合條件的人才行嗎?這世上純陽體質的人原本就少,心甘情願以命換命的就更少了,還要有十幾年樂理根基的人……玉公子,你老實告訴我,阿羽她到底還能撐多久?”
玉天清點點頭:“聖使說的在理,通曉音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且我彈奏的這曲子沒有十幾年樂理根基的人,是根本沒有辦法完全領會的。”
慕容青峰開口道:“我想玉公子所謂的通曉音律,不隻是簡單的識譜和能夠彈奏一首尋常的曲子吧。”
端木驚鴻一愣,旋即道:“通曉音律是嗎?這個我可以學,相信以我的學習能力,用不了半個月,我一定可以學會。”
玉天清繼續搖頭說道:“還有,此人必須通曉音律,能夠跟随我的琴音,一步步深入白姑娘的意識。”
端木驚鴻再現希望:“我就是純陽體質的。”
紅葵瞬間沉默了。
玉天清繼續說:“第二,因爲白姑娘是純陰體質,所以,此人必須是純陽體質,陰陽調和,才能根治白姑娘的病。”
“這個我也可以。”紅葵不遑相讓。
“這個我可以。”端木驚鴻道。
此刻,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玉天清,玉天清沉思片刻後,說道:“首先,這個人必須是出于自願的,心甘情願以命換命,若是心生異念,很有可能會導緻兩敗俱傷。”
端木驚鴻:“到底是什麽條件?你且說說看,我想一定會有辦法的。”
玉天清搖頭:“我剛才說了,這種治愈方法很極端,條件也十分苛刻,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以命換命的。”
“我來!”端木驚鴻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
玉天清深吸一口氣,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道:“四個字,以命換命——”
端木驚鴻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玉天清,加重語氣:“到底是什麽方法?”
紅葵聞言,立刻擡起一雙紅腫的淚眼問:“到底是什麽方法?”
“不過,我倒是聽說過一種很極端的治愈手法,但這個治愈方法要求太過苛刻了,操作起來也很難……”
以公子的潔癖,他是萬萬不可能将自己的帕子借人的,更别說又把被人抹了鼻涕的帕子再收回來,視如珍寶般收藏。
這一連串的舉止,簡直讓音雪四人大跌眼鏡。
更令人震動的是,紅葵拿過手帕,胡亂地抹了把鼻涕後,又把帕子還給了玉天清,玉天清不但沒有嫌棄,反而還将手帕收了起來,藏在懷中。
說着,将一塊幹淨的帕子遞給紅葵,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舉動在他的侍女看來有多震動。
玉天清見狀,努力保持着鎮定,卻不自覺地流露出關切的眼神,安慰道:“人各有命,不是我們所能控制的。但我相信白姑娘一定會苦盡甘來……”
說着說着,晶瑩的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用力瞪慕容青峰,接着說:“緊接着家人離她而去,好不容易重獲新生,結果又被這個蠱蟲所擾,她的命運怎麽如此多舛啊。要是阿羽有個三長兩短,那該怎麽辦?”
紅葵沒有注意到玉天清的異樣反應,依然抓着他的手臂不放,自言自語道:“阿羽也太可憐了,先是遭遇負心人的背叛……”
音雪等人驚奇地發現向來清風霁月的公子,居然鮮有地臉紅了,她們不會是産生幻覺了吧?
“紅……紅姑娘,并不是我不想幫忙治好白姑娘身上的蠱蟲,而是真的無能爲力。”
玉天清猝不及防,被她的手這麽一抓,立刻顯得局促起來。
紅葵看着着急,忍不住上前抓住他一條胳膊:“玉公子,你倒是快說啊!隻要能治好阿羽,要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玉天清隻是搖頭,不說話。
他恍然明白過來,看着陷入昏迷的白夕羽,心情沉重:“我明白了,阿羽是怕我擔心,所以才跟我說謊。玉公子,到底怎麽樣才能徹底除去阿羽身上的蠱蟲?”
端木驚鴻露出震驚:“可阿羽說的不是這樣……”
玉天清眉頭輕皺了下,斟酌道:“白姑娘身上中的是無主之蠱,這種蠱蟲平日裏沒什麽反應,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蘇醒一次,倘若不能及時将蠱蟲催眠,它就會無休無止地侵蝕白姑娘的五髒六腑,直到她失去生命的那一刻……”
慕容青峰沒有在意端木驚鴻的态度,轉首望向玉天清:“玉公子,到底怎麽回事?小夕的身上怎麽會有蠱蟲?”
