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浪猜的沒錯,第77聯隊和第78聯隊都在等,等的不光是本來做爲川岸文三郎總預備隊的第40旅團第79步兵聯隊,而且還有第20師團直屬炮兵聯隊第26炮兵聯隊主力。
時光倒轉回到十八個小時之前。
石家莊第20師團指揮部裏,除了坐在作戰室太陽軍旗前的師團長川岸文三郎中将以外,有資格坐在作戰桌旁的分别是,第20師團參謀長杵村久藏少将,第20師團步兵第39旅團旅團長高木義人少将,第20師團步兵第40旅團旅團長山下奉文少将,第20師團炮兵第26聯隊聯隊長細川中康大佐,第20師團工兵第20聯隊聯隊長南部熏大佐。
和平日裏作戰會議時頗爲輕松寫意衆将奮勇争先的氣氛略有不同,這次連夜召開的作戰會議氣氛顯然有些凝重,等到匆匆從城外趕過來的細川中康大佐落座,師團長川岸文三郎目光凝視着作戰室大門緩緩關閉,這才将目光落于麾下衆将們臉上逡巡一番,緩緩站起身,帶着幾分啞音低沉說道:“各位,作戰會議前,我首先宣布一個噩耗,岡崎正一中佐和他的第28騎兵聯隊已于今日下午五時,集體玉碎于支那娘子關防區前線回歸天照神的懷抱。請諸君全體起立。”
日軍的保密工作顯然做得不錯,雖然第28騎兵聯隊已經集體覆滅超過五小時,除了已經由自己步兵第77聯隊傳來消息已經有所預料的步兵第39旅團旅團長高木義人少将和已經得知消息的師團參謀長杵村久藏少将兩人神色沒有多少變化外,其餘諸人無不大驚失色。
第20師團自從由東北開赴中國華北以來,連戰連捷,什麽時候遭遇過如此重大失敗?甚至是整個騎兵聯隊成建制的覆滅,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但日軍軍紀嚴明從此也就可見一斑,沒有人去質問這個看似不可能發生的事件,均是肅然站起爲自己的同僚默哀。
足足過了二三十秒鍾,川岸文三郎這才擡起頭,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向下虛按,等到所有人都落座,這才沉聲道:“諸位,我軍自響應帝國對支那戰事以來,一直順利從未遭遇過如此慘痛失利,此次失利我亦向帝國派遣軍司令部彙報自請處分。”有些陰冷酷厲的眼神在麾下衆将面色各異的臉上滑過,川岸文三郎繼續說道:“此次失利緻我師團精銳騎兵雖損失殆盡,但,卻向我第20師團全軍發出一個警示,古支那有句俗話叫:驕兵必敗。第28騎兵聯隊之所以集體玉碎,就因爲,他們就是那支驕兵,我第20師團,亦是因爲支那北方戰事順利逐漸在成爲驕兵。諸位,雖然支那軍隊的戰鬥力在帝國皇軍面前不堪一擊,但,他們的人數卻是遠遠多于我們,他們對地形也遠比我們要熟悉,此次進入山西東部山區作戰,我們必須得提高警惕。”
“嗨意!”面對師團長閣下的一番訓斥,日軍一衆将佐紛紛重重額首。
川岸文三郎臉上閃過一絲凝重,繼續說道:“諸君可能不知道第28騎兵聯隊是怎樣玉碎的,那就讓杵村君将第28騎兵聯隊副聯隊長淺田少佐爲天皇陛下盡忠前發回的訣别電文念于諸位,也好知道他們是怎麽戰敗的,同時,也知曉我們要面對的對手是誰。”
雖然被師團長當成一個念電文的,杵村久藏刻闆肅穆的臉上也無任何變化,站起身拿起淺田雲山發回的第一封也是最後一封電文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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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浪獨立團!”日軍将佐們臉上一片恍然。
那個熟悉的名字和他聯系在一起堪稱輝煌的昔日戰績,終于讓他們明白,第28騎兵聯隊是如何集體玉碎的了。
不過,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大部分人無比嚴肅的臉色倒是先緩和下來。
因爲,也隻能有如此強勁之對手才能覆滅帝國精銳騎兵,否則,死于無名之輩的手下才是第20師團全體上下的恥辱。
這,也是人性的一種。隻要你夠強,哪怕就是死在你手下,也不會讓人覺得難堪。相反,那則是恥辱。
