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大将那自然是開玩笑的話,這一片因爲是慶功宴早已是被插上了一圈火把,還燃起了幾大堆篝火,早已把山谷照得不說亮如白晝吧,視線也是極爲清晰。
但戴着僞裝穿着藍色軍裝的小勤務兵的身影卻真的是在灌木叢中極難被發現,那還是在他們早已知曉其躲在那裏的情況下,如果換成是不知情的敵人,如果不走近十米刻意搜索,自然是極難發現。
這種僞裝倒不是什麽新鮮事,紅色部隊也習慣于在頭上編織草環插上樹枝枯草來僞裝自己,可是,遠沒有如此方便,而且還可以增加防護。
“哎呦!這個玩意兒好,比咱們的軍帽可省事多了,連草帽都不用編了。劉團長,我向你道歉,我和葉團長向你保證,以後一定規定所有戰士打仗的時候都戴鋼盔。”“李雲龍”的個性極爲直爽,連認錯都認得比别人快一些。
“哈哈,王副團長,我要的可不是你向我道歉,我要的可是你的保證。你可不能騙我,日後再和日軍作戰,你和葉團長以及三位營長,都必須得佩戴鋼盔。能做到的話,這杯酒我就和葉團長喝了。”劉浪哈哈笑道。
劉浪之所以如此堅決的提出這個頗有些古怪的要求,是劉浪知道,這位葉團長之所以犧牲,就是被日軍子彈擊中頭部,那個要害部位中槍,别說在那個時候簡陋的醫療條件,就是在未來,那種傷的緻死率也高達百分之七十以上。
鋼盔,雖然對正面射擊的子彈很難防禦,但對于從兩側射過來的子彈以及炮彈片,還是可以利用弧角産生一定保護的,可以有效的降低因爲頭部受傷而緻死的情況。
而第十八集團軍戰時不戴鋼盔更則喜歡戴軍帽,原因是戰争的前期壓根沒有鋼盔,到了中後期又是敵後作戰,中國北方天冷,棉布帽子更加保暖,就算繳獲鋼盔也不願意戴了。
到了解放戰争以及在中國北方的那個小國的土地上和美國大兵做過一場後,共和國将帥們還是認識到了鋼盔的重要性,從那以後,鋼盔就成了共和國紅色部隊的制式裝備。
“這個,我可以代替他們答應你,不光是772團,我386旅也會要求全旅做到這一點。”未來大将插了一句,爾後接着來了一句:“來,來,小葉敬的這個酒你先喝了。”
顯然,到了這個時候,這位還未忘記他的初衷。
劉浪滿足了他的願望,一口幹光碗中的酒。
“來,來,你獨立團和我386旅在這一仗不僅是配合默契,更是打出了生死之誼,爲了你我兩軍的友誼,我敬你劉團座一杯。”未來大将這是壓根不準備讓劉浪緩過勁兒的節奏。
“那,我也給陳大哥你提一個要求?”劉浪微微一笑。
“哈哈,你倒是個操心的人,你說。”
“這次晉東之戰,386旅雖然裝備遠遜我獨立團,但戰鬥精神卻絲毫不遜,甚至猶有勝之,但我卻發現有一點不足。”
“但說無妨。”
“386旅官兵戰鬥意志極強,每每沖鋒之時,其連排級指揮官都沖鋒在前,士氣極旺,這很好。但我卻看到有營級以上軍官甚至副團級以上軍官竟然都身處一線,我覺得,甚爲不妥。”劉浪說道。
“劉團長,這就是我紅色部隊和你們白軍,哦,不,是國軍的不同了,我們當官的不怕死,才能讓戰士們不怕死,才能打勝仗。要是當官的都怕死了,那還不是大家夥兒一拍屁股扭頭都跑了?”“李雲龍”又大大咧咧的插話了。
如果換成别人,對于這位不停質疑,劉浪說不定還有些不爽。
但這一位,不光是未來熒幕上“李雲龍”爽直的個性讓劉浪很喜歡,更關鍵的是,他還不是空口白話,而是他向來都是這麽做的。從當排長開始,這位就是端着沖鋒槍沖在最前面,一直到他當團長,都這個習慣。要不然也不會獲得“王瘋子”的稱号了。
之所以成爲是中高層軍官中僅存的那幾個,不是因爲他不夠勇猛,而是運氣足夠好,幾次被子彈重傷,甚至連腦袋上也挨過一槍竟然也神奇的恢複過來了,而且還沒留下後遺症。要不然,日後也沒有被妻妹愛上的故事了。
“嘿嘿,王副團長,我問你,如果你做爲指揮官,沖鋒在前,結果戰死了,隻能是你的副手或者下一級幹部來接替你的位置,但他的能力暫時又還達不到你所指揮的兵力部署,你覺得,最終的結果,會不會比你還活着的時候要更好?”劉浪微微一笑反問道。
“這。。。。。。”
這反問句可算是把這位給難住了。
他很想用一句“革命自有後來人”來反駁劉浪,确認自己不怕犧牲的決心。可是,他不能說副手和下一級幹部的能力比他更強,那可就在質疑首長們選人任命的問題了。可若是能力不如他,那後來人造成的後果可就和劉浪所說的一樣,要嚴重了。