但他現在還不能死,他還要去找到真正的兇手,等他報了仇,他才能來給小夕一個徹底的交代。
他知道,小夕是永遠不可能原諒他了,甚至恨不得将他淩遲而後快。
然而,端木驚鴻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在慕容青峰的身上真的發生了天大的颠覆的事,他一直以爲的仇人,竟不是他的仇人,而他殺錯了人,造就了永遠的悔恨。
端木驚鴻警惕地掃一眼慕容青峰,在他看來,對方絕對另有所圖。不可能短短的時間,他們去了一趟歸海流楓的幻境,就改變了這麽多,除非是真的發生了天大的颠覆的事。
然後又左右打量端木驚鴻和慕容青峰二人:“難得啊,你們兩個居然會合作,而且還合作得如此默契?”
得到端木驚鴻肯定的點頭,紅葵這才松了口氣,她差點也信了,若不是擔心阿羽,她肯定跑得比誰都快。
紅葵左右看看二人,忽然明白過來:“所以,生死之門根本就不會逆轉,你是騙他們的?”
“不必用那樣的眼神看我,這是我欠小夕的。”慕容青峰簡短解釋。
端木驚鴻扭頭瞥向慕容青峰,他沒有看錯,方才那一陣無名之風正是慕容青峰在暗中搗鬼。
石室内的人,一會兒工夫去了一大半,從生死之門旋起的風也停歇了。
西陵凰提腳也要跟着離開,忽然注意到端木驚鴻等人沒有要走的意思,腳下一頓,隻能眼睜睜看着其他門派的高手匆忙離開。
“生死之門要逆轉了,大家快跑啊——”
衆人一聽,略有懷疑,誰知這時忽然從生死之門刮起一陣無名之風,隐隐有要将人卷入其中之勢,衆人受驚,哪裏還敢停留,立刻争先恐後地朝下一道關卡跑去。
他将白夕羽橫身抱起,作勢就要通往下一道關卡。
端木驚鴻聞言,低低笑了起來:“既然你們這麽想要留在這裏,那就留在這裏好了,根據我的經驗,生死之門每隔兩個時辰就會逆轉一次,等生死之門逆轉的時候,這裏的一切都會被席卷進生死之門,進行重新洗牌,而那個時候,生門即是死門,死門即是生門……剛剛我們已經在這裏浪費了很多時間,算起來差不多快兩個時辰了,大家好自爲之吧……”
“我們剛剛通過生死之門的考驗,需要調整休息,不可能立刻去闖下一道關卡,如果你們需要安靜的空間,就請自行到下一道關卡去吧。”
不過,未等她開口,已經有人替她說出了心中的話。
可偏偏幾大門派的高手聽聞白夕羽身上中了蠱毒,千載難逢的機會,他們怎麽可能離開呢?尤其是西陵凰,她怎麽可能讓白夕羽如願地恢複?
他言下之意,就是閑雜人等,請立刻離開這裏。
一直沉默不語的玉天清開口道:“應該是她體内的蠱蟲在作祟,我現在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爲她彈琴療傷。”
白夕羽疼痛難忍,竟是昏厥了過去。
紅葵見狀,也連忙走過來:“阿羽怎麽了?阿羽,你别吓我。”
“阿羽,阿羽,你怎麽了?”端木驚鴻攬住她的肩,關切詢問。
就在這時,白夕羽腹中忽然一陣翻湧,鑽心的疼痛陣陣襲來,她捂着肚子,痛不欲生。
白夕羽點點頭,低頭看向歸海千葉和李碧華二女,二人争搶着去扶歸海流楓,對視間充滿了敵意。
端木驚鴻:“他的神智不清,很可能會傷到你,還是盡快離開鎖龍陣爲妙。”
白夕羽擡頭,對上端木驚鴻關切的眼睛,原來方才是他趁歸海流楓憤怒之際,一掌擊暈了他。
就在白夕羽陷入絕望之時,忽然,掐在她脖子上的力度松開了,站在她眼前的人慢慢地滑了下去,癱倒在地。
“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