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顔狐疑地打量着她:“你且說說看。”
白夕羽勾唇一笑道:“今天宮裏發生了什麽事,想必不用我說,王爺你也知道吧?”
“你到底想說什麽?”端木顔不耐煩道。
白夕羽:“我想問王爺一句,你是希望皇上立刻蘇醒過來,還是不希望他蘇醒過來?”
端木顔濃墨的眸底刹那翻湧:“本王當然是希望父皇能蘇醒過來!”
白夕羽微微含笑:“我猜王爺也不希望皇上在這個時候出事,一旦皇上發生意外,太子殿下就會立刻繼承皇位,到時候,王爺籌謀了多年的大事就會付之一炬,我說的沒錯吧?”
端木顔被說中了心事,面色難看:“白夕羽,你到底想說什麽?如果你是爲了專門來戲弄本王,本王勸你還是不要白費功夫了。本王還有重要的事忙,恕不奉陪!”
袍袖一甩,端木顔邁步就要踏進宮門,白夕羽在後面喊住了他:“等等!倘若你帶我進宮,我或許可以幫你治好皇上的病,讓他蘇醒過來。”
端木顔止步回頭:“你?”
他譏諷地大笑:“你以爲你是誰?連太醫都束手無策的病,你能治好?”
“如果我真的可以呢?”白夕羽自信道。
端木顔根本不信她的話,譏笑:“如果你真的能治好父皇的病,我就喊你一聲姑奶奶!”
白夕羽搖搖手指:“姑就不用了,直接喊我奶奶就好!”
端木顔面部肌肉抽了三下,咬牙切齒:“白夕羽,你可真行,嫁入王府三年,原來你一直在僞裝!現在的你,才是你的真面目吧?你說,你處心積慮地接近本王,究竟有什麽目的?”
白夕羽覺得好笑,更覺得可悲,原來在端木顔的心目中,從來都不相信白夕羽對他的真心,爲了這樣一個渣男而死,白夕羽真是太不值了!
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冷笑,白夕羽的眼神迷離而魅惑:“王爺,難道你不知道我一直垂涎你的美色嗎?”
端木顔的表情頓時五彩缤紛,精彩到了極點,下一刻又黑如鍋碳。
“不過,我現在才發現,以前的我隻是井底之蛙,以爲天底下隻有王爺一個美男子。但自從我見過太子殿下之後,我才知道,原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所以,我現在已經不再迷戀王爺你了,也絕對不會再對你抱有任何的幻想。”白夕羽十分真誠的口吻說道。
端木顔氣得臉色漲紫:“白夕羽,你敢羞辱本王?!”
白夕羽笑嘻嘻道:“實話實說而已,王爺不要太在意,畢竟,臉是爹娘給的,不是你的錯!”
此話一出,端木顔想要殺人的心都有了,緊握着腰間的佩劍,強行克制住自己才沒有拔劍出鞘。
“白夕羽,你不是要進宮嗎?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誰說我在求王爺你了?我剛剛說了,是交易!你帶我進宮,我幫你治好皇上的病,很公平!”
端木顔兇悍的目光死死盯着白夕羽,而後者淡淡微笑着,漫不經心的姿态,比劍拔弩張更讓他抓狂。
“我憑什麽相信,你可以治好父皇的病?”
白夕羽将抱在手裏的琴盒,向前一遞:“就憑這個!”
“這是……”随着白夕羽打開琴盒,彩鳳流光琴赫然呈現在端木顔的面前,端木顔露出驚愕,“彩鳳流光琴?這怎麽可能?這是太子的琴,怎麽會在你手裏?”
忽然想到什麽,他怒不可遏:“這麽說來,那天在太子寝宮的人,真的是你?……不對,你就是那位蒙面的紫衣姑娘?羽姑娘就是你,你就是羽姑娘?”
