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種冤叫做六月可飛雪,說的就是這種。
男人,可以偷腥被捉,但絕不能連腥味兒都還沒聞到就被母貓給盯上了。
而且,某藍眼珠兒的波斯貓還很沒覺悟。
在紀雁雪走出人群的當口,小洋妞兒主動找上了紀雁雪:“嗨,美麗的少校,能讓我拍張照嗎?”
“美麗的勞拉女士,我想,那些歡慶勝利的戰士更适合您的鏡頭。”紀雁雪臉上揚起一絲淺笑,很堅決卻又很得體的拒絕了小洋妞兒的提議。
渾然看不出在上一刻還追問過小洋妞兒的事兒。
這也許就是女人吧!幾乎個個可以拿小金人,隻要給她們舞台。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小洋妞兒大爲驚愕。
“呵呵,美利堅合衆國羅斯拆爾德家族的直系貴女,哈弗大學雙料博士,我怎麽會又不知道呢?”紀雁雪淡淡一笑後臉色卻是一整,沖小洋妞兒敬了個軍禮:“獨立團少校通信官紀雁雪向您表示感謝。感謝您在報紙上替我米家裕上百蒙難同胞仗義執言,揭露日寇殘忍如禽獸面目。”
“原來您就是紀少校,雖然我沒見過您,但在貴團,可聽過不少次您的名字,今日一見,果然和他們說的一樣,美麗而正直。不,不,和你們劉團長一樣,是名真正的軍人。”小洋妞兒睜大藍色眼睛,失聲驚呼道。
“哦!我們團座,您很欣賞他嗎?”紀雁雪放下手臂,臉上不露聲色。
“這個嘛!我有些口渴了,美麗的紀,能不能請我喝杯咖啡?”小洋妞兒卻很意外的提了個要求。
“咖啡沒有,但茶還是可以的,請。”紀雁雪啞然失笑,肅手相請。
“那最好是紅茶,我父親最喜歡喝那個,聽說中國的紅茶才是世界上最頂級的。。。。。。”
兩個女人一起,帶着各自的警衛,離開現場。
消失在趙二狗呆若木雞的眼神裏。
這特娘的,又是個什麽情況?剛才分明有殺氣啊!現在怎麽又成好朋友了?
想擊敗你的敵人,就必須得去了解你的敵人。
女人在這方面戰術的運用,絕對比男人們強大的多。
整個長城團,現在不能說是2000官兵了,而是5000餘官兵,不管是拄着拐杖的,還是吊着胳膊的,還是被護工擡在擔架上的,一起走完了餘下的路。
沒有犧牲,就沒有勝利,再不僅僅是軍人們明白的道理。
沿街的百姓們終于也切切實實知道什麽叫犧牲。
這一次,不再是報紙上冰冷的數字,不再是戰死多少人,負傷多少人,而是切切實實地擺在他們面前。
總兵力8000人的三個團,能出現在這裏的,不過五千人,就這五千人,卻少說有一半是沒有囫囵個的。
已經犧牲的人變成了一盒骨灰沒機會走在大街上享受榮耀,但能走在大街上供他們親眼目睹的戰士有的沒了腿,有的沒了胳膊,有的,今生都或許無法站起,隻能躺在床上。
爲了勝利,他們犧牲了生命,犧牲了未來。
人們再度歡呼,高喊着長城團的番号,隻不過,這一次,歡呼中帶着淚水。
人們,不光隻應記着勝利,亦不能忘記,那些用犧牲換取勝利的人。
直到進入北平城第二十九軍一個團給他們騰出來的駐地,外界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依舊經久不息。
苦難的中國,自近代以來,從甲午戰争到八國聯軍到九一八事變再到這次長城抗戰,一次次奮力反抗,卻又一次次經曆失敗,一次次遭受淩辱,他們太需要一次勝利了。
