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他跳傘跳的最早,算是遠離了最危險的戰場中心。
捂着鼻子将裏面已經死了不知道多久的屍體扔了出去,檢查了一遍中控通訊系統依舊完好,露出一個慶幸的笑容。
強忍着空氣中彌漫的腐臭味道用最快的速度将它和内置電瓶拆卸了下來,又重新組裝好,然後将其調頻到他們來加爾達之前便約定好的頻段,開始用密語呼叫,若是根據特定方式解密大緻意思如下:
“這裏是狸貓1号!這裏時狸貓1号,1号已經迫降順利抵達地面,情況很不樂觀,請求更換集合地點!”
“重複一次,這裏是狸貓1号...請求更換集合地點!”
原本秦豐壓根兒就沒對這報太大指望,但這一刻也不知是不是幸運女神眷顧了他,通訊頻道中忽然響起一個女人粗重的喘息聲:
“滋滋...滋...這裏是狸貓号。”
“凱瑟琳!你居然比我下來的還早!不愧是薩莉雅殿下的首席守護騎士啊!”秦豐猛然擡頭,宛若看到了救世主,聲音頓時那叫一個甜、一個谄媚。
“還不是因爲那該死的爆炸,拿了副降落傘半空中才發現那玩意兒是壞的,直接掉下來,能不早嗎?”頻道中傳來女人沒好氣的聲音。
“......”秦豐很想問那您老怎麽活下來的。
在秦豐的印象中,自從薩莉雅殿下新招收了那位做守護騎士後,這位原本的首席女騎士的運氣就直線下降啊。
額,當然,可能也有他這次臨行前拖對方一起下水的原因。
所幸對面似乎是個直性子,直接解釋道:“我運氣好,直接砸在另一個家夥的降落傘上,拖着她一起下來的,不過那家夥居然也是個高階進化者,居然還是擅長隐匿伏擊的那種,也不知道那家夥是記仇還是看上我身上什麽東西,現在還賴上我了!很不好對付!你現在立刻給我趕過來,我需要支援!目前坐标145,684,長江岸邊!”
秦豐此刻實在很想吐槽這位大姐的運氣啊,而且明明是我先求援的啊,怎麽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剛想抗議一下,就聽到通訊端傳來的激烈搏鬥聲,旋即那邊的通訊端仿佛也直接損壞,呈現出一片雜音。
“FUCK!這麽遠!還這麽兵荒馬亂的,我怎麽趕過去啊!這裏又不是聯邦,我還能打輛車過去嗎?”
然而就在他話音剛落,一聲低沉的發動機聲回蕩在荒原上空。
就見一輛多功能軍用吉普車正獨自行駛在荒原那斑駁的柏油路上,朝着他這邊駛來,秦豐的面色頓時變得有些精彩起來。
不過他可不敢再耽擱,揉了揉老臉,直接脫下了自己的白襯衫,對着那輛正迎面駛來的吉普車揮舞起來,同時左手打着宇宙通用的搭車手勢。
那輛吉普車果然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其上至少已經裝載了五名士兵,雖然把車停了下來,卻滿是戒備的舉槍對準了秦豐。
秦豐恍然,由于他爲了保證自己的小命不至于稀裏糊塗的就沒了,在空降途中就第一時間拆掉了脖頸上跟項圈兒似的磁暴炸彈,結果現在反而不好證明自己‘奴隸玩家’的身份了。
好在不遠處的降落傘還在那裏,加之秦豐還未找到補給箱進行武裝,看上去人畜無害,幾名小心翼翼的藍方人造人士兵在确認他無威脅後,就将他這個‘新玩家’一同帶上了車。
這裏雖然離加爾達大陸的戰場中心還有段距離,但也難免受到戰火的波及,兩側到處都是平時作爲據點和臨時營地的舊式建築群,凹凸不平的路面布滿了彈坑和墜落的建築構件,一片殘破,盡顯蕭條。
這壓抑的環境原本是很容易讓人精神變得緊張且抑郁的。
但秦豐是誰,當年軍事學院的風雲人物,如今第二軍區的老油條,搞事精,鹹魚王...隻是短短片刻,就用他的風趣幽默和小露兩手的實力打消了幾名人造人士兵的戒備,談笑風生起來。
充滿機油味兒的座艙内,秦豐看了一眼身旁驅車的年輕二等兵,開口問道:“這位兄弟,能跟我說說這次的任務嗎?”
那名二等兵已經沒了什麽戒心,加之這次任務也沒什麽好隐瞞的,露出一口白牙,笑着道:“我們原本是被上峰派遣了156高地進行防衛任務的,但誰知道剛才搞出那麽大動靜,整個江面都出現了一道大漩渦,我們奉命去調查一二,不過相信收到這個任務的應該不少,紅方那邊情況也差不多,更重要的是,這麽短時間内,又隕落了一架近地飛船,就怕那些‘天人’會發怒...”
二等兵雖然說的輕松,但秦豐還是自他的眉宇中看出了一絲凝重和憂慮。
“那大漩渦恐怕就是此次遺迹的入口了,不過那位帝國将軍爲了強行打開它,還真是夠狠啊,不過...他是怎麽知道入口在那的,難道她已經得到了什麽詳細的情報不成?”
