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化過程中,她感覺到了濃濃的丹氣充盈她的身體,通向四肢百骸,每一處的經絡和血管,經過丹氣的沖刷,無比地暢快。
那一處瓶頸,也隐隐有了松動的迹象……
歸海流風站在一旁,靜靜地守着,從他的角度,能夠清晰地看到宮夕羽的臉龐上有紅潤的光澤不斷閃現,慢慢的,有一股淡淡的丹香,透過她的身體散逸出來,夾雜着屬于她身上獨有的體香,帶着十分誘人的味道,傳入他的鼻翼。
歸海流風深吸了一口氣,眼前的景象忽然朦胧模糊起來,隐約的,他似乎又看到了那晚月色下的一幕,少女美妙的胴體,帶着妖娆的曲線,慢慢朝他轉過身來,他的喉嚨緊張地上下滾動。
“羽弟……”
他下意識地後退。
然而,他的羽弟不但沒有驚吓或者回避,反而綻放出誘人的笑容,一步步向他走來。
雪白的肌膚,富有彈性的渾圓,無不強烈地刺激着他的全部感官。
他渾身的血液快速地倒流,身體像被火點燃了般,再也無法壓抑内心的欲望,大步向她走去,猿臂一攬,将她圈在了懷中,對着那張誘人的櫻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懷中的人,欲拒還迎地掙紮,可是他體内有股火熱的力量在爆發性地往外湧,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了。
撕拉——
撕拉——
一件件的衣服被暴力地撕裂,歸海流風将宮夕羽壓在身下熱烈地狂吻她,仿佛隻有這樣,才能徹底将體内的那團熱火發洩出去。
而他身下的宮夕羽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吓壞了,雙目驚恐地望着他赤紅充血的眼睛,渾身都在用力地掙紮,可是男女之間天生的力量差異,讓她根本無法推開身上的人!
“大哥,放開我!你不能這樣對我!大哥,求你了——”
無論宮夕羽如何掙紮叫喊,歸海流風都無動于衷,隻是一遍一遍更加激烈地狂吻着她,她心頭猛然一涼,徹底絕望了。
“歸海流風,如果你敢……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然而,依然還是沒有任何作用,宮夕羽急得落下眼淚,張口,用力咬在歸海流風的肩頭。
這一口的疼痛,終于讓歸海流風的神智有了些許清醒,低頭看到躺在自己身下流着眼淚滿身吻痕的宮夕羽,他腦中的血液瞬間凝結。
他都做了什麽?
歸海流風微微顫抖着身子,擡手想去拭去宮夕羽眼角的淚水,卻被她反手擋開,接着啪的一聲脆響,甩了他一個耳光。
“羽弟,我……”
“我、恨、你!”一字一頓,冰冷的話語從宮夕羽的口中吐出,她用力推開了他,撿起地上被撕爛的衣服,飛快地奔入夜色中逃離。
伴随着那股誘人香味的離去,歸海流風的神識慢慢恢複過來,回想起方才自己的禽獸行徑,他懊惱萬分。
雙拳對着樹幹,用力地揮動。
“啊——啊——啊——”
從那一日之後,他整個人就像行屍走肉般,日漸頹廢。
他曾經去過宮家,可是羽弟根本不願意見他。
見不到羽弟,他内心的罪惡感和愧疚感,愈加深重。
直到有一天,師父突然下令,命他前去宮家挑戰宮家的下一任繼承人,他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因爲他知道,宮家下一任繼承人,不是别人,正是羽弟。
這可能是他見羽弟唯一的機會!
那一日,擂台之上,他終于見到了羽弟,多日不見,她的形容有些憔悴,但她的雙眼燃着怒火,用看待仇人一般的眼神看着他。盡管如此,他還是很高興,因爲比起見不到她的日子,此刻已是他最快樂的時刻。
“沒想到,你竟然就是夜帝最出色的徒弟,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宮夕羽持劍對着他,從頭到腳,無處不是冰冷。
先前就聽聞夜帝派遣他的徒弟,四處挑戰各大家門的繼承人,父親擔心她的安危,才讓她去玲珑仙府躲避一陣,然而該來的始終要來,夜帝還是沖宮家下手了,然而她萬萬想不到的是,前來挑戰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一直信賴的大哥!
“羽弟,我知道我已經對你造成了傷害,現在不管我說什麽做什麽,你都不會再原諒我。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好好比試一場,做一個了斷吧!”
歸海流風忽然笑了起來,笑容純粹幹淨得像個孩子般。
風起,撩動他飄逸的墨發,他整個人像是籠罩在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裏,有着驚心動魄的美!
宮夕羽看着這樣的他,心底産生了一絲猶疑,但很快被那一日瘋狂的畫面所取代,胸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别以爲這樣,我就會對你手下留情。今日,我不僅代表我自己,更是代表宮家,要與你決一死戰!”
低喝一聲,宮夕羽飛身而起,劍光爍爍,朝歸海流風心口刺去!
美麗的雙瞳裏,倒映着歸海流風的身影,越來越近,而他卻沒有半點要還擊或者躲避的意思,靜靜地站在原地,劍尖向下,那雙飽含深情的眼眸濃得幾乎要化出水來。
宮夕羽心頭一怔,腦海中閃過玲珑仙府他屢次舍身相救的畫面,蓦然生出一絲不忍,劍尖微妙地偏離了心口方向。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歸海流風在這一刻突然動了。
在她愕然的眼神中,他主動将心口迎向了她的劍尖,他竟然是要主動赴死!