哪怕隻是一場局部勝利,但已經被失敗打擊得麻木的民衆們終于知道,自己也是能勝利的。
是的,唯有勝利,可以讓民族覺醒。
光靠文人的筆,光靠有識之士在街頭大聲疾呼,解決不了根本問題。唯有拿起槍,告訴國人,小鬼子,也不是鐵做的,隻要你敢面對着他們的槍口,開槍,他們也會死。
長城抗戰,敗了。
從整個戰略上來說,無論劉浪率領的長城團打出多麽光輝的戰績,日寇死傷有多麽慘重,但依然是敗了。熱河陷落,長城沿線成爲非軍事區域,中國北方的門戶洞開。
可是,從人心上來說,長城之戰,勝了。
因爲,曾經麻木的國人在蘇醒,從震天的歡呼聲,從他們眼裏蘊含的淚水,從他們從自己不多的口糧裏拿出的雞蛋大餅。
就如同曾經的時空中,中國大軍,從北到南,一直在敗,可是,整個中國,并沒有屈服。
無論是在北方的陷落區子彈帶上插着的是高粱杆的紅色部隊,還是中原,南方死傷慘重各大戰役均告失敗的國軍,他們都在戰鬥。
隻有不屈的戰鬥,能告訴全世界,中國,雖敗猶戰。一個不屈的民族,一個不低下頭接受苟且偷生的民族,會獲得最後的勝利。
劉浪這一戰,并非像中高層想的那樣,僅僅隻是一個局部戰術方面的勝利。
就連日方,在許久以後,在中國北方的戰場上所遭遇到的抵抗,遠比想象中強的多的時候,也才逐漸醒悟過來。
晚上何上将親自邀請的歡迎晚宴上,主要作陪的是第二十九軍軍長宋哲元将軍和國民革命軍第二師師長黃傑将軍,其實,也說不上作陪,要知道,長城團所屬,可是這二位的麾下。
這一餐,在何上将刻意隻談軍事不談國事的引導下,自然是賓主盡歡。
透過祁光遠和董升堂以及遲大奎的補充,三個将軍才知道長城團這一仗打得究竟是有多麽不易,甚至可以說有多麽僥幸。
任何一個環節出錯,僅僅在羅文裕攻防戰,三個團恐怕死傷殆盡也無法将第八師團打成那個鳥樣。
當然,這其中最爲精彩的當屬劉浪在敵重炮大隊六裏外預先埋伏好了300精兵,潛伏了足足八天之後再給了日軍炮兵部隊重重的一擊,直接将第八師團這頭猛虎的虎牙給生生拔掉變成了貓。
隻可惜,某胖子這會兒裝病不出,也無法給三位上官講述他是在還未開戰之初就确定日寇重炮大隊會駐守那個位置而賭上那一把的。
要知道,三百精兵用于陣地防守,足足可以抵擋敵一個大隊的。
幸好劉浪現在不在,要不然,他真的沒法說,他之所以敢如此,是因爲戰後數十年内南京指揮學院的那幫教授們早已将那些發生在中國大地上重要的大戰研究了個透,尤其是他那位導師,更是親上羅文裕,在看到那個溶洞之後告訴自己的學員們,假若有一個營的精兵藏于其中,趁日寇立足未穩便猛攻其重炮部隊,那國軍近兩萬大軍能把不到一萬的日寇包個大餃子。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日寇的重炮大隊依舊選擇駐紮在那個他們在另一個時空中駐紮的地方。
劉浪沒有賭,他隻是變。
因爲他并沒有完全用那位有些偏執導師的戰術。
劉浪依舊記得那位導師在回答學員們的提問,那一個營600士兵破壞完重炮怎麽撤離時雙目露出的森然寒光。
一将功成萬骨枯,劉浪終究還做不到隻把士兵當做冰冷數字的地步。
更何況,他手下沒有兩萬國軍,隻有2000士兵,不在關口陣地上碰得頭破血流的第八師團,就算沒了重炮,也不是貓,而是豺。