而在戰場上,任何差池都造成的是成百上千的士兵死傷。
他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更多的士兵陪他去死。
而這個問題,雖然也有人提過,但在紅色部隊裏,素來是以“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完成任務”爲口号來鼓勵廣大官兵,總不能對士兵說不怕犧牲,而對高級軍官們說你們不能死,得躲後面吧!所以,這個問題,他從來還未如此深想過,如果不是劉浪抛出這個問題的話。
不去一線,不能率領士兵沖鋒,這不符合他的個性以及紅色精神,但去一線,劉浪所說的也很有道理。從坐上指揮官位置的那一刻,他的命已經不屬于他自己一個人的,而是麾下所有官兵的。
“而且,尋軍團長的事你忘了,他如果不犧牲,或許第十八集團軍又多了一位戰将吧!”劉浪見這些紅色将領們紛紛陷入沉思,又給他們狠狠的加上了一把火。
劉浪所說的尋師長,可是紅色部隊最天才的将領之一。年僅21歲即擔任紅色部隊紅7軍團軍團長,是紅色部隊中最年輕的軍團長,比年少成名後來成爲第三元帥的林還要年輕4歲當任,未來的第一大将粟大将那時也不過隻是他的參謀長。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卓越的将領,在一次戰鬥中爲搶占制高點,竟然率隊沖鋒,最終中槍傷重不治。而爲了将倒在所有人最前方的他搶回來,劉浪很清楚的記得軍史來自時任敵第2團團長戰後向上司王耀武的彙報記載:“在我重機槍兇猛的火力面前,紅色士兵卻像是瘋了一般向我部發起沖鋒,成連成排的灰色,倒在重機槍前方三百米處,直到我看到有十幾個紅色士兵擡着一個人離開陣地,他們才停止了這種近乎是主動尋死的行爲,我想,那應該是他們的高級軍官。”
雖然包括當時的國府部隊也無法統計爲搶回被機槍掃中腹部重傷昏迷的高級紅色軍官紅色士兵戰死多少人,但劉浪根據當時戰場上國府軍隊輕重機槍的配備,以及紅色士兵悍不畏死的精神,估算他們最少也付出了一個步兵排的傷亡。
其勇可嘉,可是,他恐怕也不知道自己其實是犯了一個極大的錯誤。
将軍,不是不可以拼命,但,同樣要明白自己身負之責任,不到萬不得已還是首先得活着。
顯然,“瘋子戰将”很靈活,他終究還是想的通劉浪所說之關鍵。
一時間,這位戰将的腦門上冷汗涔涔而下。
“所以,陳旅長,我希望高級指揮官在戰時不能輕易去一線,他們應該呆在他們應該呆的位置上。他們是戰士,但也是特殊的戰士,他們是所有戰士的大腦,手足而殘尚不緻命,但大腦一亡,卻是全身皆亡。如果形勢危急,必得大腦拿出犧牲之勇氣,定然也是不惜此身。”劉浪再度說道。
“好,你這個建議,我會向師長和政委彙報,如果可以,我希望寫入軍中條例,團旅級以上主官,不得輕易上第一線。”未來大将雖擰着眉頭,但很爽快的點點頭。
想來,做爲中國第一軍校的高材生,戰法向來是極爲靈活的這位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隻是紅色部隊傳統如此,他反而不好提。現在有劉浪這個在晉東一戰中才華橫溢甚得劉師長欣賞的家夥說了,他卻是正好可以提了。
見未來大将答應了,劉浪的心事也去了大半。或許,因爲此,眼前這四位在曾經時空中一一陣亡的優秀指揮官就能不再犧牲,爲衛國戰争做出他們應有的貢獻。
接下來,自然是繼續喝酒。
可惜,未來大将的野望還是沒有實現。
連他在内386旅6個人,倒了兩對半,某酒桶還是臉不紅心不跳的坐在座位上穩若泰山。
“老弟,聽說你明天就要給你的獨立團有戰功的官兵發自制的獎章?”已經有些醉醺醺的少将問道。
“沒錯。”
“不知道能不能給我386旅的有功之臣也來點兒,你知道的,老哥窮啊!對了,聽說你那一等功獎章還是金子做的,是不是?”
。。。。。。
下一刻,浪團座倒了。
這會兒,必須醉。
再不醉,竹杠都要被敲破了都。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