老實說,原本凡事跟此次遺迹相關的事件他都是不想沾身的,奈何現在他唯一面前靠的住的‘金大腿’凱瑟琳少校也遇到了危險,他想要後續好過一些,就不得不去下江岸那邊。
爲了緩和氣氛,秦豐不得不将話題轉移到了一些男人都會感興趣的話題,比如女人、泡妞什麽的。
事實證明,哪怕是人造人,如果有足夠的後天成長經曆,在情感上其實和常人也沒什麽區别。
眼見秦豐是個善于此道的老司機,一名原本縮在後座最右邊角落的士兵頓時按捺不住了,有些赧然的向秦豐請教道:“那...那個秦豐大哥,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麽求婚能更加那個你說的羅曼蒂克一些啊。”
秦豐頓時愕然,道:“哦,那你得先說說你們的情況啊?我們才好對症下藥不是。”
那個名叫約翰的年輕士兵猶豫了下,則有些赧然的開始介紹起了自己的情況。
他交往的對象是個在黎明之城一家酒吧裏的鋼管舞娘,似乎還是個外來奴隸玩家,來到加爾達之前還是個富家大小姐。
但因爲沒什麽戰鬥能力,隻能托庇于其他男人,和其他普通女人一樣,在遭遇到幾次‘人身迫害’之後,幾經輾轉在黎明之城中紮下了根,天亮就出城摸魚,天黑就趕緊回到城中靠‘打工’苟着。
當然,想要活下去,光靠做舞娘是遠遠不夠的,自然要做些大家都懂的兼職,但并不是所有恩客都會那麽守信用的在結束一切後支付報酬。
而那一次,女人正好懷孕了,急需營養的她不得不冒着風險哀求那位恩客,卻遭到的毒打,卻被路經此地的約翰撞見,頓時上演了一出喜聞樂見的英雄救美,并出于同情,将身上僅存的一塊黑面包分給了女人。
人在久經黑暗與苦難後,總是渴望光明與溫暖的,而約翰當時的行爲,無疑是女人苦厄人生中難得出現的一縷溫暖陽光。
後續的事情便很自然而然的發生了...兩人生活到了一起...
秦豐伸手接過約翰自脖頸上取下項鏈中的相片,照片的女人并不算很漂亮,但眉眼端正,笑的很溫婉,看着就像個受過良好教育的賢惠女人。
秦豐沒有絲毫看不起女人身份職業的意思,溫和的笑了笑,“别太糾結這個,有時候,一個微笑,一個擁抱,一個親吻,一句發自内心的我愛你,嫁給我吧,就是最美的羅曼蒂克,勇敢一些就行,準備什麽娶她?”
“做完眼下這個該死的任務,打完這該死的七天吧,到了長夜來臨,我就去找她求婚,就照你說的那樣。”
“那得提前恭賀下了!”秦豐笑着作揖道。
随後在身上摸了摸,發現自己身上還沒帶上什麽能拿得出手的賀禮。
正尴尬時,秦豐眉頭微微蹙起,冥冥中突然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而像他們這種的預感,從來不會無中生有的開玩笑。
他的預感很快就應驗了,天空突然傳來沉悶的低鳴。
那是對地導彈的破空聲!
本能的擡頭朝身後車窗外望去,就見天空中突然出現了無數熾烈的白線正向着大地的各處據點覆蓋射去,其中幾枚正朝着他們的方向!
秦豐瞳孔驟然縮到針尖大小!大聲提醒道:
“小心!導彈來襲!”
秦豐剛剛示警,前方負責開車的士兵立刻反應了過來,吉普車一個九十度漂移,就要朝着江邊一片小山丘後當做掩體沖去。
但依舊來不及了,接連幾枚巡航導彈,挾着無可抵抗的恐怖威力,狠狠砸進了那片山丘,其中一顆就在吉普車的十數米外爆炸。
刹那間,沿途地面的柏油路如同黑色的地毯般龜裂掀起,熾烈白光所代表的高溫,瞬間蒸發籠罩在戰場上空因硝煙不散産生的霧霾,也掀飛了緊急制動的軍用吉普。
吉普車在半空中翻滾了三周半,伴随着令人耳麻的恐怖嗤嗤尖鳴和車窗破碎聲,在地面上滑行了十多米,撞在了江邊一座凸起的巨石上彈回,這才堪堪停下。
車體在爆炸中已經嚴重變形,能夠抵抗格林機關炮轟擊的外層裝甲上滿是凄慘的破洞,徒留車輪還在徒勞轉動着。
地面還在持續顫動,出現大片的裂紋,附近的山丘在爆炸中坍塌,傾倒。
也不知過了過久,靜止的吉普車再次有了響動。
砰的一聲,防彈車門被人用腳重重踹開,滿身血迹的秦豐喘着粗氣,拖着他身旁的那名年輕二等兵從車體裏爬出。
可是依舊有些晚了,車體變形時一處斷裂的鋼材結構插進了他的右部肺葉,大出血讓他無法呼吸。
待秦豐将他從殘破的車體中拖出來時,這名年輕人已經咽下了最後一口氣,圓睜的雙瞳殘留着對生的向往和對死亡的不甘。
秦豐的表情極爲複雜,拳頭骨節握得發白,牙齒咬的咔咔作響。
雖然今天才初次相識,對方更是一個平時壓根不會和他有交集的人造人。
但短短時間内,對方那平凡而可悲的軍旅生活和那淳樸的愛情故事還是給他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剛還在和自己談笑風生的鮮活生命,就這麽輕易的沒了,這種滋味是不怎麽好受的。
秦豐深吸口氣,将這名叫約翰的士兵難以瞑目的雙眼阖上,扯下了他脖子上的銘牌和那隻藏有女人照片的項鏈拽下,正準備将其他幾名士兵的銘牌也拽下就離開這是非之地時,卻是發現這處崖岸由于受到其他地方導彈爆炸後的餘震而突然出現了二次坍塌。
一臉懵逼的秦豐隻能随着那輛已經全是屍體的吉普車,一同朝着江面翻滾不休的大漩渦墜落而去。
“加爾達!我艹尼瑪!”
“冷...真冷啊...”那是秦豐被卷入漩渦中,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個感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