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更出乎意料的是,這個女人竟是完全沒有任何回應周月紅的意思,而這笑聲同樣也不是因她的話而發笑,倒更像是自嘲。
“戴維,我到現在不得不承認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更沒想到在那病房中看走眼的一個窮小子,竟也能将我逼到這種境地。在常規意義下,我這次的行動的的确确是失敗了,而且失敗的很徹底。”
她的話到此一頓。
被完全無視的周月紅面色變得有些難看,不過轉瞬間一想到對方已經是甕中之鼈,而聯邦的聯軍卻快要抵達,自己何必和一個必将打破聯邦廢除死刑條例的家夥置氣呢。
但戴維聽到這句話卻是不由眉頭一挑。
常規意義下?對方這話裏有話啊,心中頓時湧出不好的預感。
而這股預感到下一秒鍾便照入了現實。
便聽到月池凜突兀的問了一句,“戴維,你信命嗎?”
然而還未等戴維回答,她便繼續道:“我是相信有命運這回事的,所以我同樣相信,我即便會死亡,也不會是在今天...所以戴維,便和我來比比運氣吧。”
說完這句話,月池凜的聲音便消失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這又是在故弄什麽玄虛?
但身爲當事人的戴維卻是不敢小看了對方,極力思索着這句話的意義所在。
也就在這時,私人頻道中傳來莉莉有些急促的警告聲,“戴維!偵測到劇烈的空間波動,你所在的區域出現了相位疊加态的趨勢!我正在關閉磁性重力場!立刻從那裏撤離!與我們會和,快!”
“FUCK!這個瘋子!所有人!立刻撤離!”戴維先是一愣,旋即在第一時間于全頻道中喊道。
戴維待聽到‘空間波動’和‘相位疊加态’這兩個詞眼兒時,眼瞳便驟然縮至針尖大小,也終于知道自己究竟漏算或者說是壓根兒就沒怎麽太去相信對方會用到這一手了!
答案便是那艘突襲了伊卡洛斯号時放出了一隻陸戰隊後便迅速消失的相位艦!
顧名思義,相位艦便是利用超高的能量幹涉相位波值強行改變自身空間坐标軸,從而使自身進入另一層動量空間。
明明它就在你眼前,你卻不可視、無法感知。
因爲它在改變相位時已經和你并不在同一個空間了,但這樣做有利也有弊,一旦自身進入相位空間時,同樣也無法再幹涉現實,而它需要改變現實,便必須重新進入現實空間内。
而此刻,那艘相位艦便顯然是在月池凜的命令下,直接靠着在進入相位空間後,‘無視’了伊卡洛斯号的力場護盾,與伊卡洛斯号的兩條坐标重疊在了一起,正準備強行通過這個坐标,降臨現實空間!
這也就是所謂的相位疊加态!
很少有人知道這究竟會造成怎樣的後果!因爲哪怕是一些瘋狂科學家想要做類似的嘗試,太小的物體供給不了改變相位波值的龐大能量,而技術成熟的相位船又無不是各大勢力的瑰寶。
除了屢次險些将自己玩脫而最終也的确玩脫了的星火議會,誰會那麽奢侈的拿相位艦卻做這種幾乎相當于自殺的嘗試!
幾乎就在戴維拖着疲憊的身軀硬扛着正在迅速減弱的重力後撤時,整個倉庫區轉運大廳的空間便出現了劇烈的顫動。
所有人都感覺眼前好似開始出現了幻覺,仿佛自己開始置身于另一艘風格迥異的飛船之中。
但很快就有人發現,這并不是自己的幻覺。那些原本正處于半透明的結構正在逐漸變成現實。
不!應該說是正在逐漸疊加進現實,因爲現實裏的那些飛船結構并沒有消失,而是在原子層面出現了重疊!
但原子之前本身卻具有相對距離的,兩者一旦重疊,便出現了近乎瘋狂的排斥,單個原子之前的斥力可以完全無視,但當兩艘飛船、哪怕是體型相對極爲懸殊的飛船的一部分結構開始重疊時,其内天文數字的原子結構層面便出現了恐怖的物理排斥反應!
從而引發的,便是整個C号倉庫區的大規模解體!
從而導緻的...
大崩塌!
原本堅固無比的艙壁仿若被風化了億萬年之久,仿佛隻是一個微顫,便會化作最細微的塵沙...
而相對應兩艘船艦沒有結構重合的空間處,顯得更加詭異而可怕!
有些警衛兵沒逃着逃着,就發現自己似乎被突然什麽給‘卡’了,旋即便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身體整個嵌進了艙壁上!
更有名不幸者直接下半個身體被嵌入了引擎噴射器裏,上身卻依舊卡在外面,如同一尊尊絕望的雕塑。
在相位疊加時,那座将月池凜困住的鋼鐵之山同樣沒能逃過被疊加的命運,卻不是全部。
在幾聲尖銳的金屬切割聲中,那座已經失去生氣的鋼鐵屍山驟然垮塌,露出月池凜渾身浴血的身影。
“果然,我就知道,我的直覺沒有錯,我即便注定死亡,也絕不會是今天!看來,老天都覺得我命不該絕啊!”
月池凜帶着幽幽的笑,緩步走到依舊作出朝着她這邊作出沖鋒姿态的周月紅生前,緩緩道。
“櫻花結社的...臭...蟲...”
此刻的周月紅已然淪爲了那些不幸被相位疊加的人中之一,也不知幸還是不幸的是,此刻的隻剩下小半個身體露在艙壁外的她,依舊還頑強的‘活着’,面露不甘的瞪着眼前将自己一切都摧毀的一幹二淨的罪魁禍首。
“無知的...凡人啊...”
月池凜甚至懶得理會她的遺言,自她身邊走過時,如殘月的刀鋒劃過她的脖頸,‘仁慈’的賜予了她死亡。
在将周月紅解脫掉後,她自一名自相位艦降臨時幸存下來的屬下手中接過一杆半自動步槍,又自腰包中摸出僅剩的一枚幽晶穿甲彈塞入了槍膛,将瞄準器對準了視野盡頭,左右手分别夾着那台機械女仆與另一名小女孩正一路狂奔的戴維。
她起先瞄準的是戴維的腦袋,旋即又覺得這樣做的話很容易被同樣直感驚人的對方給躲過去,又将瞄準點換到了對方的心口,最後通過計算對方逃跑的速度與運動曲線,最終将槍口指向了一片空曠無人的通道口。
雖然就這樣以這種近乎作弊的方式取得這場‘遊戲’的最終勝利很是無趣,同樣也有違她個人行事的宗旨,但一考慮到今日的戰略目标實在太過重要,便不得不放棄了自己的‘私人興趣’。
“感謝你爲我帶來了一場‘印象深刻’的體驗,戴維,這個名字我會爲你銘記下去的,要怪,就怪你運氣太背吧!”
砰!
隻剩一聲爆裂的槍聲響徹在因爲大崩塌而顯得無比空曠的空氣裏。
PS:感謝‘yoojin’、‘心疼baobao’兩位同學的百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