而獨立團,哪怕在驕橫如第20師團諸将的心中,也屬于強者。
“沒錯,就是劉浪和他的獨立團,若不是那個被整個關東軍都譽爲帝國大敵的狡詐的支那胖子,岡崎正一中佐和第28騎兵聯隊又怎會。。。。。”川岸文三郎腮幫子隻鼓,很明顯的在咬後槽牙,拿着指揮刀在碩大的戰區地圖上滑過,“現在,敵我軍力布置已經完全明朗,支那人在雪花山、乏驢嶺一帶由支那第17師萬餘人駐守,缺乏重火力;娘子關主戰場由支那第三軍一個師駐守,重火力不詳;娘子關之側7公裏舊關防線,由劉浪獨立團約3000人駐守,重火力從其攻擊第28騎兵聯隊來看,最少擁有75口徑山炮數門,算得上支那軍中最精銳的步兵團了。而且,據損失五架戰機的第三十八航空聯隊的報告,支那防區中還有數門高射炮及高射機槍組成的兩處防空陣地。諸位,有何意見,但講無妨。”
作戰室中沉默片刻,步兵第39旅團旅團長高木義人站起身,道:“師團長閣下,職下認爲,支那人除劉浪獨立團尚可堪與我一戰外,其餘不足爲慮。井陉縣一戰,我步兵第77聯隊雖攻擊遇阻,但對面第十七師之敵火力匮乏,完全憑借士兵之生命換取時間,不過是困獸之鬥。雪花山雖有天險,但不過區區一個步兵團的守軍,在第80步兵聯隊攻擊之下,也絕不會超過24小時即可被攻下。
職下第77步兵聯隊及第78步兵聯隊明日即可進軍娘子關,以77步兵聯隊攻擊舊關,第78步兵聯隊攻擊娘子關,職下以爲,隻要師團支援我第39旅團足夠炮火,我第39旅團必能攻克娘子關正面之敵。至于劉浪和他的獨立團,隻要我78步兵聯隊克娘子關,即對其舊關陣地前後夾擊,必可全殲此頑敵。”
“喲西,高木君請坐。山下君有何意見?”川岸文三郎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揮手讓慷慨激昂的高木義人坐下,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另一個主力步兵旅團旅團長山下奉文。
相對于在整個全面戰争中籍籍無名的高木義人,曾經在東南亞戰役中千裏躍進馬來半島一戰成名綽号爲“馬來之虎”的山下奉文可就有名多了。
别看此人現在不過一少将旅團長,可誰能知道這位在曾經的時空中次年就轉任華北派遣軍參謀長,四年後更是升任第25軍司令官,指揮着日軍最爲精銳的第五師團、近衛師團、第十八師團等十數萬大軍成爲日軍在東南亞最精銳的軍事集團。
這位,絕對算得上日軍最有才華的陸軍将領。于東南亞戰場上開發的“電鑽戰”中央突破戰術更是一舉突破日不落帝國位于馬來的北部防線,将看似強大的日不落帝國位于東南亞的兵力一舉擊潰,最終完全占領新加坡。
緩緩站起身,走到挂起的地圖前,面色肅穆道:“高木君的戰術分析基本無大錯,但奉文卻有一點不敢苟同。此次帝國位于山西西線作戰意圖,爲忻口和中國近二十萬大軍會戰之支援。這一點,不僅我軍知道,中國人也很清楚。若我軍突破娘子關要地,将會直逼壽陽至山西省城太原,整個山西中部東部将盡入我帝國掌控之中,而他們近二十萬大軍亦将被我軍包圍。故,中國守軍必将拼死與我一戰,而不是像高木君想象的那樣不堪一擊。
包括雪花山中國第十七師守軍,雖敵軍沒有重火力,但若是像井陉縣一般傷兵俱可點燃炸藥和我軍同歸于盡拼死作戰的話,我步兵第80聯隊全力以赴也至少需要48小時才可稱攻克雪花山陣地。而在其後,尚有乏驢嶺天險,沒有四至五天甚至更久,我步兵第40旅團沒有必克之決心。”
山下奉文這一說,可是和高木義人必勝之論調有些出入,很明顯的要謹慎許多。
高木義人眼中閃出怒火,還沒來得及反駁,川岸文三郎卻是點點頭:“喲西!山下君此言甚是,我們不能小看支那人拼死一搏的勇氣,他們,也不盡然都是懦夫。山下君還有何高論,但講無妨。”
川岸文三郎對山下奉文的這番褒獎可是遠在先前高木義人講完之後這位隻是點頭微笑不加評斷之上。很明顯,山下奉文的說法才是他心中所想的。
高木義人若是再看不懂形勢不識趣的話,可就要丢臉了。
再氣,也隻能憋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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