宮夕羽震驚地看向他,他在對她微笑,笑容是那麽決然,那麽不顧一切。
“大哥——”
在她的劍即将刺入他心口的刹那,宮夕羽大叫一聲,手臂揚起,将手中的劍高高地抛了出去。
在這過程中,劍刃從歸海流風的臉頰輕輕地劃過,卻留下了一道疤痕,鮮血直淌而下。
擂台四周靜寂無聲,都被這一場令人無法琢磨的比武給弄懵了。
失去了劍的宮夕羽,不可思議地注視着滿臉鮮血的歸海流風,久久無法言語。
歸海流風不顧臉上的鮮血,定定地看着宮夕羽,輕柔的聲音道:“羽弟,對不起——”
宮夕羽的雙拳握緊,眼神複雜。
就在這時,擂台之上,忽然挂起一陣黑色的旋風,下一刻,歸海流風不見了。
是師父将他從擂台上帶了回來。
将他關進了地牢!
他知道,師父是要讓他好好反省,但他一點兒也不後悔。
如果可以得到羽弟的原諒,他甯可死在她的劍下!
然而,這不是師父所期望看到的,師父一次次地逼迫他去殺了羽弟,但他做不到,最後在衆人面前公然頂撞了師父,師父一怒之下,将他逐出師門!
這還不夠,師父不允許他繼續留在龍華墟境,而是通過一種秘密的方式,将他送到了雲川大陸,從此放逐。
雖然師父說過,隻要他做滿三件能讓他老人家滿意的事,就允許他返回師門,但他不願意去做,因爲他不敢去面對羽弟,更不想因爲他而将羽弟置于險境。
思緒拉回,歸海流風站在樹下,回憶着往事,忍不住喃喃自語:“羽弟,對不起,我還是隐瞞了你。其實,那顆鹿仙丹并不是我送的……”
……
客棧的廂房。
白夕羽打坐調息,卻心神不甯。
“大哥是夜帝的徒弟,慕容青峰是大哥的師兄,那麽說來,他也是夜帝的徒弟之一。那麽他屠殺宮家滿門,究竟是奉了夜帝的命令,還是他自己的主張呢?還有那件事,究竟是巧合,還是……”
她清楚地記得,那一日,她應邀前去見大哥,大哥贈送了一顆鹿仙丹給她,她心生歡喜,立刻決定煉化它。
可誰知道,就在她專心煉化丹藥的時候,大哥突然一反常态,欲強瀑于她。
當時她氣憤極了,推開大哥,獨自跑開。
當然,除了氣憤,她更多的還有羞愧和内疚。因爲在那個時候,她已經喜歡上了慕容青峰,一直覺得應該把自己最美好的初吻和第一次都給他,可是事與願違,這一切都因爲大哥而毀了。
無巧不成書,就在她逃回家中的時候,中途遇見了慕容青峰。
看到他,她的内心更加羞愧難當。
然而,慕容青峰什麽也沒有問,隻是脫下身上的衣裳,披在了她的身上,溫柔地抱起她,送她回家。
這一刻,她依偎在慕容青峰的懷中,心被徹底融化了。
在她最脆弱最害怕的時候,是他寬大的懷抱和有力的雙臂,給了她溫暖和安全感。
倘若說,以前對他隻是迷戀和喜歡的話,那麽此刻,她是真正愛上他了。
過了一個月,慕容青峰向她求婚了。
她還清楚記得,那是一個初夏的午後,他把她約到了水靜庵的紫竹林。
炎熱初夏的竹林,卻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雪,整個竹林就如同他們初見時般一模一樣。
他坐在雪中竹下彈琴,穿的是同一件長袍,彈的是同一首曲子。
曲罷,他輕握着她的手,輕吻她,向她求婚。
後來她才知道,他動用了上千名苦力,從終年不化的龍華山之巅運來了上百噸的白雪,又耗費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布置出了這樣震撼逆天的場景。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
任何一名女子,遇到這樣的男人,再加上這樣的用心,都會淪陷其中。但真正讓宮夕羽心動的,還是在她最脆弱最害怕的時候,是他給了她力量和溫暖。
然而,這一切,在現實的面前,都化成了泡影!
無論他以前做過什麽令她感動和溫暖的事,都無法改變他是她仇敵的現實。
但最讓她心痛的,還是大哥。
她那麽的相信他,他卻一再讓她失望……
……
三日後,一行人來到了昆侖仙境的入口。
這一路上,白夕羽主動要求與玉淩子同乘一輛馬車,一來是爲了避開慕容青峰,二來是爲了從玉淩子口中得知羲皇琴琴弦的具體下落,可惜玉淩子口風很緊,她沒有套出什麽有用的消息來,倒是從他那裏學到不少新的指法和有趣的曲譜。
一路上,不斷有琴聲從馬車中傳出,優美的琴聲,聽起來讓人心情愉悅,但也有人怎麽也愉悅不起來。
譬如慕容青峰,譬如歸海流風……
歸海流風騎着馬,不近不遠地跟在馬車旁,不敢靠近,但也不願遠離,就這麽一直尾随着,目光時不時地飄向馬車。
慕容青峰則一直在暗中觀察着歸海流風,在他的意識中,這世上唯一能讓他這位生人勿近的師弟另眼相看的女子,就唯有一人而已……但此人已經香消玉殒了,爲何他還會表現如此異常?
難道他也和他一樣,從這位白小姐的身上感覺到了和那人十分相似的氣息和似曾相識的影子?
他無法确定,所以繼續觀望。
此刻的昆侖仙境的入口,聚集了不少遠道而來,前來曆險的高手。
但沒有人進入。
打聽之後才知道,原來這昆侖仙境終年白霧缭繞,每隔兩個時辰,霧才會散開,維系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時辰,接着又要等兩個時辰,才能再等到下一次霧散的時間。
所以大家等候在此,就是在等下一次霧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