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鴻,我……”白夕羽的眼神逐漸被動搖,餘光處忽然看到一抹黑色的身影,她吃了一驚,到嘴邊的話立刻又收了回去,伸手将端木驚鴻拉到了自己的身後,直視着站在眼前不遠處去而複返的歸海流楓,全身警惕。
“琴你已經拿到了,爲什麽還不走?”
端木驚鴻也看到了歸海流楓,隽秀的眉頭深深一皺。
歸海流楓眼神複雜地注視着白夕羽,目光來回巡視,仿佛要看透她:“告訴我,你到底是什麽人?爲什麽你和羽弟感覺這麽像?”
原來是因爲這個……白夕羽鎮定下來,道:“什麽羽弟,我根本不認識她!”
歸海流楓陷入困惑,糾結地搖着頭,嘴裏喃喃低語:“你不是羽弟,可爲什麽跟她這麽像呢?”
趁他陷入思索之際,白夕羽拉起端木驚鴻的手,試圖悄悄離開,沒走幾步,歸海流楓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他們面前,阻擋了去路。
歸海流楓冰冷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清掃而過,最後落定在端木驚鴻的身上:“你可以走,但他不行!”
白夕羽驚訝地看看端木驚鴻再看看歸海流楓,不解:“爲什麽?你不是已經拿到琴了嗎?”
歸海流楓面無表情道:“本座此次來南楚國,受人所托,是爲了來辦一件事……”
白夕羽忽然有些緊張:“什麽事?”
“殺一個人。”
“什麽人?”
歸海流楓冰冷的目光直視向她的身側,慢慢擡手,修長的手指伸出:“他,端木驚鴻!”
白夕羽心中一震,詫異地看向端木驚鴻,端木驚鴻卻是一副意料之中的神色。
“托你來殺我的人,究竟是誰?”
“我隻負責殺人,其他的一概不管!”歸海流楓道。
白夕羽:“歸海流楓,你什麽時候也淪落爲他人的劊子手了?你不是說過,這世上沒有人可以命令你,你隻聽從你自己嗎?”
歸海流楓眯眼:“本座什麽時候和你說過這樣的話?”
白夕羽心虛:“這個……你不用管!驚鴻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麽一定要殺他?你是不是有什麽把柄落在了對方手裏,所以才不得不聽命于他?”
歸海流楓:“告訴你也無妨,本座之所以答應幫他,是因爲他幫了我一個大忙,有恩必報,是我歸海流楓一貫的原則。”
白夕羽見自己無法說服他,心微微一沉,冷聲道:“那如果我不許你殺他呢?”
歸海流楓注視了許久,忽然目光一寒,露出幾分殺氣:“那本座就連你也一塊殺了!”
二人的目光猛然撞上,對峙着,誰也不肯相讓。
一直保持沉默的端木驚鴻從白夕羽的身後走了出來,輕輕握住白夕羽的手,淺淺一笑:“阿羽,你把我當成什麽人了?躲在女人背後的懦夫嗎?”
白夕羽搖頭:“驚鴻,你受了傷,不是他的對手。”
端木驚鴻伸手,溫柔撫摸她的臉頰,微笑道:“你這麽關心我,說明你在乎我,我很開心。不過,就算是死,我也絕不會讓我的女人來替我阻擋危險!更何況,他想要殺我,也沒那麽容易!”
轉首,他面向歸海流楓,淡淡勾唇:“能夠請動你這樣的高手,普天之下沒有幾人,我想我已經大概猜到對方是誰了。”
歸海流楓鳳目微微一眯:“你果然是個聰明人!雖然我和你無冤無仇,但答應别人的事,我必須做到!你出招吧,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些!”
歸海流楓一手抱琴,一手抽出了纏在腰間的軟劍,殺氣瞬間彌散開去。
白夕羽看他亮出軟劍,頓覺不妙,歸海流楓手裏一共有兩件兵器,一件是千雲淩霄劍,一件是金蛇軟劍,對付一般的敵手,他通常用的都是重劍,唯有面對強敵時,他才會亮出軟劍。由此可見,在他眼裏,他把端木驚鴻視作了強敵,絲毫沒有輕視他!
端木驚鴻放開白夕羽的手,也拔出了腰間的佩劍:“阿羽,你先走!”
白夕羽搖頭,決然地看着他:“不行!要死一起死!”
端木驚鴻聞言一怔,旋即是鋪天蓋地而來的狂喜,他伸手,想要握住白夕羽的手,中途,又收了回來,強自鎮定:“你在這裏,會讓我分心的,走!”他突然一把抓住白夕羽的手臂,用力一送,将她遠遠地抛甩了出去。
白夕羽整個人身體不受控制地向上飛起,遠離了二人的戰圈,回過頭去看時,以端木驚鴻和歸海流楓二人爲中心,無形的氣場如球狀般不斷擴大,迫使白夕羽不住地後退,隻能眼睜睜地看着二人對峙。
她最擔心的事,就這麽發生了……
就在白夕羽心煩意亂之際,遠處宮殿的屋頂上,一名弓箭手正在悄悄拉開弓弦,向假山旁的端木驚鴻瞄準!
“咻!”
夜色中,一支利劍泛着幽亮的光,破空而至,對準了端木驚鴻的背心。
也是在同一時間,歸海流楓的金蛇軟劍向他刺了過去,遊蛇一般的軟劍帶着不可阻擋的氣勢,直逼端木驚鴻前胸。
一時間,端木驚鴻腹背受敵。
情勢危急,無論他選擇去迎擊哪一方,都無法阻止另外一方的攻擊,但他别無選擇!
關鍵時刻,端木驚鴻果斷地回身持劍相擋,隻聽得“铛”的一聲脆響,長劍擊落暗箭。下一刻,他反手回劍,去迎擊歸海流楓時,眼前突然一個人影投下,用力撲在了他的身上!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滞!
端木驚鴻低頭看向身前的白夕羽,整個人頓時僵住,如遭雷擊。
伴随着她的一聲咳嗽,一腔燙熱的液體噴灑在了他的頸窩。
他頓覺不妙,抓住白夕羽的雙臂,将她推開一段距離,卻見她面色慘白,奄奄一息。
“阿羽?阿羽?”
越過白夕羽的肩頭,他看到歸海流楓手裏的軟劍刺穿了白夕羽的背心,他整個人顫抖起來,一個無比壓抑的嘶啞的聲音從他嘴裏破喉而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