靈光一點即開,端木顔一下子将所有的線索全部聯系到了一塊兒,聯想的翅膀便再也刹不住,漫天散逸出去,他氣得渾身顫抖不止。
原來……
原來,那天在獅子林勒索他的人是白夕羽!
原來,在王府揭穿假王妃害他出糗的也是白夕羽!
原來,夜闖母妃寝宮,造成巨大破壞的人,也是白夕羽!
原來,被太子抱回東宮,藏于寝宮的人,也是白夕羽!
原來……
這一切的信息,填塞式地充入他的腦中,他整顆腦袋都快要炸裂了!
難怪……
難怪,他總覺得紫衣姑娘對他充滿敵意!
難怪,平日裏對他唯唯諾諾的白夕羽,突然之間變成了一隻小野貓,不受控制,又随時準備咬他一口。
難怪,他最近事事不順,總是遭女人算計,原來明裏暗裏害他的人,根本就是同一個!
端木顔滿身的怒氣爆發,聲音幾乎顫抖:“白夕羽,你敢戲弄本王?”
白夕羽攤攤手:“如果你非要這麽理解,我也沒辦法!隻不過,你沒有證據,就算你說破了天,也沒有人會相信你。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繼續在這裏浪費時間,萬一皇上一個不小心,一命嗚呼……到時候你可就什麽也撈不着了。”
端木顔雙瞳猛然一縮,不得不承認,她所說的正是他所擔憂的,他積蓄了這麽多年的力量和财力,爲的就是有一日能夠與太子抗衡,登上皇位,但眼下還不是時機,所以,父皇還不能死!
“本王怎麽确定,你是真的想要醫治父皇,而不是和二哥聯合起來,想要害死父皇?”
白夕羽不屑地冷笑:“你以爲所有人都和你一樣,心裏眼裏就隻有皇位嗎?皇上的死活,我根本一點兒也不關心。我之所以這麽做,不過是想償還太子的人情!他将彩鳳流光琴交予我保管,是出于對我的信任,我又怎麽能讓他失望呢?”
她低頭撫摸着琴弦,沒有人比她更知道彩鳳流光琴的份量了。
端木顔注視着琴良久,忽然莫名地笑了起來,帶着幾分嘲諷和得意:“我還以爲二哥有多重視你喜歡你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你什麽意思?”白夕羽眉頭一皺。
端木顔笑得更加得意了:“看來你是真的不知道彩鳳流光琴的約定!”
“約定?什麽約定?”白夕羽疑惑。
端木顔:“二哥居然沒有告訴你彩鳳流光琴的約定……看來他也沒有那麽在乎你!哈哈哈,白夕羽,看來這一次,你又選錯了人!”
白夕羽沉臉:“你到底什麽意思,把話說清楚!”
端木顔:“還是讓二哥親口告訴你吧!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是不會輕易告訴你的。”
白夕羽的心微微一沉,端木顔的話到底可不可信,端木驚鴻真的對她隐瞞了什麽嗎,還是根本就是端木顔在挑撥離間?
不,她應該相信驚鴻,他是不會騙她的!
“端木顔,你不必在這裏挑撥離間,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端木顔搖頭譏笑:“我還以爲你真的學聰明了,原來還是一樣的愚鈍,你當真以爲端木驚鴻如你所見的那麽幹淨、光明磊落嗎?皇家從來就沒有出淤泥而不染的人,他能夠一直穩坐太子之位到現在,背地裏不知道幹過多少見不得光的事!你不會天真以爲他真的隻愛你一個人,對你一心一意吧?女人,不要太天真了!在這個世上,沒有一個男人會隻愛美人不愛江山,隻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才是男人追逐的目标……”
他的話,像是一枚枚的鋼針,刺在她的心口,令她心神俱顫。
至高無上的權力,對于男人來說,真的那麽重要嗎?
當初慕容青峰滅了她宮家全族,難道也是爲了至高無上的權力?
還有,她所見到的驚鴻,真的是他的全部嗎?
白夕羽不得不承認,她的心念被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